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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橋大教堂的外貌實在不討人喜歡。這座建築物低矮、寬敞,牆壁厚,窗戶小。它是在湯姆這一代人之前建成的,那時候建築匠師們還不懂得比例的重要性。湯姆這一代人知道了,真正筆直的牆要比厚實的牆牢固,只要窗戶的拱券恰好是半圓形,牆上儘可以開出大窗戶。從遠處看,這座教堂有點歪,等湯姆走近之後就看出了原因:西翼的一對塔樓,有一個已經坍塌。他高興了。新的副院長可能願意把它重建一下。心中的希望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他在伯爵城堡剛剛被僱用,跟著就看見他的新東家戰敗被俘,真夠令人傷心的。他覺得他不能再這樣失望了。

他瞥了一眼艾倫。他害怕如今有一天她會決定:在他們大家都餓死之前,他找不到工作了,於是她就離開他。她衝他莞爾一笑,然後一看到大教堂那陰沉的外貌,就又皺起了眉頭。他已經留意到,她總是跟教士和修士過不去。他不清楚,她是不是因為他倆在教會看來並沒有實際結婚而有罪惡感。

修道院中充滿生機和辛勤勞作的氣氛。湯姆見到過慵懶的和忙碌的修道院,但王橋卻是個例外。這兒好像提前三個月就做完了春季大掃除。在馬廄外面,兩名修士在餵馬,第三個在刷洗馬具,還有幾個見習修士在清除糞尿。更多的修士在打掃馬廄旁的客房,外面停著一輛車,上面裝有乾草,等著鋪到乾淨的地面上。

然而,沒人在坍塌的塔樓處幹活兒。湯姆打量著那堆石頭,那就是塔樓所剩的全部了。塔樓準是已經倒了好幾年了,因為石頭的斷裂邊緣已經被霜雨衝禿了,坍下的灰泥也早已被沖走,而且那堆石頭都已陷進軟泥地裡有一兩英寸了。大教堂應該是受人尊敬的地方,居然這麼長時間沒有修繕,這很不尋常。那位老的副院長一定是閒散或不勝任,要麼就是二者兼而有之。湯姆可能是在修士們剛計劃重建大教堂的時候到來的。他總算來了運氣。

“沒人認識我,”艾倫說。

“你什麼時候來過?”湯姆問她。

“十三年以前。”

“難怪他們會忘記你了。”

經過教堂正面的西邊時,湯姆開啟了一扇大木門,往裡看了看。中殿陰暗,粗柱子上是古舊的木製天花板。不過,好幾個修士在用長柄刷子粉刷牆壁,其餘的在清掃夯過的地面。新的副院長顯然要把這裡整飭一新。這可是個充滿希望的跡象。湯姆關上了門。

教堂外面的廚房院子裡,一隊見習修士圍著一槽髒水,用鋒利的石頭刷擦著鍋和廚房用具上的煤煙和油垢。他們的指關節由於長時間浸泡在冰冷的水中而粗糙、發紅。他們看見了艾倫,便略略笑著調過頭去。

湯姆問一個紅臉的見習修士,在哪兒可以找到司務。嚴格地說,他要找的應該是司鐸,因為教堂的建築是由司鐸負責的;不過司務一般更好接近些。反正,最後要由副院長做決定。那個見習修士指給他繞著院子的一圈房子中的一處半地下室。湯姆從一座敞開的門走進去,艾倫和孩子們跟在後面。他們全都在門口站住,往裡面的暗處看去。

湯姆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些房子比較新,而且也比教堂結構堅固。空氣乾燥,沒有腐味。事實上,貯藏著的食物的混合香味,引起了他胃部的劇痛,因為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他的眼睛適應了室內的黑暗之後,看到半地下室有很好的石板地面,短粗的支柱和筒形拱頂。接著,他注意到一個禿頂的高個子正在從一個桶裡向一口鍋裡舀鹽。“你是司務嗎?”湯姆說,但那人舉手示意先別說話,湯姆這才看出來他正在計數。他們都默默地等著他數完。最後他說:“四十勺再加十九,好了,六十勺,”說著把勺子放下。

湯姆說:“我叫湯姆,是建築匠,我願意給你們重建西北角的塔樓。”

“我叫卡思伯特,人家還叫我白頭,是這所修道院的司務,我願意把那塔樓修好,”那人回答說,“不過我們得問問菲利普副院長。你聽說我們換了新的副院長了嗎?”

