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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破舊的白色貨車令她忐忑不安。
拉若·吉布森此時正在加州的庫佩蒂諾市,她坐在德安澤街韋斯塔燒烤店的吧檯邊,手握著馬丁尼酒杯冰冷的杯腳。近旁有兩個年輕的電腦晶片設計師對她拋來挑逗的眼神,但她視若無睹。
她再次向外望去。天空陰沉,下著毛毛雨,剛才那輛沒有車窗的福特貨車不見蹤影。她確信,出門時那輛車就尾隨著她,之後一直跟蹤到了數英里外的這家餐廳。拉若滑下吧檯前的高腳椅,走到窗邊,看向窗外。貨車並未停在餐廳的停車場,而路對面蘋果電腦公司及其隔壁的Sun電腦公司的停車場也沒有它的蹤影。按道理來說,如果想盯緊她,這兩個地方是理想的停車場所——假設那輛貨車確實想跟蹤她的話。
算了,那輛貨車只是湊巧跟在後面,她想,自己太多疑了,才會這樣誇張地胡思亂想。
她轉身回到吧檯前,瞥了一眼那兩名年輕男子。現在換成他們對她擺出視若無睹的樣子了,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容。
這裡趁特價時間前來喝酒的年輕男子,幾乎都穿著襯衫與休閒長褲,不打領帶,佩戴著矽谷隨處可見的標誌牌——掛在脖子上用帆布繩繫著的公司識別證。這兩人佩戴的是Sun的藍色識別證。其他酒客有康柏、惠普、蘋果的,當然也免不了有一些新網路公司的新面孔,服務於大品牌的矽谷中堅分子難免對這些新人面露鄙夷之色。
三十二歲的拉若·吉布森可能比這兩個愛慕者大五歲。她是個自由職業者,主要和電腦公司打交道。作為非科技人員,她的身價絕對比那兩人低至少五倍,然而他們對此毫不介意。拉若的臉孔頗具異國風情,神態專注認真,一頭蓬鬆的黑頭髮。她穿著紅色和橙色相混的寬擺裙,腳上蹬著短統靴,黑色的無袖上衣讓刻苦鍛煉出的肱二頭肌露了出來——如此的外形已深深吸引了那兩人。
按照她的盤算,再過兩分鐘,這兩個年輕人中的一個準會過來搭訕。她的估計與實際情況僅相差十秒。
前來搭訕的男子說了一句稍有變化的標準的搭訕臺詞,這套說法她聽過不下十幾次了:抱歉,恕我打攪,男朋友怎麼這麼狠心,竟敢讓美女乾等。嘿,要不要我幫你打斷他一條腿,對了,在你考慮選擇左腿還是右腿時,我可不可以請你喝一杯?
換成別的女人,聽了這話可能怒氣沖天,可能臉紅口吃,露出不自在的神態,也可能反過來跟對方打情罵俏,讓對方請她喝一杯,這隻因為她們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種情況。但這些可能性只會發生在比她嬌弱的女人身上。套用《舊金山紀事報》曾用在她身上的說法,拉若·吉布森是“捍衛都市生活的女王”。她鎮定地盯著男子的雙眼,禮貌地微微一笑,說:“我現在不需要人陪伴。”
就這麼簡單。搭訕結束了。
面對如此直率的回答,男子眨眨眼,迴避她炯炯的目光,走回朋友身邊。
威懾力……關鍵就在於威懾力。
她啜飲了一口飲料。棒槌學堂·出品
事實上,那輛該死的白色貨車讓她想起所有的防身守則,而這些守則是她教導婦女在當今社會中自保的要訣。在來餐廳的途中,她多次瞄向後視鏡,注意到貨車一直跟自己保持著三四十英尺的距離。駕駛者是個毛頭小子,白人,卻像黑人那樣把棕發編成紛亂的辮子;身穿迷彩服,戴著太陽鏡,儘管天色陰沉,細雨綿綿。當然,這裡畢竟是矽谷,痞子、流氓隨處可見。如果進星巴克點杯脫脂奶拿鐵咖啡,碰上的服務員是個禮貌的光頭少年,表情看起來像黑幫分子,這也沒什麼不尋常的。而且,那位駕駛者也在盯著她,眼神帶著可怕的敵意。
拉若下意識地把玩著她一直放在皮包裡的辣椒防身器。
