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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頭頂上的天空從鐵灰色轉為黑色。

“那是什麼?那邊?”女人指著一處星座,位置在他們莊院盡頭一片赤楊木、橡樹,間或還有白樺組成的樹林上方。

坐在她身旁的男子動了一下身子,把玻璃酒杯擱在桌上。“不確定。”

“是仙后座,我敢肯定。”她把目光從星空移下來,遙望著那片廣闊的國家公園。在他們的莊院和公園之間,隔著一塊深色空間——那是隱約可見的新英格蘭湖。

“也許吧。”

他們在石板鋪成的平臺上坐了一個鐘頭,葡萄酒和十一月裡少有的好天氣溫暖了他們的身體。漁網支架上點著的一根蠟燭照亮了他們的臉龐,四周洋溢著樹葉腐敗時散出來成熟的甜絲絲氣味。半英里之內都沒有鄰居,可他倆談話時聲音極輕,好像耳語似的。

“有時候,”她慢慢悠悠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母親還在我們身邊?”

他笑了。“你知道我對鬼魂有什麼看法嗎?我總認為鬼都光著身子,你說對吧?衣服是沒有靈魂的。”

她朝他看了一眼。在越來越深的夜色中,只看見他的灰白色頭髮和棕黃色便褲。(這正好使他帶上了幾分鬼氣,她想。)“我知道世上沒有鬼魂,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舉起那瓶加州最好的“雪多乃”葡萄酒,給自己斟了一點。她一失手,酒瓶的瓶頸撞得玻璃杯“當”地響了一聲,他們倆都嚇了一跳。

她丈夫的眼睛仍望著星空,問道:“怎麼了?”

“沒事。”

莉絲·艾奇森用修長、紅潤卻佈滿皺紋的雙手漫不經心地梳理了一下金黃色短髮,可頭髮仍是不馴服地散亂著。這個已有四十歲年紀的女人舒展柔軟的腰肢,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身後矗立的那幢殖民地時期建造的三層樓房。過了一陣,她說:“我提起母親,意思是……真不容易說清楚。”然而身為一名教授高雅的“女王英語”的教師,莉絲奉守這樣一個信條:不能因為說不清楚就不說。於是她又說:“我的意思是,母親是一種‘存在’。”

正說到這裡,天藍色支架上的蠟燭光閃爍了一下。

“我不說了。”她朝燭光點了點頭,兩人都笑了。“幾點了?”

“快九點了。”

莉絲又抬頭望著星空,心想母親倒適合當一個鬼魂。她去世才八個月,當時她坐在一把老式搖椅上,探頭俯視下邊的平臺——就是莉絲和歐文現在坐的地方。老太太忽然把身體往前一探,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嘴裡說:“哦,那當然,”說完就平靜地死去了。

這幢房屋也很適合於鬧鬼。這是一棟深色的方形建築,面積之大,連十八世紀的一個子孫滿堂的大家庭住進來都顯得空蕩蕩的。房屋側面貼著粗糙的鱗狀棕色杉木板,已是飽經風霜的模樣。門框、窗框等處的裝飾面是深綠色。獨立戰爭時期這裡曾當過客棧,裡面隔成了許多小房間,由狹窄的走道相連。天花板上橫豎交叉著佈滿蛀蟲眼孔的梁木。莉絲的父親說,牆上和房柱上的幾排指頭粗的小洞是義軍在房間裡抗擊英軍時用滑膛槍射出的彈孔。

過去五十年來,她的父母已經在裝修上耗費了大量金錢,但不知為什麼這幢房屋的設施始終沒有完善地配置起來。供電線路只能負擔低瓦燈泡,今夜從平臺上望去,那些亮著燈的波紋形窄窗像是黃疸病人的眼睛。莉絲心裡還想著母親,她說:“比如,在她去世前不久,她說,‘我剛和你爸爸說過話,他說他很快就要回家來了。’這件事很古怪,那時候老頭子已經死了兩年。當然這只是她的想像,但是對她來說,這種感覺是真實的。”

那麼父親?莉絲有些說不清了。老勞伯歇也許沒有靈魂。他死在西思洛機場一間男廁所裡,手紙供應器出了故障,他氣得用力一拽,就這麼斷了氣。

“迷信。”歐文說。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的確回家找她來了。因為過了兩天媽就死了。”

“還是迷信。”

“我說的是人們別後重逢的一種感覺,如果他們都認識某個已經去世的人。”

歐文已經厭倦關於死者靈魂的話題,他呷了一口酒,對妻子說,星期三打算出差一趟,不知走之前她能不能幫他把西裝拿去洗好。“我要在外面待到星期天,所以如果——”

“等等,那是什麼聲音?”莉絲驟然轉過頭來望著一叢丁香樹,那茂密的樹叢擋住了視線,使他們看不見房屋的後門。

“沒有,我好像……”他中斷了話音,豎起一個手指,又點了點頭。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姿態表明他忽然緊張起來。

“聽,”她說,“又響了一聲。”

像是從車道向房屋走來的腳步聲。

“又是那條狗嗎?”莉絲望著歐文。

“布歇家的狗?已經關起來了。我跑步時看見的。也許是一隻鹿。”

莉絲嘆了口氣。整個夏天,這一帶的獸類啃吃掉的花卉價值二百美元,就在上個星期,野獸啃死了一棵漂亮的日本楓樹苗。她站起來,說:“我去嚇唬嚇唬它。”

“讓我去吧?”

“不。反正我得再去打個電話。也許再燒點茶。你要什麼嗎?”

“不要。”

她拿起空酒瓶朝屋裡走去,距離只有五十英尺。通向房屋的小路蜿蜒穿過氣味辛辣、修剪得整齊的黃楊木,和光禿的黑色丁香樹叢。她走過一方小水塘,水面飄著幾片睡蓮葉子。她低頭看見水中映出的自己,一層樓瀉出的黃色燈光照亮了她的臉。莉絲偶爾聽人形容她“相貌平常”,但她從來不認為這是貶義的評價。“平常”具有樸實和活力的含義,她認為那也是一種美。她對著水中映出的面龐再次整理了一下頭髮。一陣風吹亂了她的倒影,她繼續朝房屋走去。

她再也沒聽到什麼神秘的響聲,精神便鬆弛下來。嶺上鎮是本州最安全的市鎮之一,是一座風景優美的村鎮,四周是樹木叢生的青山,田野一片翠綠,點綴著巨大的圓礫石,圈養著比賽用的良馬,放牧著成群的牛羊,像一幅別緻的風景畫。這個村鎮在最早的十三個州聯合之前就已經形成。三百年來,嶺上鎮的發展不是受經濟或思想因素的支配,而是靠滿足鎮民們生活的方便而自然地發展起來。你可以買到切成小塊的披薩餅和冰凍優酪乳,可以租到旋轉耕耘機和錄影帶。然而不管怎麼說,嶺上鎮畢竟還是一個獨立的村鎮,男人們經營著土地——在土地上蓋房屋,出賣和租賃土地——婦女們看管孩子,掌廚。

嶺上鎮是個平安的村鎮,從沒有發生過有預謀的暴力犯罪事件。

所以,今晚當莉絲髮現裝著青綠色厚玻璃小格窗的廚房門大敞開著,她感到的不是擔憂而是不快。她停下腳步,手裡的酒瓶也不再擺動,靜止下來。昏暗的琥珀色燈光從屋門口延伸到莉絲腳下的草坪上,照出一個菱形光塊。

她繞到了香樹叢後邊朝車道望去。沒有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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