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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洛佳·別斯科夫縮著頭,在漫天飛雪中從莫斯科河的橋上走過。他穿著厚重的長大衣,戴著皮帽,腳上蹬著皮靴。莫斯科很少有人能穿得這麼好。沃洛佳很幸運。

沃洛佳的鞋子都很好。沃洛佳的父親格雷戈裡是個軍隊指揮官。格雷戈裡算不上那種特別有抱負的人:儘管是布林什維克革命的英雄,和斯大林的私交也很好,但他的事業在二十多歲時陷入了停滯。儘管如此,別斯科夫一家還是生活得非常安逸。

沃洛佳本人非常有抱負。大學畢業以後,他進入軍事情報學院進修。一年以後,他被調到了紅軍情報總部。

在柏林和沃納·弗蘭克的相遇,使他交上了好運。因為父親是蘇聯駐德國使館的軍事參贊,沃洛佳和沃納上了同一所初中,只是沃納的年級比他低。得知沃納痛恨法西斯主義以後,沃洛佳告訴他,他可以為蘇聯做間諜以反抗納粹的統治。

兩人相識時沃納只有十四歲,不過現在他已經十八歲了。沃納供職於空軍部,比原先更痛恨納粹。他有一個功率很大的無線電交換機和一個密碼本。他既聰明又勇敢,冒著天大的風險收集了許多有價值的資訊。沃洛佳是他的線人。

四年來,沃洛佳一直沒有見到沃納,但沃洛佳卻清晰地記得沃納的樣子。沃納個子很高,有一頭金髮,外表和行為舉止都比實際年齡顯得老練,早在十四歲時,他已經懂得怎麼和女孩打交道了。

沃納最近向他私下洩露,德國在莫斯科使館的外交官馬庫斯其實是個秘密的共產黨員。沃洛佳找到馬庫斯,把他發展成了間諜。幾個月來,馬庫斯向沃洛佳提交了一系列報告。沃洛佳把這些報告翻譯成俄語,遞交給自己的上司。最近的一份報告非常有趣,詳述了支援納粹的美國商界領袖如何用卡車、輪胎、汽油等物資支援右翼西班牙叛軍。其中提到,敬仰希特勒的德士古石油公司總裁託基爾德·裡貝爾不顧羅斯福總統的懇請,公然用公司的郵輪為叛軍運送石油。

沃洛佳要去見馬庫斯。

他沿著庫圖佐夫斯基路往前走,然後折向基輔路車站。他們今天的碰頭地點是靠近車站的工人酒吧。他們從不在同一個地方重複碰頭,但是會在上一次碰頭結束時約定下一次的地點:沃洛佳很注意諜報工作中的這類細節。他們總是去馬庫斯的外交界同事從來不可能去的廉價酒吧和咖啡廳。如果馬庫斯被德國的反間諜工作者懷疑和追蹤的話,沃洛佳一定馬上會知道,因為這樣的人在顧客中會非常顯眼。

今天他們碰頭的地方是烏克蘭酒吧。和莫斯科的許多建築一樣,這是幢木結構的房子。酒吧的窗戶蒙上了一層霧氣,因此裡面至少是溫暖的。不過沃洛佳沒有馬上進門,必須先採取些防備措施。他橫穿街道,走進對面那幢公寓的入口。他站在冰冷的樓道里,透過一扇小窗觀察著對面的酒吧。

他不知道馬庫斯今天會不會出現。過去馬庫斯總會按時到達約定地點,但沃洛佳無法保證他今天也會如約前來。他出現的話,又會帶來何種資訊呢?西班牙是當今國際政治的熱點,但紅軍諜報機構同樣很關心德國的軍備。德國每月能生產多少輛坦克?每天能生產多少架毛瑟M34型機關槍?德國的亨克爾HE111型轟炸機有多大威力?沃洛佳希望把這類資訊傳達給自己的上司萊米托夫上校。

半小時過去了,馬庫斯依然沒有出現。

沃洛佳開始擔心了。馬庫斯被人發現了嗎?他是大使的助理,能看大使辦公桌上的所有檔案,但沃洛佳讓他想法去看另外一些檔案,尤其是軍事參贊的來往信件。他犯錯了嗎?有人注意到馬庫斯在偷看與己無關的來往電報了嗎?

