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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烈火燒進了秋天,燒得沙阿不知所措,只好在八月末換了一位新首相,同時宣佈自己將尊重伊斯蘭傳統。此後不到兩週,政府軍就在賈勒赫廣場武力鎮壓了民眾的大規模遊行;儘管人們說法不同,努裡也相信,反正死者在50人至200人之間。到處有人縱火,數不清的銀行、劇院、警察局和商店遭到燒殺搶掠。沙阿下達了戒嚴令,逮捕了反對黨的首領。人們對造反派與沙阿之間達成妥協已不抱任何希望。自此以後,1978年9月8日,即政府軍在賈勒赫廣場實施鎮壓的那一天,就被人們稱為“黑色星期五”。

儘管騷亂時有發生,德黑蘭北部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努裡和安娜的婚禮也在按部就班地籌備。婚禮將在齋月過後的九月中旬舉辦,然後他倆會去伊斯法罕1度蜜月。安娜和努裡的母親每天要花好幾個小時、有時甚至一整天,和做嫁衣的裁縫待在一起。

阿扎迪大酒店是一座新建的高檔酒店,婚禮和宴會將在此舉行。他們沒有邀請沙阿,但政府要員都會出席。帕爾文和安娜仔細討論了座位的安排、食物、花藝和送給客人的禮物,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彩排,以確保安娜到時不會亂了陣腳。婚禮後,努裡的親戚還將舉辦多場聚會,所以整個婚慶將會持續一週。

雖然努裡已經上崗,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但他看到家人都在為婚禮忙碌,並沒有為國家的命運而分神後甚感欣慰。母親和拉蕾為婚禮操碎了心,就連安娜也忙得焦頭爛額,僅有一個問題懸在心上!於是一天晚飯過後,等拉蕾和沙欣去了歌廳,努裡鼓起勇氣說:“爸爸,媽媽,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什麼事?”父母正在看綜藝節目,看上去,今晚他們比較放鬆,這讓努裡不那麼緊張了。努力發現,一條抬頭紋已悄悄爬上了父親的額頭。即使和母親在一起,父親也不再像以往那樣開朗;只有談到兒子的婚禮時,父親才顯得振奮一些。

努裡看了眼在一旁沙發上坐著的安娜——安娜彷彿想要鑽進沙發套裡去!努裡深吸了一口氣,說:“來伊朗之前,也就是在美國的時候,我和安娜已經結婚了。”他是用波斯語說的,但他知道安娜聽懂了。

努裡的母親向後仰去,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父親沒動。安娜緊張地撥弄著胳膊,努裡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屋子裡一片死寂,顯然大家對這個訊息感到十分震驚。許久,父親終於開口道:“為什麼?”

努裡咽了咽口水,說:“這是她父親要求的,因為他無法來參加婚禮,但他希望親眼看到自己女兒結婚。”

努裡的母親稍微鎮定後說:“我真不明白;難道他不信任我們嗎?他是不是認為我們是沒有文化的農民,還是——”

“帕爾文!”努裡的父親打斷她道。“讓我來說。”

努裡的母親長吁一口氣,十指相扣;她的樣子讓努裡想起老電影裡那些在危急時刻緊張不停地手搖扇子的女人。

父親眯起眼問:“他沒有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努裡搖搖頭。“爸爸,如果您覺得我這麼做不對,我很遺憾。我和其他在美國留學的伊朗人聊過,他們中很多找了美國伴侶的人也都辦了兩次,美國和伊朗各一次。我覺得這沒什麼大問題。”

努裡的母親很激動,嘴裡冒出一連串波斯語,而且朝安娜那邊打了個手勢。

最後,努裡的父親揮揮手說:“夠了。”

努裡的母親這才閉上了嘴。

安娜很害怕。她完全不明白努裡的母親在說什麼,可她知道他們談得不愉快。

努裡的父親轉向安娜,用英語說:“抱歉,安娜。我們……很吃驚。僅此而已;我們只是想早點知道,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正如你們所說,很多美國人和伊朗人結成的夫婦也會那麼做。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想給你父親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這邊沒問題。”

安娜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謝謝您,爸爸。如果我知道這會給你們帶來這麼大困擾的話,我肯定會事先告訴你們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有這個講究。”

“沒什麼對不起的;那我可以給你父親打電話嗎?”

安娜臉一沉。這下完了,努裡心想。

努裡的父親向前傾了傾身子,問:“怎麼了,親愛的安娜?”

安娜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我不知道……我是說,我不知道努裡有沒有跟你們說起過……”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您——您和媽媽得知道我爸爸是誰。”

努裡的父親雙手合十,問:“他是誰呢?”

“他的身份。他……呃……他的身份可能會動搖你們接受我做兒媳的想法。”安娜脫口而出。

父親看了看努裡,然後又把目光轉向安娜:“你是說你爸爸是個科學家,去美國之前曾為納粹效力?”

努裡和安娜驚得張大了嘴:“怎麼?您……”

父親笑了,這下倒讓努裡覺得自己和安娜傻得可笑。“你覺得我會不弄清楚我未來兒媳的家庭背景?”他輕輕一笑,說:“我知道你父親住在馬里蘭州,而你母親在巴黎,他們很多年前就離婚了。”

安娜的臉燒得通紅,她無法直視努裡父親的目光。

“安娜,寶貝兒,你應該清楚伊朗和德國關係密切。現任沙阿的父親之所以將波斯改名為伊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雅利安人對我們文化有深刻的影響。就是那群受希特勒重視的雅利安人2。”

安娜和努裡對視了一眼——她好像嚇壞了,努裡心想。

“其實啊,二戰時伊朗沙阿禮薩汗想要與德國結盟,只是由於同盟國反對才作罷。所以,不僅不用覺得這是什麼可恥的事,而且你還該為自己的血統而自豪。我們將永遠視你為掌上明珠。”

安娜雙手插在膝間,一動不動地坐著。努裡想她肯定還在琢磨爸爸的話。這麼多年來,她父親曾經被公認的惡行像一個沉重的包袱,一直壓在她心頭。這份愧疚感侵蝕著她,讓她少了些美國人無拘無束的性格。從沒有人對她父親表示過理解;多年來心頭的負擔就這麼一下子被卸掉了,安娜肯定覺得無比暢快。努裡朝她鼓勵地一笑,想讓安娜知道自己理解她。

終於,安娜一躍而起,抱住努裡的父親,接著又擁抱了努裡的母親。儘管這讓努裡的父母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尷尬,但看到安娜朝自己燦爛地一笑,努裡知到安娜的心結解開了——或者竟是他自己也解開了心結呢?

 

 

1 伊斯法罕:伊朗第三大城市,伊斯法罕省的省會。

2 希特勒掌權後,德國納粹有意歪曲“雅利安”原來的定義,用這個字眼指“高尚的純種”,宣揚北歐五國以及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等地區的金髮碧眼的日耳曼人是雅利安人的典型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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