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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鳳台進了牌室,身後緊緊跟著商細蕊,屋裡的人都抬頭看著他們,不懂他們兩個話題人物怎麼會走到一塊兒去的。範漣尤為注目,眼神在他們身上兜了兩圈,未露聲色。黃家大侄子給程鳳台讓座,笑說贏了兩副輸了一副,程鳳台抓了一把籌子塞進他兜兒裡答謝他,再叫人搬把椅子擱在旁邊,讓商細蕊挨著坐。眾人見這情形,更是盯著他倆看個不休。

程鳳台點一支菸銜在口裡,道:“商老闆,打牌嗎?”

商細蕊說:“不太會。”

程鳳台說:“不會不要緊。待會兒幫我隨便摸一張就可以。”

等到摸牌的時候,商細蕊還有點不敢,他們這些人一擲千金,一副牌的賭資夠他唱好幾個月的,摸差了他可拿什麼來賠。

程鳳台說:“沒事。你就隨便拿一張。我輸到現在,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

範漣也笑說:“是啊,蕊哥兒隨便拿一張,讓我姐夫早死早託生。”

商細蕊躊躇了一會兒,揀了一張牌拿在手裡。程鳳台掰著他手掌一看,頓時面露喜色,把牌摳出來擲在桌上,大笑道:“四萬。胡了!”然後抓著商細蕊的用力手搖了一搖:“我覺得,我的運氣來了!”他已經有太久沒有嚐到勝利的滋味,樂得跟個孩子似的。

商細蕊心說我坐你身邊是沒人敢使喚我了,就光被你使喚了。然而後來他給程鳳台摸的牌竟然局局開胡,比察察兒在的時候還要靈。胡到後來別桌的人都不打了,都跑來看時來運轉的程二爺,和新納的這顆Luck Star。同桌的牌友怨聲四起,聲討程鳳台請外援的作弊行為。

程鳳台笑道:“別廢話,跟我打牌就是這規矩。不然你們也可以請人摸牌。”

旁人笑道:“我們哪有這貴人相助的命呀!要麼商老闆坐過來?”

商細蕊還未答話,程鳳台便把他的手牢牢按在桌面上:“誰都不準動!這是我的人!”

這一句玩笑話引得眾人打趣起來,只有範漣聽出了別樣的兆頭。他抬眼望了望程鳳台,又盡瞧著商細蕊。商細蕊觸到他的眼神,兩人便點頭笑了一笑。範漣是很深資的票友,他們是老相識了,當年在平陽的時候,商細蕊和常之新蔣夢萍鬧得這麼聲嘶力竭楚河漢界,可是商細蕊和仇人常之新的表弟卻還是很客氣很友好的,可見範漣是多麼的會做人了。

範漣衝商細蕊招招手,說:“蕊哥兒蕊哥兒,怎麼光幫我姐夫不幫我?咱倆可是老朋友了。你到我這兒來。我給你提成。”

程鳳台看了看範漣,二話不說,脫下藍寶石戒指就套在商細蕊手上甩派頭。意思是你有錢給他,我就沒有麼?他和商細蕊兩個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手指一般的纖長秀氣,那戒指本來就是女式改制的,戴在無名指正好。程鳳台把商細蕊的手翻過來亮給大家看,笑道:“哎?你們說,這像不像婚戒啊?”

要換別人說這話,商細蕊肯定要覺得輕薄羞辱了,可是從程鳳台嘴裡說出來,就那麼的可樂。大家又鬨然而笑。有人便說:“要這麼講,程二爺的媳婦可就多了。這兒的太太小姐誰沒得過二爺的戒指呢?”

不少女賓聽了這話,都悄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商細蕊在程鳳台身邊坐了半夜,話也不多,他們說什麼他便笑著聽,但是常常有人藉故跑來與商細蕊搭個話。別看這一幫人在背地裡嚼盡舌根,見了面還不是照樣把商細蕊當電影明星那樣捧著,人人都恨不得過來摩挲他兩把——這個紅極一時的稀罕玩意兒。他們就是這樣一群無聊的人,把講閒話當成一種娛樂,實際上沒有壞心噁心損人之心。程鳳台知道背地裡也一樣有人議論他,而且不比議論商細蕊來得少,從上海到北平,少年發跡情債累累,關於他的話題也是很精彩的。

程鳳台這剛胡了兩局牌,警察廳周廳長銜著一支菸走過來:“商老闆原來跟這兒坐著,我找你呢。”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佔著戲子的程鳳台,程鳳台只當沒察覺。商細蕊起身要給周廳長讓座,被周廳長按下來,於是那手也就順理成章擱在他肩上不挪開了。程鳳台斜眼看了看眼下暗藏的風月,神情很是不屑,周廳長也只當沒察覺。周廳長當了十幾年地頭蛇,如今屢屢被曹司令這條強龍所欺,雙方有失調停,逐漸水火難和,他對曹司令的小舅子自然是不假辭色。

“前幾天攪你場的那個混球,我讓人給他吃了點苦頭,現在還關在裡面。打算關到商老闆消氣為止,怎麼樣?”周廳長手指暗暗用力,捏揉著商細蕊的肩頭。商細蕊毫無知覺似的,表情眼神一點兒沒動,聽見這話,哎呀一聲,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上臺做戲的,什麼場面沒經過——您快把人放了吧!”

