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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狁此人,從小就不與人親近,三四歲的年紀,二郎四郎都還住在她屋裡的碧紗櫥住著,不肯與母親分開時,謝狁已經主動要搬到鶴歸院來住了。
那時謝夫人親自帶人來收拾院子,看到這樣小的孩子要住這樣空空蕩蕩的屋子,難過得要哭。
謝狁就在這樣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她,眼裡既無與母親分離的痛苦,也沒有獨自生活的怯意,反而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諷。
他冷淡地說這兒清淨,再沒有這兒讓他更滿意的地方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這個兒子身上感受到了薄情寡義。
從前倒還罷了,謝狁對婚事不上心,謝夫人還可以安慰自己,是他天性使然,可是現在看到他把東西搬進李化吉的屋子,心裡還是生出了怨懟。
這個家,這些家人,就這般讓他厭惡嗎?
寧可與一個貧女住在一起,也不願意收下母親送來的嬌妾美婢,他們的母子情分就這樣淡嗎?
“母親,”李化吉見謝夫人仍舊矗立在院中,看著進進出出的僕從出著神,也不知在想什麼,她很詫異,“母親在看什麼?”
謝夫人斂住情緒,將臉轉向李化吉時,神色已是無異:“我在看僕從們手腳可還麻利,三郎屋裡古董多,若是毛手毛腳打破了,可不好了。”
她抬步趕上李化吉,一道走進了東廂房。
既然要說關於生養的事,謝夫人自然可以痛痛快快把門關上,只留一扇窗,可以叫她一眼望見誰進了來,也可避免被人偷聽了去而不自知。
她這樣謹慎地布排好後,方才旋步到了李化吉面前,緊接著就道:“三媳婦,你找個時間勸勸三郎,叫他莫要等撞了南牆才回頭。”
李化吉一顆玲瓏七竅心轉了轉,暫時決定把謝夫人的異樣與那日她對博望樓盤東盤西聯絡在一起。
李化吉道:“母親要我勸郎君什麼?”
謝夫人道:“他都搬到你屋裡來,難道還沒有與你說?他要崔二郎去剿平江縣的水匪,順便再把平江縣的縣令繩之以法。數典忘祖的東西,他忘了,我可沒忘記,我雖是王家的女兒,可是我的母親,他的親外祖母可是來自范陽盧氏,他現在要殺盧家的郎君,這讓盧家、王家、世人怎麼看我?又怎麼看他?”
李化吉卻不能對謝夫人的焦急羞恥感同身受,她只是不出意外地想到,又一個世家公子,尸位素餐,任著水匪成患,百姓受苦,好容易追究起來,卻要因為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自罰三杯就可以輕輕放過。
憑什麼?
李化吉心裡厭惡,面上卻猶豫:“這是政事,我不好勸的。”
“什麼政事?五姓七望間,哪有政事,都是家事。”謝夫人道,“若不是他不見我和老爺,我們沒了法子,也不至於求到你面前。好孩子,幫三郎,也是在幫你,若任著他一意孤行下去,等其餘幾家聯手,他以為靠拉攏清河崔氏還有些末流出身的武將,就能扛得住世家的怒火嗎?到時候別說大司馬了,就是個七八品的小官可能都輪不到他做,屆時,也容易影響到你的體面。”
李化吉眼前一亮。
第41章
“稽查官員失職, 乃是御史廷尉之責,今大司馬要繞過這兩個府衙,擅自命令崔二郎追查絞殺平陽縣縣令, 恐有逾職之嫌。”
王相手執笏板, 微微側身, 讓老邁卻不失穩重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宇之內響起,久久迴盪在與會朝臣的耳廓之間。
他凝眸, 看向謝狁,預備著從這位年輕的權臣臉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驚慌:“我又唯恐大司馬是得了皇命而我們不知,誤了陛下的大事,故而還特意去問了陛下。”
他話音剛落,群臣之間就響起了喧譁,這位久聞大名、卻總是幽居深宮、甚少可以在外臣面前露臉的小皇帝正身著冕服, 頭戴旒冠, 從側殿而出, 步步堅定地往皇座邁去。
在竊竊私語中, 一直凝視著謝狁的王相露出了運籌帷幄的笑:“壽山很忠心,可是我的好外甥, 你還是忘了制衡之術。”
王謝共分天下, 將皇權作為兩傢俬庫, 一毫一厘莫有遺忘, 都分得清清楚楚。
王家得了相權, 謝家得了將權, 到了大明宮內, 則要倒懸過來, 謝家擁有掌管諸位內相的權力,而王家理所當然地拿走了對大明宮的衛戍權力。
壽山當然忠心, 可若王家鐵了心要把小皇帝帶出後宮,只需要一兩個侍衛就能把去了勢的老太監製服。
謝狁轉臉看去,沒有壽山陪同的小皇帝,已經順順當當地坐上了皇位。
那是他第一次坐上這個位置,迎著群臣的目光,表現得很拘謹,但口齒清晰:“朕不同意大司馬稽查平陽縣縣令。”
王相露出了極為滿意的笑。
一時散朝,各大臣都聚在王相身邊,謝狁目光輕掠而過,不出意外,都是太原王氏、范陽盧氏、臨安郗氏的子弟,這一次反擊戰打得漂亮,他們給了權勢滔天的謝狁當頭棒喝,還是用他的石頭砸了他的腳,免不了要自鳴得意一陣。
謝狁輕哂,步出議政大殿,王之玄疾步追來。
“謝三郎!”王之玄高聲疾呼,顧不得儀容,一把拽住了謝狁的廣袖,將他扯住,“我喚你也不理我,你越發孤僻偏執了。”
謝狁淡著神色將袖子扯回來:“聽到你的聲音就知道你想與我說些什麼,我不想浪費這個時間。”
王之玄一噎,也是生了氣:“我勸了你那麼些話,你可曾有一句聽進去?”
謝狁步下階梯:“又非良言,我何必理會。”
王之玄氣得拿手裡笏板砸謝狁,偏謝狁好似後腦勺生眼,他輕輕歪了下頭,就叫笏板落了個空,墜在階梯上,一彈,又劈里啪啦掉下去好幾階。
謝狁住了步子,看了眼那笏板,又轉頭看向還站在上方階梯上的王之玄。
今日是個豔陽天,明燦燦的陽光照得王之玄臉頰泛出汗意,將新敷的脂粉浮開,膩滑無比。
而在他身後是被眾星拱月的王相剛剛步出了議政大殿,正遙遙向謝狁望來。
謝狁只說了一句話:“大晉已是外強中乾,如若任由它被尸位素餐的世家腐蝕中空下去,你我遲早要做亡國奴。道不同不相為謀,王之玄,你不必再勸我。”
*
謝狁坐上回府的馬車。
謝炎幾乎以為聽錯了,側頭隔著竹簾再詢問了一遍:“大司馬,不去兵衙?”
謝狁閉目,因為失了凌冽如寒星般的眸光,讓他的五官顯得格外俊秀漂亮。
他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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