又是投向窗外的一瞥。沒有貨車,只有網路公司用大把鈔票購來的名車。
環視餐廳內部,只見一個個毫無惡意的高科技人員。
放輕鬆,她告訴自己,一邊小口啜飲著濃烈的馬丁尼。
她掃了一眼牆上的鐘,七點一刻。珊迪遲到了十五分鐘,她不是這種人。拉若拿出手機,螢幕上卻顯示“沒有訊號”。
她正想去找公用電話,抬頭卻瞧見一名年輕男子走向吧檯,對她揮手。她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一時想不起來了。他那頭整潔的長長的金髮和山羊鬍子,讓拉若覺得眼熟。他穿著白色牛仔褲和皺皺巴巴的藍色工作衫,服務於某家美國企業,因為他屈從常俗地繫了一根領帶,只不過為了與矽谷商業人士的身份相配,領帶的花紋不是斜條,也不是搖滾客的花朵,而是卡通金絲雀。
“嘿,拉若。”他走過來與她握手,倚向吧檯,“記得我吧,威爾·蘭道夫,珊迪的表弟。謝里爾和我是在南塔古特島認識你的——在弗雷德和瑪麗的婚禮上。”
對了,難怪這麼眼熟。當時他和他懷有身孕的妻子跟拉若及她的男友漢克坐在同一張桌子旁。“當然。你還好嗎?”
“還好。很忙。但是這裡有誰不忙的?”
他掛在脖子上的塑膠識別證上寫著“施樂帕克研究中心”。她由衷地心生欽佩。即使是電腦圈外的人,也知道施樂公司具傳奇色彩的帕克研究中心就在這裡以北五六英里的地方。
威爾向侍者招招手,點了一杯淡啤酒。“漢克怎樣?”他問,“珊迪說他想進富國銀行工作。”
“是啊,被錄取了。他去了洛杉磯,正在接受新員工訓練。”
啤酒端上來了,威爾啜飲著。“恭喜了。”
停車場上閃現一道白色。
拉若一驚,趕緊向外看,但那是一輛白色的福特旅行車,車上坐著一對年輕男女。
她的目光掠過福特車,再次環視街道和停車場,回想起她轉進餐廳停車場,那輛廂型貨車超車過去時,曾瞟了一眼它的側面,上面有一抹深紅色的痕跡,大概是泥漿——但她當時覺得很像血跡。
“你沒事吧?”威爾問。
“沒事。對不起。”她轉向威爾,慶幸身邊有同伴,這符合她的都市自保守則:兩人總比一人強。不過,拉若又做了些修正,補上一句:即使同伴是個身高不超過五英尺十英寸、瘦巴巴、還繫了根卡通領帶的電腦高手也行。
威爾繼續說:“我在回家的路上接到珊迪打的電話,她叫我帶話給你,說她想撥電話給你,可是一直撥不通你的手機。她一時忙不過來,問你能不能到上個月去過的那個地方碰面,就在她的公司隔壁,好像叫西羅?在山景城。她訂了八點的位子。”
“其實不必麻煩你過來,她可以打電話給侍者啊。”
“她想讓我把照片帶給你,我在婚禮上拍的。你們倆今晚看一看,想加洗的話告訴我。”
威爾注意到吧檯對面有個朋友,就向他揮手致意——矽谷儘管寬廣達數百平方英里,其實只是個小地方。接著他對拉若說:“謝里爾和我本來想在這個週末帶著照片去——聖塔芭芭拉,到珊迪住的地方……”
“對,我們星期五過去。”
威爾停頓一下,微笑著,彷彿有一個天大的秘密要拿出來分享。他抽出皮夾,翻開一張照片,上面有他與妻子,以及一個紅潤、嬌小的嬰兒。“上個星期出生的。”他用驕傲的語氣說,“叫克萊爾。”
“哦,真可愛。”拉若低聲說。
“所以最近我們不想離家太遠。”
“謝里爾怎麼樣?”
“還好。小傢伙也很好。沒有什麼事像……嗯,告訴你好了,當了爸爸,你的生活會完全改觀。”
“我想也是。”
拉若再次瞥了一眼壁鐘。七點三十分。這個時間開車到西羅,至少要半小時。“我該走了。”
隨後,她猛地一驚,再次想起那輛廂型貨車和車上的駕駛員。
那一頭駭人的髮辮。
那破爛車門上的髒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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