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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軍受了重創,為了補給人員和物資,不得不改變從永州經衡州攻打長沙的預定計劃,暫時放棄北上,轉而從永州向道州南下。

連理文也在蓑衣渡受了傷,雖不太重,但還是多休養為妥,因此,他決定在長沙療傷。他知道,等他身體康復,太平軍會捲土重來。李新妹和他在一起。李新妹雖已脫離兵團,但全州屠殺的一幕仍印在她心上,對她的內心造成了創傷。

蓑衣渡之戰發生在陽曆六月十日,之後兩人沿湘江而下,來到了長沙,其時已是盛夏,天很熱,只有江上才略微涼爽。他們常在江中泛舟,躺在船上讀書,或垂竿釣魚。湘江中有兩個島,水陸洲和傅家洲。

“把船從傅家洲西面開過去。”

每當在湘江中乘船時,理文總這樣叮囑船老大。

“理文,你很喜歡這個地方呀!上次你也是說要從傅家洲西面開過去。”

“是啊,很喜歡。那地方最好了,可以看到銀盆嶺。”

“可是,總不能老去一個地方呀。理文,你這人一旦喜歡上什麼,就總也不變。對太平軍就是這樣,即使發生了全州那樣的事,你的心也不變。”

“是有這個毛病吧。”

“有,你太講情義了,就連已不在世的人,你對她仍講情義。”

“哈哈哈!”理文打著哈哈把話題岔開。

他們已經可以推心置腹了,但憑女人的直覺,新妹仍感到理文心中還有一扇小門沒有向她開啟,門裡是他那已故的妻子。

“其實呀,”理文敲著船幫,“林宮保從雲南回福建的途中,曾在那兒停過船,我聽父親說的,所以想看看。父親說左公很有才華,只是在人格上遠遠不及林公,可惜啊。恐怕他是改不了。”

“我常聽你說起林宮保……對了,林宮保不是早就死了嗎!”

“是的,前年死的,在當欽差大臣到廣西上任途中死的。他的後任是李星沅,接著是賽尚阿,都是我們的對手。”

“咱們險些也要同林公打仗啦!”

“是呀。雖說他死了是件遺憾的事,不過,說實在的,我覺得有一點點慶幸。”

“到湘江儘想死人的事……”新妹對死人是忌諱的。

她的忌諱是有道理的。理文崇拜林則徐,而林則徐守護亡妻棺柩的這份情義更使他敬慕。儘管新妹就在他身邊,但亡妻的影子始終在腦海中徘徊。新妹當然瞭解,畢竟相識不久,自己是不可能把理文的心完全拴住的。

“我也常想起活著的人呀。我現在就想起了一個人,他就是在這湘江的船上第一次見的林公。”

“誰?”

“這人為了給林公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你猜他幹了什麼?”

“想讓對方永遠記住嗎?那一定是做了很不尋常的事吧?”

“他故意踩空了跳板,掉到河裡去了。”

“很好……那肯定叫人永遠忘不了。哈哈……”新妹笑了起來。

“他就是這附近的人,很有名,也許很快就會見到。”

“當官的?”

“不是。是個舉人,沒當官,是個有名的學者,叫左宗棠。”

左宗棠是輿地兵法的最高權威,卻沒撈到一官半職。在旁人眼裡,他每日倒也悠閒。當時的政界極重視資歷,未中進士而想飛黃騰達是極其困難的。不過那是在太平之時。如今是亂世,資歷不是唯一的籌碼,舉人也有出頭之日。普通老百姓也就罷了,左宗棠可謂氣蓋天下,成就一番大事也未可知。

林則徐就曾重用過一個未中進士的人——張亮基和。他是江蘇銅山人,僅有舉人資格,但很有才華。林則徐把他由知府提拔為按察使,最後升為雲南布政使。後來因解決漢回矛盾很有功績,張亮基被升為雲南巡撫。誠然,機會是林則徐給的,但他也確實是依靠實力才取得成就的。

太平軍從廣西進入湖南、佔領道州時,北京把被賽尚阿彈劾的湖南巡撫駱秉章召回。湖南即將成為戰場,那裡的行政長官不能是無能之輩。不論有多麼光榮的資歷,沒有能力也是無用,名次成績已不重要,現在要的是能解決問題的人。

“將湖南巡撫駱秉章召回北京,任命雲南巡撫張亮基為湖南巡撫,由甘肅布政使黃宗漢充任雲南巡撫。”這一人事任免是五月初四(陽曆六月二十日)發出的,距蓑衣渡之戰只有十一天。在這次人事變動中,取消了立即召回駱秉章的決定,改為讓駱秉章在新任巡撫到任前,留在當地加強防禦。雲南到湖南路途遙遠,張亮基到任還需一些時間,增強防禦是刻不容緩的工作,讓駱秉章暫留湖南理所當然。

