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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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喬子銘要帶著丁芷蘭和喬伊瑩回嶺南了。

喬老太爺看著眼前低著頭的四兒子，心裡唏噓不已。

“這次你回嶺南，好好當你的官兒。耳根子也別這麼軟，一個姨娘的話不必放在心上。這一次，我給你安排兩個嬤嬤隨行，這兩個嬤嬤就是教丁芷蘭和喬伊瑩規矩的，她們教導規矩時不許你多插嘴。等你回到嶺南，李家派來的人也會到嶺南教導丁芷蘭和喬伊瑩規矩。

老大跟我提議，嶺南多艱苦，嬤嬤們的年紀到底是大了，她們要是一直待在嶺南，對她們的身體也不好。所以幾年一換吧。到底幾年不一定。至於新派去的人那也不一定，看情況吧。你也不一定真的一輩子在嶺南待著。說不定你也會調到其他地兒。”

丁芷蘭一直低著頭，她生怕自己一抬頭就會讓人看到她眼底掩藏不住的恨意。老不死的，就是喜歡和她作對！丁芷蘭好恨啊！丁芷蘭又不是傻子，哪裡不知道幾年換嬤嬤的行為是針對她的。丁芷蘭原本還在心裡盤算著將那些嬤嬤籠在手裡。天高皇帝遠，她在嶺南過什麼日子，只要那些嬤嬤不說，喬家的人哪裡知道。

可是現在好了，丁芷蘭所有的盤算都泡湯了！現在丁芷蘭是不用想著怎麼收攏人了，指不定那些人待一年就走了，自己拉攏個屁啊！真當人是這麼好拉攏的，那肯定是得用水磨磨工夫，慢慢磨啊！說不定自己這裡一把人拉龍住，那裡人已經走了，那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做無用功了！

一想到那悲慘的生活，丁芷蘭真真是恨得咬斷一口銀牙了。

喬老太爺又叮囑了喬子銘幾句，他也不知道這個兒子到底聽進去多少。算了，聽進去多少算多少吧。

喬子銘要離開了，他抬頭掃視了一圈，想見的那身影還是沒有出現，他是真的不想見到他吧。懷著心酸難受的心情，喬子銘踏上了回嶺南的路。

喬伊靈這裡也正在和祁雲商量正月十一離開安陽的事，“大後天咱們就要離開安陽了，到時候就委屈太孫殿下扮成小廝混在隊伍裡。我跟大姐說過了，靜安寺的香火鼎盛，所以我們一行人會在靜安寺上香休息片刻再上路。等到了靜安寺，我就讓人將太孫殿下你放下。相信後面的事情，太孫殿下肯定是有打算的。”

“嗯，喬姑娘的打算不錯。”祁雲對喬伊靈的安排不置可否，心裡卻在嗤笑，真當自己眼瞎看不到她眼中的輕鬆嗎？真以為擺脫自己了？想得美！

春雨有些擔心，“小姐，最近馮千戶把守城門的人手是越來越多了，查的也是越來越嚴了。這中途萬一出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馮千戶還真的勵志當瘋狗啊。看來陳通判本事不大啊。連個馮千戶都壓制不住。沒關係，找個能壓制住他的人不就成了。”

祁雲意有所感，“喬姑娘你說的是——”

喬伊靈露出如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太孫殿下你猜對了，就是安陽的這鎮守太監王海啊！”

正月初九，喬伊靈說要為外婆、舅舅、舅母還有表兄弟姐妹們挑選禮物出門了。喬伊靈進了一家賣飾的鋪子的後間，在秋菊和冬梅的幫助下將身上的衣服脫下，然後患上了一件天青色直綴，外面套著玄色狐毛大氅。喬伊靈自己對著銅鏡開始化妝，將臉上和一切裸露在外的肌膚都塗上了淡淡的黑色。

只一會兒功夫，方才美若天仙的姑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俊俏但有些膚色黝黑的俊小子了，換上一青色靴子，喬伊靈的身高陡然增高了好幾分。

這會兒任誰能看出眼前的會是喬伊靈。

“我讓你們為王海準備的金豆子可準備好了？王海最喜歡的就是金豆子了。”王海是安陽的鎮守太監，掌管一方軍事，權力可以說是很大。

王海倒是沒旗幟鮮明地投靠任何人，但是平時誰的面子他都會賣一點，當然那必須事情不大，否則他可不會給這人情。喬伊靈在回到安陽後，在安陽開了幾家店鋪，女扮男裝以外家魏氏旁支子弟魏文成的身份去見過王海。每到什麼重大節日，喬伊靈也會給王海送上一份禮物。雙方算是保持了不錯的關係。

