第七十二章 用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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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馬奔跑得極快，似是明白主人此時的心情，甚至得瑟在路上轉了兩個圈，待葉韓笑罵著拍了它一掌後才不甘不願的朝前跑去。

只有司宣陽懶懶的倚在中軍大營的木樁旁，手裡攛弄著不知從何處尋來的雜草，嘴角噙滿了笑意。

愈行愈遠，越過了大寧士兵的封鎖線，來到東面的一處荒山中。

百里詢和清河帶著一對士兵外出查探回來，遇到守在營外的封皓正準備稟告，一匹黑馬如電掣般朝營外跑出，黑紋金繡的披風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圓弧。看著兩人漸漸消失在視野裡，回過神來的幾人面面相覷。

葉韓引著馬在山外面來回的打了幾個圈才曲曲繞繞的進得深處，最後停在了一片碧綠的湖泊面前，寧淵看著蒼涼的大山裡突兀出現的好景緻，眼底露出了些許詫異，從馬上跳了下來。

河邊防守的將士本就不少，再加上跟在兩人身邊的侍衛，這裡的動響一出，不少人就駐足朝這邊張望，眼底多少帶了絲探尋。

“你來過這裡？”她走近湖泊，轉頭問道，語氣十分肯定。

“當然。”葉韓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驚喜，伸手一拉，寧淵便進了他懷裡。

青年點點頭，盤膝坐在了湖邊，朝寧淵招招手：“來，坐下。”這種態度和當初葉韓的小心謹鎮完全不同，寧淵眯著眼看了他半晌，一聲不吭的走過來坐下。

逆光之下，寧淵有一瞬間的閃神，青年俯下身時的目光，竟似跨過了千古一般靜謐蒼涼。她抬手握住，微微一笑，問：“此話不假？”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來過北汗？”湖邊帶了些溼氣，比干燥的中軍大帳裡要舒服上不少，寧淵一邊接過葉韓遞過來的碧草一邊問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跨上了戰馬，朝寧淵伸出了手。

葉韓眉角頓了頓，帶了絲懷念的語氣道：“以前為了打仗來過這裡，已經很久沒來了。這是北汗特有的凝碧草，你嚐嚐。”

葉韓看寧淵眉頭微微凝住，暗笑了一聲，朝一旁跟著的大黑馬招了招手：“別想了，我說了……只要你跟我去個地方，我就教你家的小子破城渡河之法。”

青年唇角帶笑，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寧淵感到奇怪。葉家統領嶺南，和北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會為了戰亂北上？但葉韓說完這句就收住了口，顯是不願多談。寧淵把凝碧草放進嘴裡吸允，發現凝碧草果然如傳言所說清亮甜潤，愉悅的眯了眯眼。

寧淵想著，隱隱覺得有些可惜，打下北汗之境時她早已喪生東海，如若不然，定能知道當初封凌寒是用什麼法子拿下的祈天城。

不一會，湖邊周圍的凝碧草就被拔了個光，葉韓訝異的看著毫不節制飛快掃光凝碧草的素手，喃喃道：“寧淵，這些東西可是靠天生養的，沒個百八十年，可長不成這麼個樣子……”凝碧草具有凝神聚功的功效，生長極其緩慢稀少，整個天佑都找不出幾個地方有這東西。

湍急的河水自上留下，寧淵跟著葉韓一路行到通運河邊，看著數丈外的祈天城，不免感慨，祈天城巍峨雄偉，易守難攻，佔天之地利，比之北汗國都亦不遑多讓。據她所知，北汗匠人鮮有機關構築之才，這祈天城多半是由瑞鴻所建，只是子孫無德，竟將祖先遺留下來的城池天險拱手讓於蠻夷之手數百年，著實可恨。

“哦？是嗎？”寧淵一聽這話，想著至少不能讓這東西絕了跡，念念不捨的停住了手：“你不是說知道怎麼渡過通運河？”

寧淵沒有答話，抬步跟著葉韓朝外走去。葉韓要靠洛家軍隊來奪下皇位，想必不會妄言。

“祈天城的城主商冠，你對這個人知道多少？”葉韓並沒有直接回答寧淵的提問，反而說起祈天城的情況來。

“當然。”青年神情裡的倨傲一閃而過，拿起椅上的大裘披在寧淵身上：“跟我走，我就告訴你。”

“此人心性堅忍，忠於皇室，但剛愎自用、善妒記仇，不是結交之輩。”寧淵慢慢回憶起密信中對於商冠的打探，搖了搖頭。

寧淵挑了挑眉，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你有辦法？”

“不錯，正因為此人對皇室極為忠心，才會被派鎮守祈天城，只不過元離不知道他和耶律齊有很深的過節，此一戰，這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想不想知道怎麼渡過通運河？”葉韓直接無視了寧淵話裡的怒氣，抬著眉懶洋洋問道。

“過節？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寧淵皺了皺眉，若是真有過節，元離怎麼也不會讓此二人一同鎮守北汗門戶。

“你找我何事？”寧淵擺了擺葉韓抓著的手，見他毫不放鬆，面上微微有些怒意。

“當年商冠有一旁支子弟入得耶律齊帳下為兵，本來英勇年少，前途無量。但一次醉酒後誤殺了良民被人當場擒住，耶律齊一向治軍嚴謹，聞訊大怒，親自將此人斬首於三軍之前以正軍威。商冠遠在千里，攔之不及，後來只得派人將少年的屍首接回了封城厚葬。”

正想著，還沒回過神，寧淵就被抓著站了起來，她看著面前放大的一張臉，神情有些錯愕，什麼時候……被人近身到這種地步也察覺不到了？但是明明別人一靠近就能立刻感覺到……

“只是一個旁系族枝而已，如今國難當頭，商冠豈會為了此事記恨耶律齊？”寧淵聽著有些不解，望向葉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