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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裡沙子不是被鬧鐘叫醒的,而是被一直吵著要看電視的文香給叫醒了。離預定的起床時間還有三十分鐘,裡沙子小聲要她再睡一會兒,文香卻不聽。還在睡覺的陽一郎呻吟了一聲,翻身背對她們。裡沙子只好起床,開啟電視,放進DVD光碟,調好音量後回到臥室。好睏,再睡一下就好。沒想到文香又奔進臥室,這次吵著說兔子玩偶小姆不見了。

裡沙子放棄補覺,起身疊好被子後走向洗手間。文香緊跟在後頭,邊碰裡沙子的腿,邊吵著要小姆,眼看就要哭出來了。儘管裡沙子一直告訴她,小姆放在奶奶家了,但文香還是吵著要,還揮動雙手拍打裡沙子的腿和屁股。

裡沙子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拼命壓下了怒火。她按下咖啡機,把菠菜和用昨天剩下的捲心菜絲做的沙拉分盤,將吐司放進烤麵包機,準備平底鍋。

“媽媽!小姆!在哪裡!媽媽討厭!!最討厭!”

裡沙子心想:明明才兩歲十個月,怎麼能使出那麼大的力氣?

鬧鐘在響,是陽一郎的鬧鐘。她想文香應該像往常一樣哭一下就停了。裡沙子在平底鍋上倒了一點油,打了個蛋,她卻還在哭。因為火開著,不可能離開,裡沙子皺著眉等待蛋煎熟,然後迅速擺好餐具。“媽媽!討厭!!最討厭!走開!”裡沙子回頭看著邊哭喊邊拍打自己的女兒,突然用力擋開了她的手。“啪”的一聲,文香那張稚嫩的臉瞬間怔住了,剛才還只是假哭的她越哭聲音越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仰頭用力哭喊起來,豆大的淚珠不停地滾落。裡沙子無視文香的哭鬧,走向臥室。鬧鐘的聲音吵得讓人難以忍受。

裡沙子按掉鬧鐘,搖醒還在睡的陽一郎。

“鬧鐘響了!再不起來就不管你了。”

“唔……”陽一郎發出小小的呻吟聲,緩緩地翻了個身,裡沙子心想他應該已經醒了,便走回廚房。文香還在哭,裡沙子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但問題是,不好好管教不行,而且若不是逼不得已,自己也不想這麼做。

裡沙子不理會文香,繼續擦拭餐桌,迅速準備早餐。已經去叫過一次了,但看來陽一郎還在賴床。無論是鬧鐘的聲音,還是文香的哭聲,這些經常聽到的聲音真是令人心煩。裡沙子走進臥室,比剛才更用力地搖醒陽一郎,確認他總算起來後,自己才開始換衣服。

“小香在哭。”

陽一郎用剛睡醒的聲音說著,起身將被褥摺好。

“越哄她,哭得越大聲,先別管她吧。”

裡沙子儘量平心靜氣地說。換好衣服的她回頭一瞧,沒看見陽一郎,只瞥見摺好的被褥就這樣放著,忍不住嘆了口氣,把被褥順手收進壁櫥。匆忙靠著洗臉檯化好妝後,裡沙子下樓開信箱拿報紙。回到飯廳時,瞧見穿著睡衣的陽一郎正坐在電視機前抱著文香。他像是在哄小嬰兒般,邊輕拍文香的背,邊悄聲哼著電視上播放的兒歌。不再哭鬧的文香將整張臉埋進陽一郎的肩頭,還歪頭瞅了裡沙子一眼。

“來吃飯吧。”

裡沙子勉強擠出笑容,將裝著咖啡的馬克杯放在桌上,坐了下來。陽一郎應該還沒洗臉刷牙。他讓文香坐好後,自己也坐下來喝咖啡。

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文香為什麼會哭,為什麼要放著她不管呢?裡沙子想著想著,突然覺得很麻煩,於是不發一語地撕了一塊吐司,塞進嘴裡。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陽一郎攤開桌上的報紙,喃喃道,“但是任由她哭得那麼大聲,鄰居也會擔心的。”

“擔心什麼?”裡沙子問完立馬後悔起來,因為她知道答案。

“擔心我們管教過度。”

哪會聽到啊——裡沙子雖然很想這麼反駁,但還是決定把話吞回肚子裡。要是這麼反駁的話,不就相當於承認了嗎?就像在說:“雖然我管教過度把孩子弄哭了,但鄰居是不會聽見的。”裡沙子默默地將筷子插進蛋黃,黏稠的黃色液體流了出來。

前往浦和的路上,文香沒像早上那樣鬧彆扭。她像在反省似的,十分乖巧,還總用甜甜的聲音向裡沙子搭話。裡沙子甚至懷疑她在有意討好自己,可轉念一想,她小小的年紀應該還不會耍這些花樣。裡沙子清楚自己應當給予回應,因此也像往常一樣不斷嬌聲地和她說話,“就是呀!”“小香覺得呢?”“是啊,也許是這樣呢!”

