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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從睡夢中驚醒,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和誰一起,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落入蘇聯人之手。一時間,她怔怔地瞅著屋頂露出的板條底面自問:這裡是監獄嗎?她霍然坐起,心怦怦直跳,接著看到睡袋裡熟睡的埃利斯正大張著嘴巴,這才想起,我們已經出了山谷。我們逃出來了。蘇聯人不知道我們的下落,他們找不到我們。

她再次躺下,讓心情恢復平靜。

現在走的並不是埃利斯事先規劃的路線。原計劃是向北先到科馬爾,之後向東沿著科馬爾山谷進入努里斯坦。如今,他們已經從薩尼斯轉南,繼而向東沿阿爾裕山谷前進。穆罕默德建議這樣走,因為這樣可以更快離開五獅谷。埃利斯也同意。

他們黎明前出發,一整天都在爬坡。埃利斯和簡輪流抱著孩子,穆罕默德牽著麥琪。中午,他們在阿爾裕的一個泥屋村停下,從一個牽著惡狗又疑神疑鬼的老頭手中買了些麵包。阿爾裕村是文明世界的邊界:過了此處,一連數英里,除了碎石出露的河床和兩岸象牙色的山丘之外,再無其他。一直走到下午將近,他們才到達現在的地方。

簡再次坐起。香塔爾就睡在她身邊,她呼吸均勻,像個小暖瓶一樣散發出微熱。埃利斯睡在自己的睡袋裡,原本他們可以將兩個睡袋合二為一,但簡擔心埃利斯半夜翻身會壓到香塔爾,於是只能靠在一起分開睡,中間偶爾伸手撫摸彼此。穆罕默德睡在隔壁屋子裡。

她小心地起身,儘量不吵醒香塔爾。穿衣服時,她隱隱感到後背與兩腿一陣陣疼痛。儘管她已經習慣了走路,但馬不停蹄一整天,在這種地勢險惡的地方不停地爬山還是讓她吃不消。

簡蹬上靴子,連鞋帶都懶得系便來到外面。她眨眨眼注視著山脈方向清冷的微光。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山地草場,一條蜿蜒的小溪流淌其間。在草場的一側,山巒驟起,守護著山腳下為數不多的幾間石屋和幾個牲口圈。房子都空空蕩蕩,牲口也不見蹤影,這裡是夏季牧場,放牛人已經去了冬季的牧區。五獅谷裡的夏天尚未結束,然而進入九月,在高海拔地區,秋天已經提前到來。

簡走向小溪邊。這裡離石屋有相當一段距離,她儘可以放心大膽地寬衣解帶,不用擔心會冒犯穆罕默德。她衝進水裡,猛地浸在水中。河水寒冷刺骨,她趕快站起,凍得上下牙不停打架。“去他的吧!”她出聲道。要洗澡,還是等回到文明社會再說吧。

毛巾只帶了一條,那是給香塔爾準備的。簡穿上衣服,擦也沒擦就往回跑,一路上還撿了些樹棍。她將樹棍放在昨晚火堆的餘燼上,同時小口吹著氣,直到樹棍點著,然後將冰冷的雙手伸在火前,直到它們恢復溫暖。

她在火上架了一壺水,打算燒熱給香塔爾洗澡。就在這會兒,其他人也陸續醒來:穆罕默德最先走出來梳洗;隨後是埃利斯,抱怨著渾身痠疼;最後醒來的香塔爾一睜眼就要奶吃。

簡的心情好得出奇。帶著一個兩歲的孩子行走在世界上最蠻荒的地方,她應是一路神經緊繃才對;然而,不知怎麼的,快樂取代了焦慮。她捫心自問:現在的我為什麼如此開心?答案下意識地出現在眼前:因為我和埃利斯在一起。

香塔爾的心情貌似也不錯,彷彿奶水中摻著快樂一般。放牛人都走了,當地再沒有其他人,因而昨晚沒買到食物。好在他們還有些米和鹽可以做飯。不過,這也不是容易事:海拔高氣壓低,水怎麼也煮不開。早餐吃的是昨晚剩下的冷飯,這讓簡有點洩氣。

她一邊給香塔爾餵奶,一邊吃飯,然後給孩子洗澡換尿布。昨晚在河水裡洗淨的尿布在火堆旁晾了一夜,如今已經晾乾。她取來給香塔爾換上,髒的那塊拿去河裡洗淨,打算掛在行李上,希望麥琪的體溫和風吹能把它弄乾。要是讓媽媽知道,自己的外孫女一塊尿布要穿一整天,她一定會嚇一跳。管他呢……