這時馬庫斯出現在了街道上。他戴著眼鏡,穿著奧地利樣式的深橄欖色大衣,白色雪花不斷地落在他的棉布大衣上。沃洛佳看著他走進了烏克蘭酒吧,但他還是等在外面,監視著街道上的情況。一個男人跟在馬庫斯後面走進酒吧,沃洛佳皺起了眉頭。但觀察了一會以後,沃洛佳覺得這人應該是一個普通的蘇聯工人,不是什麼德國的反諜報人員。他身材瘦小,賊眉鼠眼,穿著掉了線的大衣和破舊的靴子,還不斷用袖管擦著鼻涕。

沃洛佳過街走進酒吧。

酒吧裡都是煙味,滿地都是垃圾,有一股不經常洗澡的人散發出來的臭味,牆上的廉價鏡框裡掛著一幅褪色的烏克蘭水彩畫。這時正是中午,酒吧裡顧客不多。唯一的女人像是個剛宿醉醒來的中年妓女。

馬庫斯坐在酒吧後部,弓著腰拿著杯沒什麼酒味的啤酒。他三十多歲,因為留了鬍鬚,看上去年紀要大一些。他解開大衣的扣子,露出襯裡的毛料,賊眉鼠眼的蘇聯人和他隔著兩個桌子,正在卷一根香菸。

沃洛佳走到馬庫斯的桌旁,馬庫斯突然站起來,照著他的嘴就是一拳。

“渾蛋!”他用德語大罵,“你這個王八羔子!”

沃洛佳非常震驚,一時間愣在那裡。他的嘴唇破了,唇齒間散發出血腥味。他條件反射地想伸臂回擊,但很快又把手臂收回去了。

馬庫斯又一次揮拳過來,但這次沃洛佳有了防備,他一貓腰躲過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幹?”馬庫斯高聲斥問,“究竟為什麼?”

接著他突然身子一軟,跌坐在桌邊的椅子上。他把臉埋在手中,大聲哭了起來。

沃洛佳張開出血的雙唇,“傻瓜,別鬧了。”他說。接著,他轉身對其他瞠目結舌的顧客說:“沒事,他只是有點心煩意亂而已。”

其他顧客把目光拋向一邊,有個人甚至離開了。莫斯科人從來不想自找麻煩。如果兩個醉鬼打架,其中一個在黨內很有權勢的話,當和事佬也會有危險。其他人從沃洛佳穿著的大衣可以看出,他就是這樣的人物。

沃洛佳轉身看著馬庫斯,用低沉的聲音吼道:“你他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馬庫斯的俄語很爛,因此沃洛佳說的是德語。

“你們逮捕了伊莉娜,”馬庫斯哭著說,“你們這群渾蛋,還用菸蒂燙她的胸部。”

沃洛佳皺起眉。伊莉娜是馬庫斯的蘇聯女朋友。沃洛佳逐漸瞭解了整件事,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我沒逮捕伊莉娜,”他說,“她受傷的話,我也會很難過,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母親告訴我,那夥人半夜裡闖進了她們家。他們沒說自己是誰,但不是一般的警察——衣著都很考究。伊莉娜不知道她被帶到了什麼地方。他們問她關於我的事情,說她是個間諜。他們折磨她,強姦她,然後把她扔到了大街上。”

“該死,”沃洛佳說,“我真的很難過。”

“你會難過嗎?這種事除了你,還有誰會做呢?”

“我向你保證,這事和軍方的情報機構無關。”

“無論是誰做的都沒什麼兩樣,”馬庫斯說,“我和你完了,我不再相信見鬼的社會主義了。”

“在反對資本主義的過程中,的確會出現一些誤傷。”這話說得連沃洛佳自己都覺得有點假惺惺。

“你這個傻瓜,”馬庫斯忿忿地罵了一句,“你難道以為社會主義真能和這種骯髒事絕緣嗎?”

沃洛佳抬起頭,看見一個穿著皮外套的彪形大漢進了門。沃洛佳本能地感覺到,這個人不是來這兒喝酒的。

要出事了,但沃洛佳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沃洛佳剛做這種工作,像只迷失的羊一樣感到完全沒有經驗。他覺得自己也許身處險境,但不知該怎樣應付。

剛進來的大漢走到沃洛佳和馬庫斯的桌前。

這時,那個賊頭鼠眼的男人也站了起來。他和沃洛佳年齡相仿。雖然衣衫襤褸,但說話很有教養。“你倆都被捕了。”

沃洛佳狠狠地罵了一聲。

馬庫斯立刻站了起來。“我是德國使館的商務參贊!”他用不合文法的俄語說,“我有外交豁免權,你們不能抓我!”

其他顧客迅速離開酒吧,推搡著出了門。留下的只有兩個人:拿著髒抹布擦拭吧檯的侍者和看著空空的伏特加酒杯,叼著根菸的妓女。

“你們也不能逮捕我,”沃洛佳平靜地說。他從口袋裡掏出身份證,“我是軍隊情報機構的別斯科夫中尉,你們都他媽的是些什麼人?”

“我是蘇聯內務人民委員會的德沃爾金。”

穿著皮外套的男人說:“我是蘇聯內務人民委員會的貝里佐夫斯基。”

沃洛佳呻吟一聲。他早該知道這些人是秘密警察了。內務人民委員會和軍隊情報機關職責相仿,他早就聽人說過兩個組織經常有互相干擾的情況,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沃洛佳對德沃爾金說:“折磨他女朋友的應該是你們這夥人吧。”

德沃爾金用袖子擦了擦鼻子,顯然這個令人不快的習慣並不是他的偽裝:“她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這麼說,你們燙傷了她,卻什麼都沒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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