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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往瑪格達家赴約的路上,萊爾沉默不語、神情緊繃。我猜想他是不是在打量我和我那一袋要賣的紙條。我決定要脫手的都不是什麼有趣的東西:我準備了五張生日卡片,是我媽多年來寫給蜜雪和黛比的,內容簡短,字跡潦草凌亂,但都是由衷的祝福;我還帶了一張她寫給班恩的卡片,估計能賣個好價錢。雖然我很內疚,知道這麼做不好,但是我更害怕沒錢、害怕破產,這比當好人重要得多。班恩十二歲生日的卡片裡有一行字:看著看著你就長大了,哪天一不留神,你就會開車了!讀到這裡,我不得不把卡片蓋在桌上,轉身離開,因為還等不到班恩學開車,媽就過世了;而班恩要吃一輩子牢飯,學不學開車都無所謂。

無所謂。

我們開車駛過密蘇里河,在午後陽光下,河水卻不見波光。我不想看到任何人讀這些卡片,太私密了,我害怕會觸動心裡的什麼。或許那些人讀的時候我可以不在場,任他們像在二手市集挑燭臺那樣品頭論足一番。

萊爾指引我開往瑪格達的家,我們穿過一片比中產階級還中產階級的小區,每隔幾戶就飛揚著聖帕特里克節[1]的旗子,上面畫了鮮豔的酢漿草和愛爾蘭小妖精,只是稍顯陳舊。我可以感覺到萊爾毛躁地坐在我旁邊,焦躁如常,接著他面向我,膝蓋差點撞到汽車排擋。

“這次聚……呃……反正瑪格達這個人就是這樣,所以這次聚會和原本策劃的不太一樣。”

“什麼意思?”

“呃……你知道的,她是‘解放班恩協會’的一員,就是那個想救班恩出獄的社團,所以她還邀請了幾個她們社團的人一起來。”

“天啊,不會吧。”說完我立刻靠邊停車。

“聽我說,你說你想調查路尼,而這就是你的機會了。她們會出錢讓我們……呃……讓你,讓你去找他問個明白,就爸爸對女兒兩個人。”

“是女兒對爸爸吧?”

“隨便。總之,我的錢花得差不多了,所以這是我們籌措資金的渠道。”

“所以我就要坐在那裡,接受她們的無禮對待?就像上次那樣?”

“不不不不,她們先前調查過路尼了,可以提供你資訊,讓你瞭解最新狀況。我是說,你現在總相信班恩是無辜的吧?”

我心頭閃過班恩的身影:他正在看電視,媽媽抱著一籃髒衣服經過,伸出空著的手搔一搔他的頭;他面露笑容,但是沒有回頭,直到她離開客廳,才把頭髮重新梳好。

“沒那麼快。”

我的車鑰匙還插著,車一發動,剛好趕上廣播電臺播放比利喬[2]的歌曲。我立刻轉檯。

“好。去就去吧。”

我又再往前開了幾條街。瑪格達住的地方跟我那裡一樣落魄,但是小區環境宜人得多;房舍雖然都已陳舊,但是居民自信不減,偶爾還是會粉刷油漆、懸掛旗幟、養花種草。這就像長相平庸的女孩子到了週五晚上就又重燃希望,穿著鑲滿亮片的上衣在酒吧流連忘返,你想總能從裡頭挑出一個漂亮的吧,但是並沒有,永遠都不會有;而其中長得最醜的,配件通常也最多,佩戴滿身。瑪格達的家就是這樣:院子裡豎滿了庭院裝飾,小矮人的腳是用鐵絲纏的,彈呀彈地;紅鶴的腳是用彈簧做的;鴨子的翅膀是塑膠製成的,風一吹就盤旋打轉;還有一隻遭到遺忘的紙製聖誕麋鹿,溼淋淋地坍在院子裡,上面沾滿泥巴,被稀疏如嬰兒毛髮的雜草掩蓋住。我熄了火,跟萊爾盯著院子,看著那些東倒西歪的庭園擺設。

萊爾轉頭看我,手指張開,彷彿教練要指點球員如何打贏眼前的硬仗。“所以,不要擔心,我想你只要記得:提到班恩時說話要小心。凡事只要扯上他,這些人就特別容易激動。”

“怎麼個激動法?”

“你去過教堂吧?”

“小時候去過。”

“很好,這就好比有人走進你們教會,說自己痛恨上帝一樣。”

的確有走進教會的感覺。也像突然闖入守靈的喪家:一堆咖啡、十來個身穿黑色毛衣的人在低聲交談,臉上掛著惋惜的微笑。香菸繚繞的室內,空氣是偏藍的色調,我心想:自從離開黛安阿姨煙霧濛濛的房車後,這景象多久沒見到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們敲了幾聲敞開的門,但沒人應,便自己走了進去。萊爾和我並肩站著,像畫作《美國哥特式》[3]裡的一男一女,一動也不動地站了五秒,直到大家從熱絡的交談中回過神,盯著我們猛瞧。一位用髮夾夾著鋼絲絨頭的女士,猶如在使眼色般拼命地對我眨眼睛,大大的笑容凍結在臉上;還有個二十出頭、美得令人驚豔的棕發女孩,喂寶寶吃桃子喂到一半的她抬起眼皮來看我們,嘴角浮現期待的微笑;另外還有個臭婆娘,身材跟雪人一樣,緊抿著嘴,摸著脖子上的十字架,不過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謹守親切待人的戒律。

在場全是女性,大約有數十位,都是白人,多數看起來憂心忡忡,但也有少數幾位光鮮亮麗,像是整天鏡子不離身的上流女士。區分貧富的方式就是這樣,不是看打扮,也不是看車子,而是看額外的點綴,例如古董胸針(富家女都有古董胸針),或是勾勒得恰到好處的唇線。她們八成是從富豪聚集的米申高地開車過來的,大概覺得自己寬宏大量才會渡過密蘇里河來到這北部的鄉下。

在場沒有半個男性,黛安阿姨鐵定會說這是母雞聚會(說完還冷哼一聲)。我納悶這些人怎麼認識班恩的,他不是在坐牢嗎?對她們又有什麼魅力可言?她們是否每天夜裡都坐在凌亂的床鋪上,身旁身材像果凍的丈夫正在打呼,幻想救出班恩以後要如何度過餘生?還是她們認為班恩是需要她們無私大愛的可憐孩子,是平日打網球之餘的消遣所在?

