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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瑤沉默著想了想,隨即低聲又道:“茉喜,你說他這個人,怎麼樣?”

跟班的狂呼亂叫像一股黑色的旋風,瞬間席捲了白宅全境。

茉喜側身躺著,因為做賊心虛,所以不敢正視鳳瑤的眼睛,只點了點頭。

白二爺不好了,白二爺是真的不好了!

到了夜裡,萬嘉桂告辭走了。鳳瑤洗漱過後上了床,心裡想起那一大匣子衣料,她暗暗地也很歡喜。翻身面對了茉喜,她快樂地小聲說道:“明天就打電話讓裁縫過來,這回是萬大哥送來的料子,不是咱們自家買的,全用了也沒關係。”然後抬手一戳茉喜的眉心,她又問道:“我就要那塊花格子呢,剩下的你隨便挑,全挑去了也成。明天咱們好好選一選衣服樣子,你還沒穿過新衣服呢。”

白二爺早上還好好的,在窯子裡七碟子八碗地吃了一頓豐盛早餐。然後連著吸了十來個大煙泡。中午他去了朋友家,喝了半瓶白蘭地,也還是很好。朋友家住的是小洋樓,白二爺醉醺醺地順著二樓樓梯往下走,冷不防一腳踏空滾了下去,滾到最後他一頭撞上了鋼製的樓梯扶手,咚的一聲悶響,一下子讓他開了瓢。

萬嘉桂笑了笑,想說兩句俏皮話,可是在茉喜炯炯的注視下,他嗓子發乾,竟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茉喜是個人精似的東西,他想茉喜應該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娶她,不是心裡不喜歡她,不娶她,也能一樣地對她好。

然後血葫蘆一樣的白二爺被朋友緊急送去醫院,半路上就不好了。

鳳瑤紅了臉,“好端端的,怎麼送了這麼多禮物過來?”

白二奶奶是個薛寶釵的做派,從來不亂的,但是此刻也亂了。白二爺再不好,可也是她的丈夫,也是名義上的一家之主。攥著手帕拭著滔滔的眼淚,她不肯哭出聲音,勉強鎮定著換了衣服往外走。鵬琨早在三天前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此刻自然也不能指望他主事。鳳瑤淚汪汪地要跟著她去醫院,她不讓,因為家裡的馬車不知所蹤,她自己出門也得現到衚衕口去叫洋車。既然如此,還帶個累累贅贅的女兒做什麼?

說完這話,他狀似無意地對著茉喜一點頭,眼睛盯著茉喜的耳垂。茉喜的耳垂上穿著一對光澤暗淡的小銀耳環,乍一看簡直要將它忽略掉,即便不忽略,它也只是一對寒磣物件。

白二奶奶到醫院時,白二爺已經徹底斷了氣。

鳳瑤從未想過要收他的禮,見狀便是喃喃地想要推辭,而萬嘉桂又從衣兜裡掏出兩隻小小的方盒子,輕輕放到了桌上,“這是耳環,也是兩份。不知道這個款式你們看不看得上,我不懂這個,珠寶行裡的夥計說它好,我就要了它。”

白二奶奶站到病床前,看著正在冷硬的丈夫,一口氣吊上去下不來,她登時就暈過去了。

玻璃匣子一塵不染,因為尺寸很是不小,所以稱它為玻璃箱子更合適。匣子裡面五色繽紛,自上而下摞著一層層的薄厚衣料。把大玻璃匣子放到鳳瑤屋裡,他很自然地對鳳瑤說道:“這是給你和茉喜妹妹買的,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顏色,我就自己忖度著挑選了幾樣。北京城我不常來,你們自己去找熟裁縫,拿它做幾件衣服穿吧。”

十分鐘後,白二奶奶悠悠醒轉過來,伏在床邊哭了個天昏地暗。她在醫院哭,訊息傳到了家裡,鳳瑤也是哭。茉喜聽了二叔的死訊,毫不動心,可看鳳瑤哭成了那個樣子,自己一聲不吭也不大合適,便沉默著坐在一旁,屏住呼吸憋紅了面孔,硬是憋出了幾滴眼淚。有了這幾滴眼淚做護身符,她便可以大大方方地出門要熱水要毛巾,然後擰了毛巾去給鳳瑤擦眼淚了。

這天上午,萬嘉桂託著個大玻璃匣子來了。

這個時候,白家人滿城找了個天翻地覆,終於把鵬琨找回來了。

他不知道茉喜只有要出門見他時才這樣穿,鳳瑤的衣服,大半她都穿不了,穿得了的又都是褲褂之流。而她此刻不需要溫暖,只需要美。美了,才能把萬嘉桂勾引到手。

家裡的人既然齊全了,白二爺也的確是死透了,那沒得說,接下來就該是大辦喪事。白家早就不養賬房先生了,家裡的錢——凡是能留得住的——全被白二奶奶把握在手中,也正因此,白二奶奶愁得眼淚總是不幹。

