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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話沒往下說,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她忽然意識到鳳瑤還在旁邊,自己很可能一不留神說敞了嘴,讓鳳瑤聽出打情罵俏的意思來。

茉喜的嘴忽然笨了,“我——”

她不言語了,萬嘉桂下意識地看了鳳瑤一眼,隨即彷彿對茉喜的心思有所察覺一般,也沉默了。

萬嘉桂一顛大腿,“你這不正在尥蹶子嗎?”

文縣地方有限,再大也是個縣城,汽車一開動起來,轉眼間便從女中開到了醫院。這醫院叫名是醫院,其實不甚正宗,是本地一位傳教士開辦起來的,設在一處清清靜靜的小院落內,連醫生帶看護婦加起來,常年不會超過十人。

他的氣息撲在了茉喜的臉上,讓茉喜騰地紅了臉,“我、我哪兒像野馬了?”

茉喜由鳳瑤陪伴著進了診室,脫了外面的小棉襖一看,傷口正是開在了右小臂上,是被剪子尖戳出來的一個血窟窿,並且正好戳到了血管,好在不是大血管,傷口被鮮血糊住了,看著恐怖,其實鮮血已經不大流淌,如果不來醫院的話,茉喜也沒有失血傷身的危險。醫生一邊為茉喜處理傷口,一邊不住地抬頭審視茉喜的反應,隨時預備著聽這小姑娘號啕一場。然而茉喜心神不寧地坐在木頭椅子上,始終沒有號啕的打算。

她哆嗦,茉喜又不老實,導致她是哆嗦復哆嗦,臉色蠟白的,脖子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萬嘉桂看茉喜如同一條小型的活龍一般,總企圖在自己懷裡翻江倒海,便低頭呵斥了一聲,“別鬧!你現在天天和鳳瑤在一起,怎麼還像野馬駒子似的?”

她不哭,鳳瑤卻是有了替她哭一頓的打算,“你怎麼把剪子藏到袖子裡去了?怎麼還戳了胳膊?疼不疼?是不是疼死了?”

茉喜為了能在萬嘉桂的大腿上坐得長久一點,故意微弱地掙扎不止。屁股在萬嘉桂這裡,手和腿在鳳瑤那裡。這回鳳瑤顧不得許多了,一手攥著茉喜的右腕,她用一條半舊的手帕要給她擦拭鮮血,擦的時候手直哆嗦,彷彿受傷的人不是茉喜,而是她。

茉喜搖搖頭,又抬手向上抹了抹鳳瑤的眼睛。鳳瑤的睫毛潮漉漉的,她想鳳瑤沒出息,不硬氣,遇了災難就要流眼淚,不是個女丈夫。

張牙舞爪連喊帶叫的結果,是她又被萬嘉桂抱到了大腿上。冬季天冷,萬嘉桂穿的是裡一層外一層,茉喜的身體也被小棉襖包裹了個嚴實。若不是兩人之間隔著這許多層屏障,萬嘉桂也不敢這麼放心大膽地把她往懷裡摟——不敢,不是怕鳳瑤挑理,是他信不過自己。茉喜是個什麼東西,他心裡是有點數的,茉喜在棉襖棉褲中藏著一具怎樣的身體,他也是一樣的有數。所以,謝天謝地,天寒地凍,茉喜此刻沒有鼓胸脯和小細腰,茉喜只是個小棉花包子。

“真不疼。”她實話實說,“我不怕疼,你忘啦?”

在胡思亂想之中,茉喜被萬嘉桂塞進了汽車裡。進入汽車之後她愣了愣,緊接著又開始掙扎,“我真沒事……我不想去醫院,我害怕……”

不怕疼,不等於不知道疼。她不疼,是因為比“疼”更重要的人和事忽然一起來了,以至於她竟無心去疼。隔著一道白布簾子和一道漆成了白色的薄木門,外面站著、或者坐著,萬嘉桂。隔了這麼久再相見,茉喜感覺自己真如同著了魔一般,更愛他了。

茉喜大頭衝下地垂了雙手,一顆心隨之堵到了嗓子眼。眼前是什麼?是萬嘉桂的黑大氅。黑大氅下面是什麼?是萬嘉桂的腰?是萬嘉桂的屁股?管它是腰是屁股,茉喜只想隔著大氅和軍裝,狠狠地咬他一大口!不見他的時候還沒這麼想,見了面才發現自己已經想死了他!大氅逆風飄起蒙了她的臉,帶著霜和雪的寒冷氣味,她順勢看到了萬嘉桂的兩條腿。多長多直的兩條腿,威武漂亮死了!

