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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天外飛火弄得褚桓心裡十分悽苦——他們這一路千辛萬苦,生理和心理都遭到了極大的折磨,好不容易適應了幻覺攻擊,結果人家突然變換遊戲規則,又改成物理攻擊了!

它怎麼就不能可著一條路從一而終呢?

尤其讓褚桓煩惱的,還有身邊戳著袁平這麼一根棒槌,到了這種境地,他仍舊孜孜不倦地懷疑自己所看見的一切都是假的。

袁平:“等等,先看看是不是真火?”

說話間,火苗順著繩子燎著了一片,暴虐的火星四處飛濺。

褚桓:“這還怎麼真!你這……”

可是就在他們不管不顧地撲火的時候,火苗在褚桓的手掌上燎了一下,他登時一愣:“咦?”

與此同時,南山和魯格也都意識到了。

南山怔了一下,試探性地將一隻手伸進了火焰裡,那看似兇猛的火苗獵獵地掃過他的手掌小臂,火光映得他臉上多了一層薄紅。

南山就好像紅孩兒附體了一樣,毫髮無傷地注視著面前的火苗,疑惑地說:“不燙?”

那“火焰”溫度頂多四十來度,十分溫暖,並且溫暖得很均勻,彷彿將陷落地陰翳的陰冷也驅散了一點,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將它當成了一個暖手爐,一人往裡塞了一隻手取暖。

乍一看這畫面頗為兇殘,他們四個人好像在搞自殘式行為藝術。

袁平有生之年居然也能說對一次,得意得尾巴都翹了起來,事後諸葛地玩命自誇:“你看,我就說嘛,我一直都很有先見之明的。”

……行吧,也算是愚者千慮,亦有一得。

“誰知道怎麼回事?”南山在火焰中蜷了蜷手指。

褚桓作為一個合格的翻譯器,原封不動地將這句話轉達給了那個趕路模樣的男人。

火光下,只見那人約莫有四十來歲,濃眉大眼,長著一副不怒自威的英俊模樣,身後拖著長長的辮子,髮辮中好像女孩子一樣,纏了一條花花綠綠的髮帶,髮帶上綴滿了沒有芯的小鈴鐺。

魯格的目光在那奇形怪狀的鈴鐺上停留了片刻:“等等,這個人好像是個‘巫師’。”

魯格嘴裡的“巫師”當然不是在說哈利波特,在離衣族語言裡,這個詞包含著“溝通神的人”“主持祭祀的人”“最有智慧的人”等等含義,褚桓從長者那裡聽過一次,不過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守山人和守門人兩族中卻沒有這種身份的人。

他心有疑惑,就順口問了出來,魯格聽了沒有解釋,只是給了他一個不屑解釋的倨傲微笑。

褚桓先是愕然,隨後猛地睜大了眼睛——

對了,守門人從山中心,水中心而生,不老不少,而且在外人看來,似乎千百年來總是這麼幾張面孔,守山人和守門人有奇異的血緣聯絡不說,每隔一段時間還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這種神神秘秘的存在,對當地原住民來說,可不就是……

南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褚桓整個人凌亂極了,結結巴巴地說:“也、也就是說,我在跟三個‘山神’同行?”

魯格接著時候:“南山這一代守山人已經沒有經歷過了,很早以前——大陸上還人群遍佈、商人到處走的時候,山門那每三年會有一次‘大集’,很多人都會在族裡巫師的帶領下來山門朝聖,祈福避禍,對他們而言,山是唯一的真神。”

原來所謂“神山”不是自誇,真的是當地人信仰的,類似聖地一樣的存在,褚桓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敬了。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一陣微弱的“嗬嗬”聲,仔細辨別,發現那像是特別虛弱的人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氣聲。

一路上,褚桓大概是被魯格那十分有特點的“嗤”一聲冷笑給洗腦了,一時緊張,把那“嗬”一聲聽成了冷笑。

褚桓:“哎,大哥,聽得見嗎?”

那人似乎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用一種極其虛弱的聲音回應了他:“是……誰……”

南山輕輕地在褚桓肩上戳了戳,似乎還打算堅持他的論調,褚桓按下他的手,回頭壓低了聲音:“閉嘴,你說的不靠譜。”

只聽那巫師又說:“你是……外面的人?你……你身上帶著‘火種’嗎?”

隨著他開口回應褚桓,那繩子上跳動不息的火焰漸漸熄了,麻繩本身毫髮無傷。

褚桓一愣,先前碰到的小姑娘問過他是不是在自己心裡,這個中年男人卻用了“外面”這個很微妙的字眼,比起那個糊里糊塗的小孩,這個人好像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身處陷落地中。

褚桓心裡轉了個彎,他不大敢完全相信這個人,於是也用了一個很微妙的說法:“我們從山那邊來,火種又是什麼?”

“火種……來自神山之外,就是它不能吞噬的東西……”

“來自神山之外”非常容易理解,就是相對於這個世界的另一面——褚桓更熟悉的那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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