“怎麼沒大不了的,下面人說送來的時候血葫蘆一樣,都見了血了!不治治還了得!”

商細蕊笑道:“那就是了,哪有把捱打受傷的人再關起來的道理呢?”

周廳長盯著程鳳台的頭頂心,冷笑說:“總之是要關一個。打人的那個咱沒能耐關,只能關捱打的了。”程鳳台神態自若地碰了一張牌,裝沒聽見,心裡想商細蕊的名聲大概也就是這樣被攪壞的。護著他捧著他的人太多,他一旦受到一些些冒犯,就被獻殷勤的人拿來小事化大做文章了。但是這類事情如果以後被人傳誦起來,肯定還得怪作商細蕊受不得意見,倚勢欺人。這紅角兒真也難當。

商細蕊不好與周廳長爭論,坐著默默的不言語,周廳長揉了他一陣就走開了。在場的人們差不多都是知道商細蕊前兩天被人潑開水的事情,就是不好意思當面提起來,怕他難堪。範漣知道他性情憨厚,不礙的,便笑道:“蕊哥兒,這一次是為的什麼?腔沒安好?還是詞兒差錯了?”

商細蕊想了半天:“腔是一定沒有問題的了,我安的腔,你是聽過的。大約還是詞吧……”

“是誰填的詞?”

商細蕊慢吞吞說:“啊,那個啊,我自己填的啊……”

範漣頓時噎了一噎:“為什麼不用雷肖海他們的?”

“他們都沒有杜七好。”

範漣心道他們再不好也比你強了去了。這商細蕊,斗大的字識不上七八個,他改戲詞那不是瞎胡鬧嗎?被人潑開水還是便宜的,就是潑硝鏹水也不算冤枉。在戲迷們的心目中,“戲”是多麼神聖高尚的存在啊!

“我記得你剛來北平的時候,與寧九郎演過一個《帝女花》,是杜七填的詞,填的美極了,我到現在還能背得好幾句。”

旁人插嘴道:“這出戏怎麼沒有聽說過?”

範漣笑說:“蕊哥兒和寧九郎造出來的,只在過去的齊王府演過一回。”他又向商細蕊建議道:“蕊哥兒,不如再把杜七請來,保你的唱詞萬無一失。”

有人問:“這杜七是什麼人,有那麼了不得?”

眾人都取笑他連杜七都不認得。程鳳台旁聽了許久,心說我也不認識什麼杜七,什麼人物強成這樣,不認識他就算罪過了?問範漣:“到底誰啊?”

範漣解說道:“說起杜七,可是個人物了。杜明蓊杜探花的侄兒。杜明蓊當年奉西太后的諭旨給南府戲班填新詞。一本二十八出的《風月關》,他兩壇狀元紅下肚,筆走青蒼一揮而就,深得老佛爺的心啊!老佛爺誇杜探花是‘場上之曲,本色當行’,都媲美關漢卿了!杜七是杜明蓊傾囊相授的親侄子,那能耐就不肖說了吧!蕊哥兒——我也是好久沒見七公子了。”

商細蕊歪頭聽著,範漣說的這些底細,他和杜七交情極厚的都不知道呢:“杜七愛上了一個唱戲的姑娘,追去法國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胡鬧嘛,他家裡人肯定不答應!”

“什麼時候的事?咱們都不知道!”

“那姑娘什麼來歷?唱戲的怎麼跑到法國去做啥?”

旁邊人急得推了一把商細蕊催他快說,商細蕊身子一歪,靠著了程鳳台。程鳳台聞見他衣襟上那一支紅梅的冷香,笑了笑。

“有一天杜七一早來我家,和我說,他忽然發現梵阿玲的聲音很美,可以給我配戲,他要去法國找她學……其餘的我也不太知道了。”

眾人還在猜想北平幾時有過一個聲音很美的叫做梵阿玲的女戲子。程鳳台最先反應過來,忍笑對商細蕊說了一個英文單詞,問他:“當時杜七說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商細蕊點頭:“是啊。”

然後範漣大笑起來,在場的摩登男女都大笑起來。商細蕊猜到自己說錯話露了怯,羞得臉通紅,低聲問程鳳台:“你們笑什麼?梵姑娘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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