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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厲是南明高階中學的教導主任。

他為什麼要對我栽贓陷害?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我認定他是個壞人,其他人頂多是散佈謠言嚼舌頭,他卻是那種看起來很老實,卻能在背後插你一刀的傢伙。

每個學校的教導主任,都是一本正經的老頑固,嚴厲給人的印象也是如此——就像他的名字。這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幾年前離了婚,孩子被老婆帶走了,並未因此變得老實,反而微謝的頭髮代表過人的慾望。

有一回,半夜在辦公室批改作業,我敞開窗戶看星星,無意中瞥到多功能樓頂,有個人影趴在欄杆邊。我的視力不錯,擔心是學生,飛快衝到對面樓頂,發現那人是教導主任,端著長鏡頭照相機,對準女生宿舍的春光乍洩。我不好意思說什麼,畢竟是我的領導,趁他沒發現便離開了。從此我開始注意嚴厲,學校浴室的氣窗開得很高,外面是茂密的夾竹桃林,一般不會有人能偷窺到。但教導主任掌管所有的鑰匙,能輕易爬到房頂上偷看。有次夜幕降臨,當我看到柳曼和兩個女生走進浴室,便再也無法容忍,到屋頂上把嚴厲拖下來,不由分說揍了一頓。這小子非但沒反抗,反而跪下來求饒,保證再也不幹這樣的事了,請我不要說出去,想要什麼都可以給我。他答應給女浴室氣窗換成毛玻璃,就沒有偷窺的可能了。次日,他更換了浴室玻璃,我心慈手軟放了他一馬。

中山狼。

眼看我就要調去教育局,暗下決心調查嚴厲,要把這個敗類清除出教師隊伍。恐怕他心裡也很清楚,一旦我離開南明高中,他的末日就要來臨了。

柳曼被害的三天前,她告訴我,有天夜裡她上廁所出來,發現教導主任在女生寢室的走廊徘徊——按照宿舍管理制度,只要是個男人即便老師,也不準深夜進入女生宿舍,她大膽地叫住嚴厲,責問他為何在此。而他面色緊張支支吾吾,最後竟以教導主任的身份威脅她,不准她告訴任何人,否則就要她好看。換作普通女生大概被嚇唬住了,可柳曼絕非省油的燈,嚴厲也很清楚這一點,因此給她惹來了殺身之禍。

作為學校的教導主任,具備在圖書館作案的條件,用毒藥殺人滅口。第二天,嚴厲還能潛入我的宿舍,將殘留夾竹桃汁液的瓶子偷放進去,一箭雙鵰。

不過,黃海警官沒把我放出公安局,反而送入了拘留所。

我是個高中語文老師,卻被關在狹窄陰暗的牢房,身邊躺著殺人犯與強xx犯。剛進來就被揍了幾頓,我拼命反抗,卻被他們拳打腳踢打得更慘。黃海警官審問我時,發現我臉上的淤青,便關照看守給我換牢房,獄友變成小偷與詐騙犯,起碼打起架來不太吃虧。

度日如年的這幾天裡,我的未婚妻一次都沒出現過,包括我那無所不能神通廣大的岳父大人。

黃海說他去找谷秋莎談過,儘管不告訴我詢問的內容,從他沉默的目光裡也看不出端倪,但我有種可怕的預感,讓自己一下子冷到冰窟裡,即便悶熱的牢房擠滿了人。

這是老天爺對我去年夏天做的那件事的報應嗎?

6月16日,星期五,我被黃海警官釋放。他說根據這些天來的調查,無法判定我與柳曼被殺有直接關係,殺人現場沒有我的指紋或毛髮,柳曼的屍檢結果也與我無關,警方傾向於我確實是被人陷害的。我幾乎要撲倒在他懷中,這個親手把我送進監獄的男人,居然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戴上谷秋莎的爸爸送給我的手錶,這是我被逮捕後由警方保管的,還有我的錢包與鑰匙。終於照到了鏡子,摸著幾乎被剃光的頭,憔悴的眼袋與傷痕,鬢角第一次冒出白髮,彷彿不是二十五歲,而是即將躺進棺材的老頭。

在看守所裡度過的十天,絕對是此生最漫長的十天。

出去以後,我把身上的鈔票都花光了,只夠買一件新衣服。我獨自去了澡堂子,感覺身上與頭髮裡有數不清的汙垢,用盡了好幾塊肥皂,幾乎要把面板搓破,這才坐公交車去找未婚妻——還好錢包裡的月票沒丟。

趕到谷秋莎工作的教育出版社,門房說社裡正在開重要會議,谷秋莎已關照過他,如果我來找她的話,讓我先回家去等她。

回家?