醫生為茉喜包紮了傷口,又給她打了一針破傷風針。鳳瑤拿著一張紙單子出了門,穿過外間屋子時只又對著萬嘉桂一點頭,然後便出門穿過院子,到對面的小屋子裡付錢拿藥。隔著一塵不染的玻璃窗子,萬嘉桂看清了鳳瑤的舉動,但是也沒有搶著過去幫忙。日久見人心,他要表白也不趕在這一刻。思及至此,他又回頭看了診室半掩著的房門一眼,這一眼看得有情又有緒,那情緒介於苦與酸之間,不明不白,無法言喻。

這回不用說也不用勸,鳳瑤自動地就跟著萬嘉桂上了汽車。

萬嘉桂是個軍人,雖然年紀還輕,但是已經闖蕩了好些年江湖,見識了許多的血與火。他不是毛頭小子愣頭青,他是有紀律有主意的理性派。

於是她不走,只肯找點水來洗洗傷口,又中氣十足地表示自己身體好、真沒事。她力氣大,鳳瑤簡直撕擄不過她,正在鳳瑤急得要臉紅之時,萬嘉桂忽然出了手,彎腰摟住茉喜的腰,他二話不說地直起身,直接把茉喜扛到了他的寬肩膀上。隨即對著鳳瑤一揮手,他一馬當先地轉了身,大踏步地直奔了校門。

理性派就應該四平八穩地向前走,走到鳳瑤身邊去,把她娶回家,和她生幾個胖娃娃。鳳瑤知書達理,不但性情平和安穩,做人做事也是通達正直、有禮有節。

然而茉喜後退了一步,卻是有些發怯。一輩子沒進過醫院,她有點不敢去,怕去了之後會出不來,或者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她要是被醫生扣在醫院裡養傷了,那鳳瑤和萬嘉桂豈不是就要清清靜靜地湊到一起去了?

而且,她還那麼美。如一尊觀音像,風吹不動雨打不倒。萬嘉桂甚至相信她老了,老到八十歲了,也一定依然清貞端然,依然美。

鳳瑤聽聞此言,直接就要把茉喜往校門外拽。

這樣一個女子,才是他萬嘉桂的理想伴侶。

而萬嘉桂和茉喜相對而立說了好幾句話,竟然沒發現茉喜帶著這麼新鮮的重傷,此時也不由得有些發矇——蒙了幾秒鐘之後,他對鳳瑤開了口,“走,上醫院去!”

然而就在此刻,診室的門簾一動,茉喜推門走了出來,一邊走,她一邊用左手笨拙地繫著棉襖紐扣。右袖子鼓囊囊直挺挺的,是她的右小臂被醫生用繃帶纏了好些層,硬給她纏出了一條粗胳膊。方才在汽車裡小小地鬧了一路,她鬧亂了頭髮鬧紅了臉。手指和紐扣糾纏著,髮絲和她的目光糾纏著,她就這麼糾糾纏纏地望向了萬嘉桂,剪不斷理還亂之中,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含著一點羞澀喜悅的光。嘴唇薄薄地抿出了稜角,她這一刻似乎是無慾無求,單只是羞澀,單只是喜悅。

這回三人之間的僵局被徹底打破了。鳳瑤慌了神,推著茉喜往宿舍裡走,走到一半停了腳步,又感覺應該帶茉喜去醫院。茉喜左手託著肉包子,右手被鳳瑤輕輕抬著,沒覺出多疼來,只是不住地偷眼去看萬嘉桂,看他有沒有心疼自己的意思。

然後,她小聲開了口,同時抬了抬棒槌似的右臂,“好了,沒事了。”

茉喜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右手通紅,鮮血淋淋瀝瀝地已經順著指尖向下滴了一地。鳳瑤隔著衣袖摸了一摸,隨即從她袖口中抽出了一把血淋淋的小剪子。

萬嘉桂,不由自主似的,作了回答,語氣不客氣,像是老大哥訓斥小妹妹,“傻了?捱了一剪子都不知道?”