“聽說了。”湯姆心想,卡思伯特是那種友好的修士,通人情,好打交道。他一定喜歡聊天。“看來,這位新手有意讓修道院面目一新。”

卡思伯特點點頭。“不過他不大肯為這些事花錢。你注意到沒有,所有的活兒都是由修士自己動手乾的?他不願意僱工匠——他說修道院的用人太多了。”

這是個壞訊息。“修士們怎麼想?”湯姆旁敲側擊地問。

卡思伯特哈哈大笑,他的滿臉皺紋顯得更深了。“你是個聰明人,建築匠湯姆。你在想,你不常看見修士們這麼費勁幹活兒。嗯,新的副院長並沒有強迫誰。但是照他對聖本篤戒律的解釋,幹體力活兒的人可以吃肉喝酒,而那些只讀經和祈禱的,就只能吃鹹魚、喝淡啤酒了。他還有一堆詳細解釋,從理論上說明這些理由是正當的,但結果是,他有很多自願乾重活兒的人,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卡思伯特看來不是不贊成,而只是覺得有趣。

湯姆說:“不過修士們不會蓋石頭牆,不管他們吃得多好。”他說到這兒,聽到一個嬰兒的哭聲。那哭聲撥動了他的心絃。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一個修道院里居然有嬰兒,實在怪極了。

“我們問問副院長吧,”卡思伯特說著,但湯姆幾乎沒聽見。那像是一個很小的嬰兒的哭聲,也就是剛生下來一兩個星期吧,聲音越來越近了。湯姆和艾倫的目光相遇了,她也顯出吃驚的樣子。跟著,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湯姆的喉嚨哽住了。走過來一個修士,懷裡抱著那嬰兒。湯姆看著孩子的小臉,是他的兒子。

湯姆使勁吞嚥著。嬰兒的臉蛋紅紅的,兩手攥著拳頭,小嘴張著,露出了沒牙的牙床。他那種哭法不是由於疼或病,只是要東西吃的簡單表示。那是一個正常嬰兒健康、有力的叫聲,湯姆看到他的孩子這麼結實,舒心得全身無力了。

抱孩子的修士是一個二十多歲上下喜眉笑眼的小夥子,頭髮亂蓬蓬的,咧嘴笑的樣子有點傻。他不像大多數修士那樣,他在女人面前並沒有反應。他衝大家笑笑,然後對卡思伯特說:“喬納森還要奶。”

湯姆想把孩子抱在懷裡。他努力板起面孔以免洩露他的真情。他悄悄瞥了一眼幾個大孩子。他們只知道棄嬰被一個過路的修士發現了,甚至不知道那修士把孩子帶到了樹林中的一個小修道院裡。此時他們臉上除了平時的好奇之外,沒顯出其他。他們沒有把這個嬰兒和丟下的那個聯想在一起。

卡思伯特拿起一支長柄勺和一個小罐,從一個奶桶裡舀出奶來灌進罐裡。艾倫對那年輕修士說:“我能抱抱這孩子嗎?”她伸出兩臂,修士把孩子送給了她,湯姆真嫉羨她。他一直盼著能把那個熱呼呼的小襁褓抱在懷裡,貼著他的心。艾倫搖晃著嬰兒,他安靜了一會兒。

卡思伯特抬頭看著說:“啊。八便士約尼是個蠻不錯的保姆呢,但是他沒有女性的柔情。”

艾倫衝著嬰兒笑著。“他們為什麼管你叫八便士約尼?”

