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駿提示您:看後求收藏(三十五,詛咒,蔡駿,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天色黑了,華燈初上,開始有稀稀落落的人走進劇場。白璧依舊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著劇場門口貼著的那幅《魂斷樓蘭》的海報,那是她畫的。她覺得在此刻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正是觀賞這幅畫的最好時機,劇場門口的綠色的燈光正好照亮了海報,而且亮度適中,如果太亮就失去氣氛。

畫面中女子的眼睛直視著前方,那種目光使整個畫面具有了一種立體感,就像這女子要抱著愛人的頭顱從畫裡走到馬路上來一樣,這種感覺不禁使白璧自己也後退了幾步。直到現在,白璧才開始有了些驚訝,她不敢相信這樣一幅畫居然出自於自己的手筆,她甚至懷疑自己能否畫得出這樣的畫。至少她確信,如果現在讓她再重新畫一幅同樣的畫,是絕對畫不出了。特別是畫中的那顆帶血的頭顱,是如此醒目地出現在馬路邊上的劇場門口,以至於許多路過的行人也無緣無故地要多看上幾眼。白璧站在門口注意著人們看到這幅畫以後的表情,幾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來看了幾眼以後再進入劇場的,也許除了那顆頭顱以外,還有畫中女子的眼睛,同樣也吸引了別人的目光。

她又回過頭張望著四周,夜燈初上,人們還在斷斷續續地進場,只是,葉蕭還沒有來。劇場裡就快開演了,白璧繼續等在門口,直到她看到葉蕭正從馬路對過匆匆走來。

“對不起,今天下班太晚了,我遲到了。”葉蕭微微有些喘氣。

“你一直都這麼忙嗎?”

“是的,自從接手了江河的案子以後我就一直這樣了,走,我們進去吧。”葉蕭說著就往裡走,但是他忽然看到了門口貼著的海報,他停了下來看了看,眉頭漸漸地扭了起來。

白璧在他身邊輕輕地說:“覺得這幅畫怎麼樣?”

“就像是一場噩夢。”

“你說什麼?”

“我是說,看到這幅畫,就覺得好像看到了一場噩夢。”葉蕭的神情有些閃爍。

“為什麼?”

“不為什麼,因為我做過這個夢。”葉蕭把目光對準了她,輕輕地說,“我覺得畫中的女子懷裡捧著的那顆人頭——就是我。”

白璧一怔,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才好。

葉蕭繼續說:“也許,畫這幅畫的人,也是一個經常做噩夢的人。”

“這個人就是我。”白璧淡淡地說,“這幅畫是我畫的。走,別呆在這兒了,裡面已經開始了。”

葉蕭心裡一驚,剛要為自己的失言解釋幾句,就看到白璧走進了劇場,他只能跟在她的後面走了進去。

劇場裡已經黑了,果然,臺上已經開演了,舞臺的背景看起來是荒涼的山谷和滿山的墳墓,陰森恐怖,白璧猜想劇團的舞美和佈景大概都喜歡看斯蒂芬·金的小說。年輕的樓蘭國王正在以近乎獨白的方式自問自答。她沒有理會臺上的表演,只是在黑暗中尋找自己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並且把葉蕭也拉到了她旁邊的位子上。儘管他們兩個的不是一起的,但因為劇場裡有許多空位子,所以幾乎沒有多少觀眾是真正對號入座的。葉蕭抬起頭向四周黑暗裡的觀眾席張望了一圈,雖然人不是很多,但至少要比他想象中的好一些,他一直擔心羅周的第一部戲公演的時候,演戲的人要比看戲的人多,這個就麻煩了。不過現在還好,大約五六百人的場子裡坐了有將近一半的人,這已經很不錯了,也許是因為羅周的劇團在宣傳上下了大功夫,把廣告做到了戲劇學院裡吸引了一些學生觀眾,也有可能是因為白璧所畫的那張演出海報。

很快,第二幕就開始了,這樣間隔很短的頻繁換幕是很少見,以至於有的坐在臺下的戲劇學院學生還以為這是一場實驗性的先鋒戲劇。第二幕裡,白璧見到了蕭瑟,與她前面兩次所見到的排練相比,蕭瑟今天的狀態似乎還不錯,她演得很投入也很真實,沒有過去的那種矯揉造作的感覺。白璧忽然又想起了上次在酒吧裡與蕭瑟的對話,她這個時候有些後悔,明白那晚自己拂袖而去太沖動了,這也許已經傷害到了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應該就這麼走了,蕭瑟需要她,她應該留下來陪伴著蕭瑟,而且,不能讓蕭瑟喝這麼多的酒。蕭瑟其實也很可憐,同樣也沉浸在恐懼與悲哀中,在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好朋友的愛心,也許這個,可以戰勝一切恐懼。縱然,蕭瑟所說的都是事實,但事情早已經發生了,也已經結束了,江河已經化為骨灰長眠於地下,她和蕭瑟之間其實並不存在任何障礙,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男人傷害她們之間的友情,儘管,她愛那個男人。

