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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蒂好奇:從以前到現在,她和黛安在轟隆隆的車上共度了幾個鐘頭?一千?兩千?如果把每一段旅程首尾相加,約莫是兩年的光陰;床墊廣告不都這樣講:人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睡眠中度過,為什麼不買張好的床墊來睡一睡呢?廣告還說,我們一生有八年的時間在排隊,六年在尿尿。照這種說法,人生未免太淒涼了。花了兩年的時間跑診所看病,但是前後加起來,看著黛比在早餐時笑到牛奶滴下來的時間只有三小時。吃女兒為她親手做的薄餅:兩星期,每一口都是女兒的心意,即使吃到中間還可以吃到發酵的麵糊。另外還有一小時,是詫異地看著班恩隨意地將棒球帽戴反,就像照鏡子般,那姿勢跟他外公簡直一樣,而他外公早在他還是嬰兒時就過世了。

三年躲討債電話。做愛,大約一個月,真的高潮大概只有一天。她這輩子總共跟三個男人睡過:高中時期的溫柔男友;風雲人物路尼,就是他把她從前男友身邊拐跑,還留給她四個(優秀的)孩子;另外還有一個他,路尼離開後他們約會了幾個月,還睡過三次,三次孩子都在家,每次都結束得很尷尬。那年班恩十一歲,佔有慾很強,心情陰晴不定,每次他來,班恩就守在廚房,早上一從臥室走出來就可以看到他盯著他們瞧,佩蒂擔心身上還留著他的精液,那味道太明顯、太尷尬了,何況孩子還穿著睡衣坐在那裡呢。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跟他不會有結果,後來她也沒有勇氣嘗試了。再過十一年,麗比就高中畢業了,也許到那時再說吧!那時她四十三,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紀,但或許不會,說不定碰上更年期。

佩蒂才發呆了三秒鐘,黛安一問:“去學校嗎?”她立刻驚醒,想起眼前的棘手任務:找到兒子。但然後呢?把他藏起來直到風暴過去?押他去那個小女生家,自己的爛攤子自己處理?每次看電視裡的家庭劇,媽媽總會抓到兒子順手牽羊,然後下一幕就是媽媽把兒子押到商店,兒子張開顫抖的手,把糖果還給老闆,請求原諒。她知道班恩會偷東西。在他把房間門反鎖之前,她偶爾會在他房裡發現來路不明的小玩意兒,大小剛好可以放在口袋裡。蠟燭、電池、玩具兵。她從來不指責他,想想還真可怕。有一部分是因為她懶得處理這種事:大老遠開車到鎮上,就為了跟一個薪資微薄的工讀生道歉,而對方根本不在乎。至於另一部分原因就更糟了:憑什麼不能拿?班恩擁有的東西還不夠少嗎?為什麼不能假裝是他朋友送他的?就讓他留著吧,這也不過是大錯中最輕微的小錯罷了。

“別去,他不在學校。他只有星期天打工才會去。”

“那去哪兒?”

她們在紅綠燈前停下來,杆上的訊號燈有如洗好的衣物在風中搖擺著。這是一條死路,盡頭是一片牧場,牧場主是個住在科羅拉多的有錢地主。往右轉則駛向金納吉鎮,通往鎮上和學校。她們往左轉,深入堪薩斯州,開往農田,開往班恩那兩個朋友家,他們是“美國未來農夫”組織的一員,個性害羞到當電話是她接起時,連句“請找班恩”都說不出口。

“左轉吧,去穆勒家看看。”

“他還跟他們混嗎?不錯啊。大家都覺得那兩個孩子鐵定不會作怪。”

“意思是班恩會作怪嘍?”

黛安嘆了口氣,向左轉。

“佩蒂,我永遠支援你。”

打從出生以來,穆勒家兩兄弟每年萬聖節都扮成農夫,由父母開著大卡車載到金納吉鎮;當父母在餐館喝咖啡時,穿著連身工作褲、頭戴鴨舌帽的兩個孩子則在布林哈特大道上挨家挨戶地喊“不給糖就搗蛋”。兩兄弟跟他們爸媽一樣,開口閉口都是麥子、苜蓿芽、天氣,而且星期天必定上教堂做禮拜,祈禱的事情大概也跟作物有關。穆勒一家都是好人,沒什麼想象力,草根性很強,就連面板都像堪薩斯的山脊和犁溝。

