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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衝:“我也不知道,回家再說吧。”

綠綠在沙發上坐下來,腦海裡陡然浮現出一個場景:

一個女子,穿著鮮豔的嫁衣,直挺挺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閉著雙眼,臉像撲了麵粉一樣白。旁邊的蠟燭在閃閃跳跳。

一個乾乾淨淨的老年婦女,穿著素色的大褂子,黑色的繡花鞋,正在為這個女子化妝——眉毛黑了,眼皮青了,睫毛長了,嘴唇紅了……

接著,老年婦女把一根長長的簪子插進了這個女子的頭髮中,那頭髮真長啊,真黑啊。從正面看,精美的簪頭從她腦袋的右側露出來,尖利的簪尾從她腦袋的左側露出來……

只有走到近前才會發現,那不是簪子,而是一根鋒利的長針,它也不是插在了這個女子的頭髮上,那是視覺的誤差,它是從這個女子的一隻耳朵插進去,又從另一隻耳朵穿出來……

想到這兒,綠綠心裡一麻,趕緊不想了。

說到“奪命針”,總讓人想起武俠小說,什麼逆天奪命針,什麼天罡奪命針,什麼子午奪命針……它跟曲添竹和狐小君有什麼關係呢?

綠綠馬上上網,查到了幾則關於“奪命針”的新聞——遊醫使用不潔注射器,致使患者感染死亡;黑診所不試敏就為患者注射青黴素,導致患者過敏性休克引起死亡;還有一個小商販兜售扎腦袋的“血腫碎吸針”,結果鬧出三條人命……

周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鐘了。他進門之後,親了綠綠的額頭一下,說:“想通了嗎?”

綠綠搖了搖腦袋:“想不通。你找的那個人靠譜嗎?”

周衝說:“人家是教盲文的!”

綠綠忽然盯住了周衝的袖口:“你怎麼了?”

周衝:“什麼怎麼了?”

綠綠:“你袖口有血!”

周衝抬起手腕看了看,笑了:“你猜。”

在綠綠的追問下,周衝終於說了實話,原來,剛才他去找那個姜先生算賬了,他一進門就說:

“那是盲文,你騙我。”

姜先生愣了一下,說:“我從密碼學的角度看,那就不是簡單的盲文了。”然後,他指了指他的辦公桌:“你們的錢在那兒放著,你可以拿走。”

周衝沒看那些錢,衝上去就是一拳:“我打你個滿臉資訊保安!”

騙子大叫:“你打人!”

周衝又是一拳:“我打你個滿臉特約顧問!”

騙子去抓電話,周衝一下就把電話線拽斷了,接著又是兩拳:“我打你個滿臉東北方向!我打你個滿臉地下五層!”

騙子靠在牆上,抱住了腦袋。

周衝住了手,走到騙子的辦公桌前,拿起那一千塊錢,從中數出九百塊,摔在了騙子面前:“給你看病的。”

說完,他又拿起最後那一百塊,也摔在了騙子面前,接著又是一拳:“這是最後一百塊錢的!”

然後拍打拍打雙手,揚長而去。

綠綠:“你只圖一時痛快!打人幹什麼?你應該把那錢拿回來!”

周衝:“他害得我們像傻逼一樣在劇場裡呆了一宿!”

綠綠:“得了,趕緊想想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吧。”

周衝在沙發上坐下來,說:“你是文人,你琢磨琢磨。”

綠綠說:“如果沒有註解,這三個字跟密碼沒什麼區別。”

周衝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那個盲文老師說了,盲文不分四聲,只能根據發音,再結合上下文判斷。他認為這三個字只能是奪命針,因為讀不出其他意思來。”

這句話引起了綠綠的警覺。

盲文沒有四聲!

剛才,她的思路已經走進了死衚衕,現在突然開闊了——三個字,四種聲調,那就有了很多很多發音;每個發音都有很多同音字,那就有了很多很多字;把這些字分別組合起來,那就有了很多很多含義……

她的兩片嘴唇快速動起來,好像在背小九九。

周衝看了看她:“你幹什麼呢?”

綠綠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打擾她,然後繼續嘟囔。周衝在旁邊愣愣地看著她。

幾分鐘之後,綠綠突然說:“最後那個字不是針,是鎮!”

周衝一下瞪大了眼睛:“什麼鎮?奪命鎮?”

綠綠馬上起身走向了書房:“來,到網上查查!”

她在電腦前坐下來,留下一個“鎮”字,搜尋所有duo和ming組合的地名。這是一個大工程,她花了將近一個鐘頭,全國竟然沒有一個!

綠綠迷茫了。

這一刻,她的表情跟曲添竹在筒晃下車之後的表情太像了……

請仔細琢磨一下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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