那一瞬間,萬嘉桂心裡難受了一下,真想狠狠地對她好一場,要什麼給什麼,最起碼的,給她置辦一身厚衣裳。茉喜現在還穿著裙子露著腿,儘管小腿上的襪子已經換成了羊毛的,但是膝蓋依然晾在外面。萬嘉桂知道她身體好,但是不信她能好到寒暑不侵。

因為沒錢。

像妖,同時也還是隻稚嫩的小妖,飛眼倒是飛得嬌滴滴了,其他方面的手段卻是有限,時常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褲子灰。萬嘉桂沒有腳踏兩隻船的意思,有一次想要正色地呵斥她一句,讓她放尊重點,然而思來想去的,他沒忍心真幹。因為在開口之前,他板著臉轉向茉喜,忽然發現茉喜一直在望著自己出神,傻呆呆的、眼巴巴的,幾乎有了幾分可憐相。兩人目光相對了,茉喜立刻向他笑了一下,笑得很做作,嘴唇抿得薄薄的,似乎是要極力笑得甜美。笑得假,眼神卻真,又野又急又惶恐,彷彿是要一口活吞了他。

白家早就是個空殼子了。依著白二奶奶的意思,本來在這幾天,就要把家中的僕人雜役打發掉一半,以便縮減開支。僕人用不起了,後頭的年關也還不知道該怎樣過。在這樣困窘的境地裡,她拿什麼去傳送丈夫?

茉喜也美,但是,據萬嘉桂看,似乎不是那麼的“好”,眉宇之間總像是繚繞了一抹妖氣。當著鳳瑤的面,她對他是一眼不多看,及至鳳瑤離了眼前,她的眉眼立刻就活了,偶爾輕飄飄地橫他一眼,他便如同中了妖法一般,竟能打出個激靈來。

她含淚把兒子叫過來,知道兒子手裡多少能有幾個錢,讓他把錢拿出來救急。披麻戴孝的鵬琨臉上掛了幾滴淚,對待母親,他的態度非常和藹,也非常堅決,“我沒錢。我有錢我早買汽車了,您看我天天坐著那舊馬車到處走,就該知道我是沒錢的呀!再說我一沒差事二沒進項,我要是有錢,反倒新鮮了。”

鳳瑤純粹只是美,只是好,讓人沒有對她再琢磨推敲的餘地。茉喜就不一樣了,萬嘉桂一想起茉喜,就隱隱地要鬧頭疼。

白二奶奶看著體面漂亮的大兒子,一顆心寒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咬著牙坐了良久,她最後向外揮了揮手,“去吧。”

因此,他每日早來晚走,橫豎他的爹孃已經返回了天津,他孤身住在北京的萬家老宅裡,也是寂寞。越是和鳳瑤相處,他越感覺鳳瑤好,好得讓他無話可說,只能讚美。及至讚美完畢了,他夜裡回家往床上一躺,心裡想的不是鳳瑤,是茉喜。

等鵬琨走後,白二奶奶再沒和任何人商量,直接把她給鳳瑤存的嫁妝拿出來了。這是一筆薄薄的嫁妝,還是在鳳瑤十四歲那年,她使出渾身解數,無中生有一般強行積攢出來的。鳳瑤不是明天立刻就去嫁人,白二爺卻是不能在家中久停的,白二奶奶沒有選擇,只能是先顧眼前了。

他之所以來得這樣勤,乃是有兩個原因:第一,當今時代的青年男女,沒有不挽著膀子走走逛逛便能戀愛結婚的,起碼對於摩登的青年男女是如此。而他自詡也是摩登一流,故而不肯省略了這文明的一步,儘管他和鳳瑤之間早定了娃娃親。第二,他軍務纏身,忙得很,不能總留在北京城裡領著兩個小妞壓馬路。因他幾個月前冒險逃出京城,提前向他的頂頭上司孟旅長通了風報了信,使得孟旅長和孟旅長的頂頭上司有備而戰,沒有著了姓陳的道,所以他算是立了一大功,賞賜在外,孟旅長還格外地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換言之,他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留在北京城中做大少爺,時間有限,不勤不行。

鳳瑤前些天早出晚歸地跟著萬嘉桂四處遊玩,略略地受了點寒。她身體好,偶爾咳嗽兩聲也不在意。可如今接連著痛哭過幾場之後,她力盡神昏,疾病的力量便佔了上風。起初她還掙扎著陪伴母親,想要多多少少地幫一點忙,可是如此掙扎了兩天之後,她不但沒能幫上什麼忙,反倒是把自己也賠了上,病懨懨得起不來了。

萬嘉桂果然是來得勤了,一天一趟,上衙門當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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