埃利斯和穆罕默德套好牲口。今天的路會更加難走,即將經過的山脈幾個世紀以來都使努里斯坦處於相對封閉的狀態。他們要上到阿爾裕山口,海拔一萬四千英尺,一路上大多數地方都是冰雪覆蓋。他們計劃到達努里斯坦的里納爾村:這個直線距離只有十英里的地方,順利的話,也要走上大半天。

出發時陽光明媚,但仍是寒意逼人。簡穿著厚襪子,戴著手套,毛皮襯裡的大衣裡面還套著防雨衫。她把香塔爾裹在大衣裡兜著,領口的扣子解開以保持內外空氣流通。

一行人離開草場,沿阿爾裕河逆流而上,自然景觀立刻變得蕭條。冰冷的懸崖上寸草不生。簡一度看到遠處山坡上有幾頂牧民的帳篷,不知應該是高興還是害怕。除此之外,烈風中的一隻禿鷲是她見到的唯一活物。

腳下根本就沒有成形的道路。有穆罕默德做嚮導,簡感到踏實了很多。起初,他帶著他們沿河而行。待到河道漸窄並漸漸消失,他依舊是躊躇滿志地繼續向前。簡問他怎麼知道應該走哪裡,穆罕默德回答: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堆石塊作為標記。要不是他指出,簡還真沒注意到。

很快,地面開始出現一層薄薄的積雪。雖然裡有厚襪外有靴子,簡的腳還是凍得冰涼。

奇怪的是,香塔爾一路上一直睡得香甜。每兩個小時他們都會停下來歇歇腳。簡會趁機給孩子餵奶。軟嫩的乳房裸露在寒冷的空氣中,她不由得縮起身子。她告訴埃利斯,香塔爾一路上都很乖,而埃利斯糾正道:“是乖到不行。”

中午,阿爾裕山口出現在視線中。隊伍停下來休息半小時,大家都求之不得。簡已經開始疲乏,她腹中飢餓,後背也疼得厲害。午餐的桑葚核桃餅被她狼吞虎嚥吃得一乾二淨。

向山口進發的一路可謂困難重重。一看到那些陡峭的山坡,簡便失去了信心。還是多坐會兒吧,她想。然而天氣寒冷,她凍得瑟瑟發抖。埃利斯見狀站起來,輕鬆地說:“走吧,再坐可能會凍死在這兒。”而簡想的卻是:你別總這麼樂呵呵的行不行?!

她強打精神站起身。

埃利斯道:“把孩子交給我吧。”

簡感激地將孩子交給他。穆罕默德牽著麥琪在前面領路,簡強撐著跟在後面,埃利斯墊後。

坡陡路滑。幾分鐘後,簡已經比歇腳前還要累。她氣喘吁吁地往前走,想起自己曾對埃利斯說“比起隻身逃出西伯利亞,跟你一起從這裡逃出去的勝算還要大一點”。回過頭想想,她發現自己哪一個都做不到:當初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環境——不對,想當然是想到了,而且也知道,柳暗花明之前一定是千難萬險。振作起來,你這個可憐蟲!她不慎被一塊冰石滑倒,身後的埃利斯扶住她的胳膊讓她站起。他一直在身後關注著她,簡的心頭湧起一股愛意。埃利斯的那種疼惜是讓-皮埃爾從未給過的。要是換作讓-皮埃爾,他一定會自顧自往前走,在他看來,如果簡需要幫忙,她自然會開口。而如果簡對他的態度稍有抱怨,讓-皮埃爾興許會反問她:你不是讓別人“一視同仁”麼?

快到山頂了。簡身體前傾,心中默唸:再加一把勁兒,再加一把勁兒。她頭暈目眩。前方的麥琪在鬆散的石頭上不時打滑,連蹦帶跑地爬了最後幾英尺,穆罕默德只得跟著她一起小跑。簡步履沉重地跟在後面,走一步數一步。終於上到平地,她停下腳步。她的頭暈得厲害,埃利斯伸手抱住她,她閉上雙眼靠在他身上。

“自此往前就是下山路了。”埃利斯說。

她睜開眼,從未想到還有如此蒼涼的景象:眼前只有白雪、狂風、山脈和無盡的孤寂。“真是不毛之地啊!”