想到這裡,白璧的身體忽然一顫,她又悄悄地看了看身邊的葉蕭,在黑暗的座位上,所有人的臉都在陰影中,只能看清臉的輪廓。而此刻身旁這個男人的臉部線條在她的眼裡是那樣熟悉、那樣親切,以至於她忽然覺得坐在自己身邊的正是江河本人。她想象著自己正和未婚夫在看戲,不,不是未婚夫,而是她的新郎,因為她忽然想了起來,今天——正是白璧和江河原定舉行婚禮的日子。就在今天,她應該披上潔白的婚紗,在朋友們的祝福聲中與江河喝上一杯交杯酒。她應該是幸福的,原本就在今天,她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被別人讚美,被別人羨慕,甚至被別人嫉妒。最後,她的新郎應該帶著她進入他們的房間,然後把門和窗都關好,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裡,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於是,她的臉上有了些紅暈,甚至有了些衝動,伸出手撫摸身邊那個男人的熟悉的臉龐的衝動。然而,這一切的感覺只能維持一瞬,白璧立刻又回到了這個世界,她知道,她的新郎已經死了,已經變成了一堆骨灰。而今天,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她不是新娘,也不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坐在她身邊的,終究不過是一個負責調查她未婚夫之死的警官而已。白璧的肩膀又微微抖動了一下,不過葉蕭並沒有察覺身邊的她發生了什麼變化,她搖了搖頭,努力要把剛才腦中所想的都忘卻,然後定了定神看著舞臺上的戲。

此時在舞臺上,藍月出場了。她依舊蒙著臉,露出一雙誘惑人的大眼睛,那雙眼睛似乎凝視著遠方,又似乎掃視著臺下每一個人,這無疑震懾住了所有的觀眾。白璧注意到,當藍月出場前,四周的觀眾有的在低聲閒聊,有的是戲校的女生在吃著各種各樣的小零食。而當藍月出場以後,臺下立刻變得一片寂靜,女生們無休止地品嚐著零食的嘴巴也停了,所有的人都注目著臺上,傾聽著臺上的音樂和臺詞,但更重要的是——藍月的眼睛。終於,藍月把她的第一句臺詞緩緩唸了出來:“王子愛上的是公主,不是我。”那聲音確實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儘管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卻使白璧覺得這句話超過了千言萬語。然後,舞臺上陷於黑暗,藍月消失了,全劇最短的一幕,也就是第二幕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冗長的第三、第四、第五幕。白璧覺得這出戏雖然構思巧妙,但是敘述的節奏似乎有些緩慢,並不適應現代人的觀賞需要,不過,戲裡無時無刻不透露出的那種恐懼的氣氛還是能夠吸引人的。特別是音樂,用了許多暗示性的旋律和節奏,有些是用古代的樂器演奏的,音響裡還時不時放出獨聲或群聲的伴唱,導演一定為此而煞費苦心了,不過效果卻弄得像音樂劇,也許這樣的戲排成歌劇更好一些。

第六幕蕭瑟又上場了,這是樓蘭公主的新婚之夜。公主最後知道了原來於闐王子愛的不是她,於是她很痛苦,蕭瑟演得還是不錯,白璧甚至能察覺到公主在痛哭的時候並不是表演和做戲,而是真哭了。她與蕭瑟相處那麼久,知道蕭瑟真哭的時候是什麼樣子,那是任何人都裝不出來的。她看著臺上的蕭瑟淚流滿面,那傷悲的樣子使每一個人看著都覺得同情。忽然她覺得蕭瑟有些不正常,舞臺上公主的悲傷已經超過了白璧所能想象的程度,也許是蕭瑟過於入戲了,以至於以為自己就是樓蘭公主了。

第七幕是藍月和王子的戲,依然充滿了悲劇色彩。第八幕則明顯有些像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利葉》,王子因為誤以為蘭娜已死,所以在墳墓谷殉情自殺。

第九幕,藍月與蕭瑟終於在舞臺上聚到了一起。舞臺背景令白璧毛骨悚然,背景上畫著一個個面目猙獰的神像,這些神像有的把人踩在腳下,有的把人吃進嘴裡,還有的把人撕成兩半,看上去好像與印度教諸神有些關係。一開場,藍月就跪在舞臺的中心,穿著一件破爛的白色衣裙,披著頭髮,像個女囚犯的裝束。蕭瑟扮演的公主以仇恨的目光注視著她,蕭瑟高聲地責問藍月:“蘭娜,你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女奴,有什麼資格愛上于闐的王子?”

藍月似乎對公主非常尊敬,以下人的口氣哀求著說:“公主,請您寬恕我的罪過。”

“不,我恨你,也恨王子。”蕭瑟的語氣充滿了仇恨。

“尊敬的公主,蘭娜只是一個卑賤的人,從來沒有奢望過得到王子,只要公主能夠善待他,不要再為難他,使他得到幸福。”藍月停頓了一下,表情充滿了矛盾與痛苦,然後,她高聲地說,“為了他的幸福,蘭娜願意永遠離開王子。”

蕭瑟搖了搖頭:“不,不,不,你已經永遠離開了他,我要殺死你,易如反掌。我現在要求你在樓蘭的神靈面前發誓,永遠不愛王子。”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重生狂野時代

一三五七九

夏日庭院(夏日的庭院)

湯本香樹實

殿下萬福

簫九六

食醫小店

菩提守望

一夜成了大富豪,前女友都氣瘋了

穿越星辰大海

桃運鄉村小仙醫

w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