駱秉章不僅熟悉湖南,而且熟悉敵情。他和洪秀全是同鄉。對立的兩人是同鄉,社會上自然流傳出許多故事。比如,他們倆小時在花縣同一個私塾裡唸書,一次互相談起彼此抱負時,洪秀全道:“我要當皇帝!”駱秉章就頂撞他道:“我要征伐那些想當皇帝的傢伙!”洪秀全在太平軍進入湖南時,實歲三十八,而駱秉章再過一年便是花甲。兩人年齡相差二十一歲,同鄉屬實,但不可能是同窗。

命運讓駱秉章與太平天國周旋糾葛了十多年。在太平天國的歷史上,他是個重要人物。石達開進入四川時,駱秉章被任命為四川總督,帶軍殲滅了石達開。不過駱秉章被召回是由於遭到了賽尚阿的彈劾,表面上看,是追究他放任太平軍進入湖南之責,按《清史》的說法:道州失守是由於疏忽防守。事實上,召回他的命令是在道州失守後第九天發出的,而那個時候道州戰敗的訊息還沒有傳到北京,但彈劾他的“湖南吏治廢弛”的報告早就送到了北京。

前面說過,賽尚阿帶著遏必隆寶刀赴廣西時,對外宣稱“奉命出巡湖南”——要是為了區區土農民暴動就派出欽差大臣,實在有損朝廷的面子,所以賽尚阿也向朝廷送去了有關湖南的視察報告,彈劾湖南行政廢弛,要問責巡撫。不過他的彈劾夾雜著個人情緒。從北京到廣西的途中,進入湖南後賽尚阿很不愉快,因為接待的官員態度不好。他們早就知道欽差大臣要從此地經過,卻什麼準備也沒有,無論是伙食,還是住宿,都沒有任何改善。

“我們沒有接到有關接待欽差大臣的特別命令。”當地官員如此回答。

賽尚阿拍桌子怒聲道:“什麼沒接到特別命令!你們把欽差大臣看成什麼了!”就是這種壞印象留下了禍根。

北京接到塞尚阿的奏摺,對湖南緊張的形勢大為震驚,慌忙研究對策,決定更換招致本省行政廢弛的負責人,後來只在召回時間上重新做了考慮。駱秉章在當雲南第二號人物布政使時,張亮基是雲南第三號人物按察使,駱秉章榮升為湖南巡撫時,張亮基升為布政使。稍微一調查,就可以瞭解他們倆在雲南配合得很不錯。

張亮基在赴任時,請求北京把胡林翼調到湖南。胡林翼是湖南益陽人,對湖南當然十分熟悉。不過,胡林翼時任貴州黎平府知府,貴州巡撫不願意放他走。因此,胡林翼的調動計劃過了一年多才得以實現。胡林翼未能同張亮基一起來湖南,但他建議在湖南定要起用左宗棠,說他是很有用的人才。

北京決定把另一個巡撫級官員派往湖南,此人叫羅繞典,他三年前由貴州布政使調任湖北巡撫,後因父親去世,辭職守喪,現在喪期已滿,應恢復官職。他是湖南安化人,當然也熟悉湖南情況,林則徐當雲貴總督時,他任貴州布政使,同處理回族糾紛也有關係。北京方面考慮,沒道理讓這樣的人在家賦閒。賽尚阿仍待在桂林不想動窩。北京命令賽尚阿速赴湖南,並命羅繞典赴湖南輔佐。

當時人們都說“湖南有三個巡撫”。

筆者之所以不厭其煩地敘述清朝方面的人事任免,是因為這在太平天國的歷史上是極其重要的事件。包括回鄉守喪的曾國藩在內,清政府征討太平天國的重要人物在這一階段基本都已出現。

湖南、湖北的總督稱作湖廣總督,雖帶“廣”字,但與廣東、廣西並無關係。太平軍從桂林撤走時,北京命令兩廣總督徐廣縉赴廣西協助欽差大臣。

徐廣縉也在六年前擔任過幾個月的雲南巡撫。他在廣東省境內鎮壓拜上帝會淩十八派有相當大功勞,大概是因為這一點受到了賞識。另外,他作為兼職貿易大臣,在同英國談判中也取得了一定成果。

北京希望找一些能幹事的人,要求罷免賽尚阿的呼聲愈來愈高。果然,不久,賽尚阿被革職,徐廣縉取而代之。清政府混亂的狀況也傳到郴州太平軍中。有情報說,湖南大部分軍隊已調往廣西,尚未回來,這一情報基本屬實。太平軍透過實際戰鬥感到“官軍不足懼”,江忠源雖然棘手,但畢竟人數有限。

“這樣的軍隊要是增多可就麻煩了。”楊秀清道。洪秀全不是讀書就是寫文章,軍務幾乎全部都交給楊秀清。楊秀清透過他拿手的情報收集工作,瞭解到清方有增強志願軍的動向,這可是件麻煩事。

“該怎麼辦?”蕭朝貴問。他十分焦急。他的妻子洪宣嬌是洪秀全的親妹妹,東王權力日益增大,他必須要站在洪秀全這邊,以取得權力平衡。可是,洪秀全根本不想管軍務。權力產生於軍隊。蕭朝貴覺得自己應當在軍中更多地增強實力,掌握實權。他必須要立軍功。為了解現狀,他只好去問楊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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