“欣賞”了片刻,埃利斯道:“得繼續趕路了。”

下山的路很陡。穆罕默德不再牽著麥琪的韁繩,而是抓著她的尾巴當作制動剎車,以防止麥琪失控滑倒。

到處散落著冰雪覆蓋的石頭,所謂的石堆幾乎難以辨認。然而穆罕默德選起路來依舊毫不遲疑。簡有意接過香塔爾,讓埃利斯有機會休息,但深知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

越往下走,雪層越薄,直至完全消失,路面露出地表。簡不斷聽到口哨聲,終於憋足一口氣問穆罕默德。他用達里語給的答案是個生詞,又不知用法語該怎麼說,最終只好用手指。簡看到路上躥出個松鼠一樣的小傢伙,原來是土撥鼠。之後又出現了好幾只,簡不禁好奇,在這種地方,它們靠吃什麼過活?

很快,他們再次沿河流下行。不再是非灰即白的岩石,取而代之的是河岸上的糙草與低矮灌木。峽谷裡依然颳著大風,如冰針一般往簡衣服裡扎。

上山越行越難,下坡越走越易:道路越來越順暢,氣候越來越溫暖,風景也慢慢宜人起來。簡依舊感覺筋疲力盡,但已經卸除了壓抑和沉重。又走了幾英里,他們來到努里斯坦的第一處村莊。當地的男人都穿著圖案鮮明的黑白厚背心。穆罕默德對他們的方言似懂非懂,然而還是用埃利斯的阿富汗貨幣買到了麵包。

簡很想說服埃利斯在當地過夜,她太累了。不過天色尚早,按照先前的計劃,他們要儘量在當天趕到里納爾。她最終作罷,咬著牙忍痛繼續往前走。

好在剩下的四五里路並不難走。早在黃昏到來前,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簡癱坐在一棵碩大的桑樹下,緩了好一陣。穆罕默德點起一堆火,開始沏茶。

不知怎麼的,當地人從穆罕默德那裡知道,簡是從歐洲來的護士。不一會兒,就在簡給香塔爾餵奶換尿布時,在不遠處聚集起幾個當地人。簡強打精神幫他們做檢查:都是些傷口感染、腸道寄生蟲、支氣管炎症之類的問題,但這裡兒童營養不良的問題遠沒有五獅谷那麼嚴重,應該是因為戰爭沒有嚴重影響到如此偏遠的地區所致。

拜臨時診所所賜,穆罕默德搞到了些雞肉,用燉鍋煮好。簡本想去睡覺,但還是耐著性子等食物煮熟,狼吞虎嚥了一番。雞肉很老,味道又寡淡,但簡從未像現在這麼餓過。

村裡人讓出一間農舍屋給埃利斯和簡住,那裡有床墊,還有個粗糙的木頭嬰兒床給香塔爾睡。他們把兩個睡袋並在一起,慵懶地柔情蜜意了一番。光是那溫暖和平的愜意,對簡而言都與雲雨之歡一樣受用。歡愛過後的埃利斯立刻進入了夢鄉,簡睜著眼睛又躺了一會兒。如今放鬆了,肌肉的疼痛似乎更劇烈了。她想象著置身於臥室,躺在真正的床上,窗簾裡透出街燈的亮光,隱約聽到樓下車門關上的聲音;還有衛生間,裡面有抽水馬桶和熱水龍頭;還有街角的商店,那裡有棉球、幫寶適尿不溼和強生的無淚嬰兒香波。我們逃離了蘇聯人……想著想著,她進入了夢鄉。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回家,也許真的可以……

埃利斯一睜眼,簡也隨著醒過來。她感覺到他身體的緊張。他緊張地躺在簡身邊,好一陣子屏著氣,仔細聆聽兩隻狗的叫聲。不一會兒,他迅速起身。

屋裡黑洞洞一片。簡聽到擦火柴的聲音,接著角落裡燭光搖曳。香塔爾還靜靜睡著。“怎麼了?”她問埃利斯。

“不知道。”他小聲說。埃利斯穿上牛仔褲,蹬上靴子,套上外衣出了門。

簡匆忙穿了幾件衣服隨他出去。隔壁屋裡,月光透過半掩的門照進來,可以清楚地看到床上並排躺著四個孩子。孩子的父母睡在另一間房裡。埃利斯從門口向外張望。

簡站到他身邊。藉著月光可以看到,山上有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向他們跑來。

“狗聽見了動靜。”埃利斯低聲說。

“那是誰?”簡問。

突然,另一個身影出現在兩人身旁。簡嚇了一跳,接著發現是穆罕默德,他手中的刀刃閃著寒光。

那個身影越來越近。對方走路的姿態簡覺得很眼熟。突然,穆罕默德嘟囔了一聲,放下了匕首:“阿里·加尼姆。”

簡也認了出來。阿里的脊柱有些扭曲,所以走路才會那樣。她低聲問:“他跑來做什麼?”

穆罕默德走到前面揮了揮手。阿里看到揮手回應,繼而往三人的方向來。他擁抱了穆罕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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