“我知道。”佩蒂伸出手想拍拍黛安的手時,黛安剛好換擋,因此她的手懸在半空中,最後放回膝上。

“哦!該死的!”黛安對著前方時速只有三十公里的車子說道。黛安離得越近,他們就開得越慢,都快撞上保險桿了。她繞彎超車,佩蒂則定睛看著前方,眼角餘光瞄到對方的臉朝著她,像一輪朦朧的月。這傢伙哪來的?難道他們也聽說了?所以他們才盯著她不放,說不定還對她指指點點的?那女人就是那個男孩的媽,就是天家那個男孩。如果黛安已在昨天聽到風聲,今天早上家裡一定電話不斷。女兒們八成坐在電視機前面,在震天響的電話和卡通之間遊走,她交代她們一定要接,可能是班恩打來的,不過她們聽話的機率不大:早上的事已嚇得她們魂飛魄散。如果有人路過她家,就會發現家裡沒大人,只有三個眼淚汪汪的小丫頭,最大的十歲,全都縮在客廳地板上,一聽到聲音就直打哆嗦。

“我們兩個應該留一個人在家裡……以防萬一。”佩蒂說。

“發生這種事,你一個人能怎麼辦?何況我也不知道從何找起。一起找是對的。蜜雪是大姐姐了。我照顧你的時候,年紀都還沒有她大呢!”

不過那時候是那時候,佩蒂心想。過去就算大人在外過夜,讓小孩自己在家看家,別人知道了也不會多想。

二十世紀初,古老沉靜的草原無風也無浪,但如今的小女孩不能獨自騎腳踏車上路,也不能三人以下單獨行動。佩蒂參加過黛安的同事舉辦的活動,形式類似特百惠直銷派對,只是賣的不是保鮮盒,而是防狼哨子和催淚瓦斯。她在派對上開了個玩笑,說哪個瘋子會大老遠開車到金納吉鎮來害人。一個她在派對上才剛認識的金髮女子原本在摸索防狼噴霧鑰匙圈,聽了她的話卻抬起頭說:“我朋友就被強暴過。”最後佩蒂因為心裡過意不去,一口氣買了好幾罐催淚瓦斯。

“大家都覺得我是個壞媽媽,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

“你怎麼會是壞媽媽?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又要經營農場,又要帶小孩子上學,而且還不喝酒解壓。”

佩蒂立刻想起兩週前那個天寒地凍的早晨,她哭得筋疲力盡,覺得自己根本無法起床更衣送孩子上學。她索性讓她們待在家裡,跟她一起連看十個小時的連續劇和益智節目。只有班恩被她趕出門騎著腳踏車去上學,她在門口向他保證,說明年一定會要求校車開來家裡接他。

“我不是好媽媽。”

“別說了。”

穆勒家的地挺體面的,少說也有四百英畝。在綿延數里的綠色冬麥和皚皚白雪的襯托下,穆勒家的房子有如渺小的黃毛茛。風勢比剛才更強了。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一整晚的雪,接著氣溫會立刻回暖。氣象局的保證刻在她的腦海裡:氣溫會回暖啊。

她們開上那條那條謝絕來客的羊腸小道來到穆勒家門口,途中經過一臺耕耘機,像一頭野獸蟄伏在穀倉裡;機臺上的耕耘刀在地上投下獸爪般的影子。黛安發出吸鼻子的聲音,每次她不安的時候就會這樣,還會裝模作樣地清清喉嚨填補沉默。下車時,姐妹倆沒有看對方一眼。黑羽椋鳥聚精會神地棲在樹上,嘎嘎地連續啼叫,不安好心;其中一隻從樹上飛下來,鳥喙上曳著的聖誕銀蔥綵帶隨風飄揚。除此之外,這個地方是靜止的。沒有車輛經過,沒有門窗開關,沒有電視低吟,只有白雪覆蓋大地的沉默。

“沒看到班恩的腳踏車。”當她們敲門時,黛安吐出這麼一句話。

“可能停在後面。”

艾德來應門。吉米和艾德跟班恩念同一個年級,但兩兄弟不是雙胞胎,他們其中一個留過一級,還是兩級。她想應該是艾德。他睜大眼睛看了她一秒。他不高,一米六二左右,但擁有運動員般的體格。他把雙手插進口袋,轉頭看了看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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