卡思伯特替他做了回答。“因為他只是一先令的八便士,”他說著,用手指戳了戳頭側,說明約尼有點半傻。“但他看來比我們聰明人更瞭解可憐不會說話的活物的需要。上帝萬能,人人只得其一,我相信,”他含糊其辭地說完了。

艾倫本來就倚著湯姆,這時便舉著孩子伸給他。她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懷著深深的感激看了她一眼,用他那雙大手接過了小孩子。他透過裹孩子的毯子可以感到小傢伙的心跳。毯子的料子很細,他一點也想不出,修士們從哪兒弄來了這麼柔軟的毛呢。他把孩子抱在胸前搖晃著。他的手法不如艾倫,孩子又哭了起來,但湯姆並不在乎,那大聲而固執的哭叫在他耳中猶如音樂,這說明他拋棄的嬰兒健康強壯。儘管很勉強,他覺得把孩子留在修道院是個正確的決定。

艾倫問約尼:“他在哪兒睡?”

約尼這次是自己作答了。“他有張小床,和我們大夥睡一個寢室。”

“他夜裡會把你們都吵醒的。”

“我們反正半夜要起床做早禱的,”約尼說。

“當然啦!我忘了修士在夜裡和母親一樣是睡不好的。”

卡思伯特把那一罐奶遞給約尼。約尼從湯姆手中接過嬰兒,很熟練地用一條胳膊抱著。湯姆原沒想把嬰兒遞過去,但在修士們看來,他無權那樣,所以只好放開了。跟著,約尼就抱著嬰兒出去了,湯姆不得不壓下自己的衝動,沒有跟出去說:等一等,停一下,那是我兒子,把他還給我。艾倫站在他身邊,捅了他胳膊一下,表示同情。

湯姆意識到他又有了新理由可以抱希望了。如果能在這裡找到工作,他可以隨時看到嬰兒喬納森的臉,簡直如同他從來沒有拋棄過他一樣。看來好得令人難以置信,他不敢再抱幻想了。

卡思伯特正在敏銳地看著瑪莎和小杰克,兩個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盯著約尼拿走的那碗油花花的奶。“孩子們來點奶好嗎?”他問。

“好的,謝謝,神父,他們喜歡,”湯姆說。連他自己都願意要一些。

卡思伯特舀了兩木碗奶,遞給了瑪莎和小杰克。兩人都很快就喝光了,嘴上留下一圈白印。“再來點好嗎?”卡思伯特主動說。

“好的,謝謝,”他倆異口同聲地說。湯姆看著艾倫,知道她和他有同感:看著小傢伙們終於有了東西吃,深為感激。

卡思伯特在盛第二次奶的時候,隨口說:“你們從哪兒來?”

“夏陵附近的伯爵城堡,”湯姆說,“我們是昨天一早離開那兒的。”

“從那時起你們吃過東西嗎?”

“沒有,”湯姆坦率地說。他知道卡思伯特這麼問是出於好心,但他不願意承認他不能靠自己養活他的孩子。

“那就吃點蘋果,好等著吃晚飯吧,”卡思伯特說著,指著門邊的一個桶。

阿爾弗雷德、艾倫和湯姆走到桶跟前,而瑪莎和小杰克先喝起他們的第二碗奶。阿爾弗雷德想拿一抱蘋果。湯姆從他手中把蘋果撥回桶裡,壓低聲音說:“只拿兩三個。”他拿了三個。

湯姆感激不盡地吃著蘋果,他的肚子好受些了,但他不禁想著晚飯還要多久才開。為了省蠟燭,他高興地想起來了,修士們一般在天黑以前就吃晚飯。

卡思伯特使勁看著艾倫。“我認識你嗎?”他終於問出了口。

她看上去不大自在。“我想不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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