但裡沙子一想到她那漲紅著臉拍打自己的模樣、邊哭邊眯眼偷看自己時的模樣,或是像個悲劇主角般向陽一郎撒嬌,還露出嘲笑似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模樣,就無法再和她互動下去了。雖然裡沙子明白,文香並沒有要當悲劇主角的意思,也不是在嘲笑自己,但她就是忍不住這麼想。

裡沙子完全無視了文香,而且為了不讓其他乘客察覺她的意圖,她決定裝睡。雖然文香搖了她好幾次,但被裡沙子揮開後,那雙小手就不再碰她了。她在哭嗎?還是在鬧彆扭?裡沙子邊裝睡邊擔心著,文香卻出奇地安靜。

總算抵達了浦和。文香乖乖地握住婆婆伸出來的手,走進了屋子裡。裡沙子微笑地看著她,心中難免因為罪惡感而覺得難受:我究竟對這麼小的孩子做了什麼?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故意無視她了。

“小香,今天也要乖乖的哦!媽媽會趕快過來接你的。我們回家時去買小香喜歡吃的零食吧!”

裡沙子不由得這麼說道。見文香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裡沙子只好擠出笑容。今天真的會買你喜歡吃的點心的,我們還要一起玩,我也不會再做出無視你這種幼稚的行為了。裡沙子這麼想著,思緒卻被婆婆的一句話打散了。

“裡沙子,事情結束後,去約個心理醫生看一下吧。感覺你真的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呢!對了,可以向法院或國家申請賠償嗎?雖說申請國家賠償很奇怪,可是你承受這麼大的壓力,總要有些補償吧……”

裡沙子看著婆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幹巴巴地吐出一個“不”字。婆婆看到裡沙子微張著嘴,霎時怔住的模樣,趕緊說:

“隨時都可以帶小香過來哦!你不用急,慢慢治療。現在這方面的治療很發達,況且這種事也沒什麼好羞恥的,對吧?”

婆婆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結束這段對話,只好重複她自己多半也不是很清楚的事:

“就快結束了。加油啊!之後的事再慢慢想就行了。我們都會當你的後盾的!要是不敢自己去醫院,我陪你去,請爺爺照顧小香就行了,反正這幾天下來他也習慣了。怎麼樣?所以不要太擔心啦。來!小香,跟媽媽說再見。”

婆婆笑著舉起文香的一隻手。“再見!”文香揮著手,大聲重複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裡沙子總算能出聲了。她朝文香揮手,轉身離去。

前往公交站的途中想思考些什麼,卻不知道要從何想起。裡沙子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一個字。那片白色的銀幕上,浮現出一隻胖胖的嬰兒手。手肘紅紅的,好像有被打過的痕跡。

水穗說她不記得自己打過孩子。丈夫發現時,她才驚覺有這樣的事。她在說謊嗎?還是壓力太大,在意識朦朧的情況下動的手?倘若要問陪審員和旁聽席的人,誰都會覺得一味推脫說“不記得”“聽到後很驚訝”“懷疑是壽士做的”的水穗是個很自私任性的母親吧。

“可是如果,如果,如果——”

“如果”這個詞不停地從裡沙子腦中湧出。

如果是這樣呢:其實是壽士動的手,他卻逼問妻子是不是她乾的,體力和精神都已消耗殆盡的水穗被這麼逼問,絕對會以為是自己下的手,畢竟她一直都很相信丈夫說的話。壽士也許就這麼巧妙又不著痕跡地把責任推給了水穗。

昨天水穗說過的話在裡沙子耳邊逐一回響起來。它們互相重疊著,速度有快有慢。

“保健師會說那種話,該不會是因為你看起來像是會虐待孩子的母親吧?”那個丈夫對妻子這麼說道。

之後丈夫不顧水穗拒絕,堅持請自己的母親過來幫忙照顧孩子。水穗心想:“莫非丈夫也懷疑我會對孩子施虐嗎?”

那個丈夫還說女兒長大後,一定會討厭和父母關係不睦的水穗。

水穗的朋友說他們夫妻倆爭吵時,水穗並非只是默默地聽,不回嘴。但她到底說了些什麼來反駁呢?又要怎麼回擊,才能給對方造成同等的傷害呢?水穗說她不記得自己說過“薪水很低”“窮酸”之類的話。實際上,她會不會就是使用這些話進行回擊的呢?不,要是察覺到受傷倒還好,至少知道要防禦,但水穗恐怕根本沒察覺到自己被傷害了,只是抱著不甘心、自討沒趣的心情隨便回了幾句嘴也說不定,用那種根本連攻擊都算不上的幼稚話語。

公交車來了。裡沙子上車後坐在駕駛座後方的位子上,額頭貼著車窗。

記得誰說過,水穗把大家都說成了壞人。

大家聽了水穗的話,只會覺得她誇張、裝可憐、得了被害妄想症吧——都是別人的錯,可憐的總是我。

也難怪大家會這麼想。裡沙子很想笑,為什麼呢?因為要是相信水穗說的話,很多事情就說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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