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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玉硬著嘴道:“我才沒擔心呢,就是有點冷。”
“是啊,柳侍衣是自盡,又不是您親手殺害,您不必擔心的。”
已經快到夏天了,天氣很暖和,哪裡會冷?她這話一出來,倒是有個不懂事的小丫頭輕聲嘀咕了一句:“會不會是咱們屋子裡陰氣太重了,所以冷?”
“主子您別怕啊。”丫鬟安慰她:“咱們這麼多人在,今晚也可以替您守夜的。”
此話一出,嚇得秦淮玉吱哇亂叫,立馬埋在被子裡不敢出來了。
寫了家書回去,秦淮玉裹在被子裡還有些發抖,讓丫鬟都守在她床邊,一個也不許走。
這樣的狀態,根本連飯也沒法吃,丫鬟們無奈,還是隻能去請姜桃花來想辦法。
柳侍衣一死,府裡出來閒逛的人都少了。家奴丫鬟們一打照面就用眼神示意,然後匆匆分開。沒人敢說秦淮玉的壞話,但也沒人會再覺得秦淮玉是個好人。
“娘子還真信這世上有鬼?”坐在秦淮玉床邊,桃花神色複雜,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乾脆揮手就讓青苔抱了一尊菩薩過來:“既然你害怕,那這個就給你吧,在大魏最靈的寺廟裡開過光,放在屋子裡,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這樣啊,桃花也沒多想,點點頭應下就是。
秦淮玉一聽,當即就一把將菩薩抱在了懷裡,心裡總算踏實了點:“多謝姜娘子。”
“今晚就罷了。”沈在野抿唇:“皇上要我傍晚進宮,陪他秉燭夜談國事,回不來。”
“你甭謝了,安安心心等著仵作驗屍的結果,什麼也別做就讓我謝天謝地了。”桃花無奈地嘆息:“如果柳氏當真是自盡,你也做好去柳家認錯,以及被爺罰的準備。”
桃花覺得心裡舒坦了,這才乖乖巧巧給他添了茶水,笑眯眯地道:“爺最近頗為操勞,也要注意身子才是,今晚要不去爭春閣,妾身給您按按肩?”
微微一抖,秦淮玉抱著菩薩小聲道:“知道了。”
瞧瞧,還說她心思壞呢!沈在野這才是實打實的壞啊!不管秦廷尉怎麼選,都沒什麼好果子吃。
既然又要認錯又要挨罰的,她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嘴角一抽,沈在野嫌棄地道:“行了,秦解語的事,我會給秦廷尉兩個選擇。他要是覺得女兒的命比前途重要,那也只能放秦解語一馬。若是他覺得前途更重要……那折了秦解語之後,還有個秦淮玉。”
柳侍衣的屍體上其實沒別的異樣,看起來就是正常的上吊自殺,只是脖子上的勒痕有些奇怪,看起來死前應該也是掙扎過的。
“怎麼會可惜呢?”桃花一笑,嬌俏地朝他拋了個媚眼:“妾身要是男人,那才是可惜了呢。”
秦廷尉收到自家女兒的求助信,一邊罵她們盡會惹事,一邊連忙讓人去疏通京都衙門的關係,打賞了仵作不少銀兩,讓仵作判是被謀殺的,不是自殺。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沈在野突然感嘆了一聲:“你生成了女兒家,真是太可惜了。”
仵作見錢眼開,本來都打算照做了,誰知又有另一股勢力來給他錢,說務必弄成是自殺的。
話說得很漂亮,然而基本的意思就是說,秦廷尉要包庇女兒就肯定會做些與律法有違之事,這些把柄沈在野要是能抓住,私下威脅,那何愁秦廷尉不投誠於他?
這是什麼情況?仵作傻眼了,捏著兩份銀票和指示的紙條,兩邊都不敢得罪,根本不知該怎麼做。
“這算什麼壞主意呢?”桃花輕嗤:“您一向標榜剛正不阿,鐵面無私。雖然公正,但未免少些人情味兒。這次廷尉大人要是做錯了事,您私下加以勸導,人家不得更誇您剛中有柔,繼而更加效忠於您?”
就在這時候,沈丞相竟然親自來了!
心神微動,沈在野挑眉,睨著她輕笑道:“你在想什麼壞主意?”
看見相爺臉上那溫和的笑容,仵作二話不說全部招供,求丞相搭救自己。
“那爺是要眼睜睜看著廷尉大人藐視大魏律法,暗中動手腳,卻什麼都不做嗎?”桃花笑了笑:“別的案子都不提了,光他家女兒闖的禍,就得花不少心思去彌補。這彌補的過程裡,應該有不少把柄能給人抓著吧?”
“東西都交給我,你以後當我的人證便是。”沈在野低聲道:“至於驗屍結果,你驗出是什麼,就是什麼。”
“你也不用操心這個。”沈在野道:“處理命案方面,秦廷尉也是頗有經驗了。折了一個女兒,第二個他會好好護著的,怎麼都不會讓秦淮玉擔罪。”
“多謝丞相!”仵作連連叩首,抬頭的時候,卻從旁邊的隨從手裡接過了第三份銀子:“這是賞你的。”
講情是講不通了,桃花一笑,乾脆就講利益:“爺覺得這柳侍衣的死,最後該怎麼擺平?”
從來沒遇見什麼屍體能給他這樣的待遇啊!仵作渾身發抖地接過銀子,再三保證一定會傾盡所學,好好檢驗。
沈在野就是這樣一個合格的上位者。
“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穫。”順路去拎了徐燕歸出來,沈在野微笑著看著手裡的紙條道:“除了秦廷尉,竟然還有別人在意這件事兒,看來柳氏的死還真是不簡單。”
上位者的心一向都是這樣殘忍,做的都是顧全大局的事,卻從來不會認真體會下面的人的痛苦,用一堆大道理說服你,然後選擇犧牲你。
徐燕歸沒好氣地道:“你這是又遇見麻煩了,所以才想起把我救出來?早幹嘛去了?”
“這與你沒什麼關係,桃花。”沈在野低聲道:“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何必非要當好人。”
“你犯的是偷盜瑜王寶物的大罪。”沈在野看也沒看他,淡淡地道:“已經被處以死刑了,就藏著些,別說話這麼大聲。”
“看爺的表情,這事兒是不會有讓徐管事滿意的結果了。”桃花目光幽深地看著他:“爺也不打算給她一個好的交代。”
“老子不服!”徐燕歸皺眉:“憑什麼偷個玉佩就得死啊?我還咬了秦解語一口呢,他們也沒把秦解語怎麼樣啊!”
秦解語尚被關在京都衙門的大牢裡,但是遲遲不曾定罪,想必秦廷尉還是在背後動了些手腳,就算最後的判決出來,秦解語也絕不會償命。
“你是第一天在外頭混嗎?”沈在野冷笑:“秦解語背後有廷尉大人,你明面上只是個被我趕出府的門客,受的刑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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