而鳳瑤見他不說話,便邁步走向茉喜,要把手裡的熱包子遞給她。萬嘉桂扭了頭,一雙眼睛追著她看;茉喜抬了頭,一雙眼睛追著他看。兩人全都怔呵呵的,意識到鳳瑤把肉包子送到自己眼前了,茉喜下意識地抬手要接,可是未等她真正接住紙袋,鳳瑤忽然驚呼了一聲,一把握住了茉喜的右腕,“手!手怎麼了?”

茉喜微微一笑,大黑眼珠同時在眼皮下悠悠一轉,轉得光芒瀲灩,轉出了滴溜溜的珠光與水光。偏著臉望向窗外,她輕聲答道:“高興嘛。”

萬嘉桂看了鳳瑤這個不卑不亢的冷淡態度,心裡明鏡一般,但是當著門內聽差和門外部下的面,他一時間又無法長篇大論地做解釋。

萬嘉桂緩緩地把臉也扭向了窗外,姿態有些僵硬。茉喜方才那一飛眼一偏臉,在他看來,真是好看,好看得簡直讓他心裡難過——多奇怪啊,她好看,他竟會難過。為什麼?因為知道她不會是自己的,所以也容不得將來再有別人見識到她的好看嗎?因為我得不到,所以要讓旁人也別想要?

鳳瑤對著他微微地一躬身一點頭,行了個輕描淡寫而又足夠客氣的禮,然後按照老規矩,她聲音不高不低地喚了一聲:“萬大哥。”

不能,萬嘉桂隨即在心中對自己搖了頭。他想自己不是那麼卑鄙的人,他心裡連國家天下都裝得下,這麼廣闊的心胸,這麼堅定的意志,怎麼會被個小丫頭亂了格局?

等到把鳳瑤徹徹底底地看清楚了,萬嘉桂如夢初醒一般,忽然向前走了一步,“鳳瑤——”

這個時候,對面房門開了,是鳳瑤拿著個小小的牛皮紙袋出了來。

即便是這樣一身寒素打扮,萬嘉桂看鳳瑤,也還是能看出她的美來。她雖然只是中等的個子,但是挺拔端莊;臉蛋是瘦了,顯出了個尖下巴來,不過依然存留著當初鵝蛋臉的輪廓痕跡;眉目乾乾淨淨清清秀秀的,如果蒼白麵頰上能夠增添幾分血色,那她便還是先前那個溫雅明媚的白鳳瑤。

如同見了救命星一般,萬嘉桂一言不發地出門迎了上去,雖然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是大大地愧對了鳳瑤,鳳瑤暫時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

萬嘉桂轉向了鳳瑤,起初只是看,看鳳瑤上穿著青布小棉襖,下繫著一條黑裙子,腳上不是皮鞋皮靴,而是一雙絨布面的棉鞋。先前黑亮的長髮也短了,短到耳垂下,彷彿是新剪的一般,髮梢直而齊,幾乎有點愣。

然而鳳瑤並沒有給他臉色看——鳳瑤從來不對任何人甩臉子。對待萬嘉桂,她的神情和態度都是端莊平和的,不卑不亢不溫不火,讓人挑不出她的失禮。

萬嘉桂在看到了鳳瑤之後,一雙手便不知不覺地從茉喜的肩膀上滑下去了。而茉喜只覺雙肩一輕一冷,抬頭再往上看時,她只看到了萬嘉桂留給她的一個側影。

這是白家的風格,茉喜始終學不會,也始終沒想學。對待外人,他們永遠不肯翻臉,畢生不會破口大罵。他們只是冷淡,冷淡之中橫著層層的禮節,一層一層,不動聲色地隔斷了雙方的關係。非常的體面,非常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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