半小時後,我來到充滿油漆味的新家門口,位於鬧中取靜的市中心,十二樓的電梯小高層。前兩個月,每逢週末我都會來監督裝修。掏出鑰匙塞進鎖孔,卻怎麼也打不開,敲門也沒反應。隔壁的老太太出來,說昨天有人來換了鎖芯。

憤怒地踹了一腳房門,又心疼地蹲下來摸了摸,還是留下一個深深的凹痕——這是我自己的家啊,我是怎麼了?腳趾頭火辣辣疼起來,我一瘸一拐地下了電梯。

夏天,氣溫超過了三十攝氏度,公交車上散發著各種汗臭味。我昏昏欲睡地靠在欄杆上,車窗外從密集的樓房,變成稀疏的建築,直到大片荒野,還有煙囪噴著白煙的鋼鐵廠。

公交車在南明路停下,兩堵漫長的圍牆間,是一道學校大門,掛著“南明高階中學”的銅牌。

星期五,住宿生們離校返家,大家驚訝地看著我走進校門,無論老師還是我帶的學生,沒人敢跟我說話。我看到了馬力和他的室友,就連他們也在躲避我,同學們如潮水般散開,讓我變成一塊乾涸的島嶼。

“申老師,請到校長辦公室來一下。”

身後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回頭看到教導主任嚴厲的臉——他怎麼還在這裡?關在監獄裡的不該是他嗎?

我一言不發地跟著他,踏上樓梯的拐角時,他低聲說:“前幾天,那個叫黃海的警官來找我了,你果然把我那些事都說出來了。”

半句話都不想說,我能猜到他要說的話——你有證據嗎?你拍下照片了嗎?這件事我已經跟校長彙報過了,誰會相信一個殺人嫌疑犯的話呢?

沉默著來到辦公室,老校長的面色慘白,不停地拿手帕擦額頭的汗。七年前,是他親手給我頒發了見義勇為的獎狀,也是他決定保送我到北大讀書。三年前,又是他在校門口熱烈歡迎我回來,給我騰出住宿的地方。就在上個月,他還說要登門拜訪我的未來岳父。

“申老師,很高興你能回來。今天,我已向全校師生傳達了一個重要決定——鑑於申明老師在我校的行為不端,違反了人民教師的基本道德,為維護我校的聲譽,給予申明開除公職的處分,特此通知!”

我宛如雕塑凝固許久,才理解他的意思,平靜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對於這樣的反應,校長有些意外,跟教導主任對視了一眼,搖頭說:“對不起,還有一份通知——因為相同的原因,上面已經批准,給予你開除黨籍的處分。”

“好吧,我只想告訴你們——我是清白的,更沒有殺人,連警察都相信我的話,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

“申老——”校長意識到我不是老師了,“小申啊,你才二十五歲,未來的路還長著呢,不要灰心喪氣,誰沒遇到過坎坷呢?像你這樣名牌大學畢業的,總能找到合適的工作,說不定在外面還發展得更好。”

“開除我的公職與黨籍——是誰的意思?”

“你別誤會啊,這都是市教育局領導的指示,學校也沒人提出反對意見,黨支部全票透過了。”

“市教育局領導?上個月,局長還找我談過話,說我是重點培養的物件。”

校長背過身嘆息:“此一時,彼一時也。”

他在趕我走,我也不願像條狗似的跪下來求他。

教導主任送我到樓下,在我腦後輕聲說:“哦,申老師,還有件事啊,你的那間寢室,學校會為你保留到週一晚上,這兩天請收拾好行李吧,週二清早就要改造成乒乓球房。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說。”

我的肩膀都要抽搐,戰慄了半分鐘,憤怒地回頭打出一拳,這傢伙早就沒影了。

晚風帶著夾竹桃花的氣味吹來,我像個死人站了半天。

食堂關門了,我卻並不感到飢餓。

回到寢室,屋裡已被翻得亂七八糟,地上全是我的藏書,學生們的考卷也不見了,反正再也不是語文教師,對我來說唯一重要的是——慌張地趴在地上,臉貼著地板到處搜尋……

翻箱倒櫃,終於在角落的垃圾堆裡,發現了那串暗淡的珠鏈,我緊緊抓在手心,小心地清洗,放到嘴邊吻了兩下。

今夜,我耐心地收拾房間,恢復到被捕前的樣子。我打消了給未婚妻掛電話的念頭,可以想象打過去是什麼結果,就讓谷秋莎和她的爸爸睡個好覺吧。

關燈,上床,再過三天,這張單人床也不再屬於我了。

還有我新房裡的那張席夢思大床,未來將會屬於哪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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