砰砰砰,廚房裡走出瑪格達,身高一米八多,毛躁的頭髮非常蓬。我無法將她和上次在殺手俱樂部的她聯絡起來,上次的記憶就像太早抽出的拍立得,朦朧又模糊。瑪格達身穿高領毛衣,外搭無袖連衣裙,身上的珠寶顯得很突兀:金色的吊墜耳環,金色的粗項鍊,而且除了無名指外,每一根手指上都戴著戒指。這些戒指有如生錯地方的藤壺,擾得我心神不寧。不管怎樣,我依然握住她伸出的手。她的手溫暖且乾燥。她“哇哈哈哈哈”地叫了起來,把我攬入懷中,那豐滿的胸部如海浪在我身上拍打。我渾身僵硬,身體抽離,然而瑪格達依然牽著我的手不放。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歡迎蒞臨寒舍。”瑪格達說。

“歡迎。”瑪格達後方的女人忙著附和。

“真的很歡迎你來。”瑪格達又說了一次。

那還用說,我可是受邀前來的,我真想這樣回答。

“我跟各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麗比·天,班恩的小妹。”

“也是唯一的妹妹。”我說。

瑪格達沉重地點了點頭。

“而這,就是我們今天齊聚一堂的原因。”瑪格達對客廳裡的所有人說,“我們要打破僵局。解救班恩出獄!”

我看了萊爾一眼。他鼻頭微微一皺。在客廳外,年約十五歲的男孩從鋪著地毯的樓梯上走下來,他身材圓圓的,不像他母親那麼有分量。因為家裡來了客人,他穿上襯衫配卡其褲,下樓時瞥了客廳一眼,但避免與人四目相接,大拇指則撥弄著皮帶上緣。

瑪格達看到他下來,卻沒向客人介紹,只說:“奈德,到廚房泡咖啡。”男孩僵著肩膀,從女人堆中走過,視線緊盯著牆壁,沒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

瑪格達牽著我走進客廳,我假裝咳了一陣,趁機抽手。她安排我在沙發中間坐下,左右都坐著人。我不喜歡跟陌生人手臂碰手臂、膝蓋碰褲管。我一會兒抬起右半邊屁股,一會兒抬起左半邊屁股,掙扎著不要陷進沙發裡,但我的個頭實在矮小,最後還是像卡通人物陷在超大的沙發裡。

“麗比,我叫凱瑟琳。關於你家人的事,我感到很遺憾。”我身旁的貴婦低頭看著我,渾身散發香味,我的鼻孔翕張了幾下。

“嗨,凱莎琳。”我心想,對於陌生人的死,弔唁何時才會停止?也許永遠不會停止吧!

“是凱瑟琳。”她用甜甜的聲音說,金色的胸花上下顫動。這也是辨別富家女的方法:只要別人一叫錯她們的名字,她們立刻糾正。是“愛麗西”,不是“愛麗莎”;是“黛寶拉”,不是“黛伯拉”。她糾正完,我沒接話。萊爾正在客廳另一頭和某位女士交頭接耳,報告自己的經歷。我想象她的熱氣鑽進他小小的耳朵裡。大家邊聊邊看著我,耳語後又轉過頭來。

“呃……不如就直接開始吧?”說著我拍了一下手。雖然很沒禮貌,但我想沒有吊人胃口的必要。

“麗比……奈德,咖啡泡好了吧?”接著瑪格達開始進入正題,“我們今天是想跟你聊一聊你父親,在你哥遭人誣告的這樁血案中,主要嫌疑人其實是你爸。”

“好。反正要談我家人的血案就是了。”

瑪格達不耐煩地吸了一口氣,好像在氣我將我家人佔為己有。

“不過,在正式開始之前……”瑪格達繼續往下說,“我們想跟你分享我們和你哥哥結緣的經過。我們都很愛你哥哥。”

一位五十歲出頭、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瘦女人站了起來。“我叫格拉迪斯。三年前,我在做公益時認識了班恩,我的人生因他而改變。我給許多囚犯寫信。”聽到這裡我嗤了一聲,被格拉迪斯聽到了。“我給許多囚犯寫信,因為對我而言,這是最符合基督教義的高尚義舉,要去愛那不可愛的。我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看過電影《越過死亡線》[4]。但是,我從班恩的通訊中,卻看到了滿紙聖潔的光芒。這孩子,患難生信心!而且還會逗我開心——逗我開心,需要幫助的人明明是他,他卻有辦法把每天經歷的困境說得那麼有趣。”

大家紛紛點頭附和:他真的很風趣——真的真的——他就是那麼令人驚奇。奈德端著一壺咖啡走出來,大家把馬克杯遞過去讓他斟滿,覺得夠了就打個手勢,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一個年輕的女孩站了起來,年紀跟萊爾差不多,發抖地說:“我叫艾莉森,我透過我媽認識了班恩,我媽今天有事不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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