“公子您放心，您吩咐的，底下人早早就辦好了。不止是金豆子，還有那西域夜明珠也早早備好了。”春雨為喬伊靈掛上香囊笑著開口。喬伊靈是不怎麼喜歡塗脂抹粉，但是架不住她是女兒家，身邊都是一水兒的姑娘，她們喜歡用脂粉啊。身上的香氣是遮掩不了，喬伊靈乾脆讓人做了個香囊，裡面裝得是中草藥，散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藥草香。

喬伊靈聞言點頭，穿戴一新後朝著王海的宅子出。

王海的宅子不大，僅僅只是兩進兩出的院子。喬伊靈的拜帖是早三天前就呈上的，所以門房很順溜地引著喬伊靈往裡走。

到了會客的花廳，王海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王海年約五十，面白無鬚，頭間已經透出不少的白色，看著是個很平庸平凡的人，但是喬伊靈跟他打過交道，深知王海可不簡單，別看他前一刻還能對著你笑，但是很有可能下一刻他就能捅你一刀子！

“見過王公公，文成祝福王公公您福壽雙全，萬事如意。”

王公公翹著蘭花指點了下喬伊靈，似乎是對喬伊靈的話十分滿意，“小成你可真是會說話啊！你這話說得公公我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心情通暢啊！不像那些人，要麼跩些亂七八糟的詞兒，要麼跟女人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那些武夫更是可恨，說些狗屁不通的粗糙之詞，生生玷汙了我這清淨地兒。還是小成你好，你說的話簡潔明瞭，用的詞兒也簡單，公公我一聽就明白嘍。快坐下，來人啊，還不趕緊給小成上茶，上最好的茶葉！”

喬伊靈笑著坐下，很快就有婢女奉命為喬伊靈上茶，喬伊靈接過喝了一口就放在桌上。

“這還沒過正月十五。我在這裡給公公你拜年了。來公公這兒，我要是不拿出點好東西孝敬公公，我真的是都不敢上門討人嫌啊！公公，我今兒個給您送的金豆子不稀奇，我手上的這物件兒可是稀罕物呢！”

喬伊靈說著從袖口掏出一大紅雲紋的小錦盒，笑著親自送到了王海的手上。

王海接過後開啟盒子，眼睛驟然一亮，“這物件兒應該得在黑夜裡才能看出個所以然吧。這是西域夜明珠？”

只見紅色錦盒內是一圓珠，綠油油的，泛著點點奇異的光輝。王海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西域夜明珠。

“公公好眼力！這正是西域夜明珠，可以說是無價之寶！正適合公公您這樣的身份呢！”

王海對夜明珠自然是喜歡的，但是——

王海將錦盒蓋上放到一邊的紅木桌上，“小成啊你坐下。站著做什麼，多累啊！咱們什麼關係。雖然你姓魏，不姓王，但我還是將你當成自己的子侄一樣看待。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你說你是要做什麼？”

喬伊靈依言坐下，聞言立即挑眉，看著十分不高興，“王公公這話說的我不愛聽了！公公這是什麼意思？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難道您是說我要對公公您不利不成？我可不受這冤枉啊！”

“行！行！行！是公公我說錯話了。不過小成你送了這麼大的禮總有原因吧。要不然這禮公公我可不敢收啊！”東西是好，他也喜歡，但是王海不喜歡犯險。

喬伊靈深深嘆氣，“公公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要是我再不坦誠，那就是我的不是了。王公公可知道喬家的五小姐後日要去她廬州外婆那兒？”

王公公點頭，“這事我自然是知道的。說到廬州的魏老夫人，她也是你魏家的嫡支了。”

“公公，最近想出安陽城可不容易啊！您又不是不知道，那錦衣衛的馮千戶最近就跟瘋狗似的，逮誰咬誰。我聽說馮千戶在搜查喬家時碰了釘子，心裡可是氣喬家了。”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你可知道馮千戶為何要大肆搜查安陽？”

喬伊靈一笑，“呵——公公，這雖說是秘密，但是咱們有點門路的誰不知道。聽說是有人看到皇太孫在安陽出現過，所以那位馮千戶就了瘋似的開始搜安陽大大小小的人家。聽說就連公公您這兒——”

王海眼底劃過一絲陰鶩，想到馮千戶那霸道的性子，他就恨得牙癢癢，可當時自己又不能不同意，否則馮千戶肯定會以為皇太孫躲在他這兒。王海既不是安王黨也不是太子黨，這兩黨他目前哪個都不想沾上。所以當時哪怕生氣，王海還是讓馮千戶進來搜了。但是這不代表王海不生氣！

要說最記仇的是誰？那莫過於太監了！王海在心裡可是將馮千戶記了一筆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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