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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細蕊對於程鳳台的意見,瞬間就聽從了,他待女人畢竟比較客氣,剩下不願意走的,都是仗著私交,有一手馬屁功夫的。

商細蕊氣咻咻地哼出一聲:“回家睡覺!明天再說!”

回家路上商細蕊直嘆氣:“他們坑了我的那些錢,夠養活三個你了。”過去他常用頭面來計量錢財,如今是用程鳳台——這些在他心裡都很貴的物件。程鳳台在黑夜裡聚精會神的盯著路面,城南的路燈好一盞壞一盞,最靠不住了,他喃喃說:“虧這麼大一筆錢,你就為了眼前清淨放跑了他們,太不划算了!剩下的幾個不願意走的,正好,往他們身上榨榨油!”

商細蕊點點頭:“我要和他們籤三十年的約!”

程鳳台喲一聲:“那和賣身契有什麼區別!能籤那麼久?”

商細蕊說:“你就瞧我的吧!”

轉過天來,商細蕊真的與沅蘭十九等人簽了賣身契。這次商細蕊長了心眼,以個人名義與他們籤的合約,不提水雲樓。他含糊起來放點好處下去,人人只當他疏於防範,並不記他的好;忽然有一天精明起來,做得不顧情面只講利害,非常生硬,更沒有人會感激他手下留情了。除了沅蘭十九,其餘年輕女戲子絕不願意把人生葬送在戲臺上,覺得這份合約與直接趕人沒有兩樣了,於是竟然夥同昨日出走的師兄弟們去找蔣夢萍求主意,因為在他們的記憶裡,只有蔣夢萍能夠制住商細蕊。蔣夢萍來北平好幾年了,也不見他們惦記她,來看望她,出了事情卻一窩蜂跑去她家哭訴起來。蔣夢萍這時候剛剛檢查出懷孕,情緒正好敏感,聽她們一哭一喊把商細蕊形容得戲霸一樣,自己也禁不住氣哭了:“他過去不是這樣的,他在這行裡待久了,學壞了,變得那麼看重錢,一點情面都不講!”

蔣夢萍不敢與商細蕊交涉,唯一的主意是找範漣,讓他透過程鳳台勸說一二,或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範漣接了電話,一聽是這麼個破事,耐下性子嘆息說:“嫂子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商細蕊能把當年裹亂的那批人留到現在,已經算講情面的了,我從哪開口勸呢?商細蕊要是聽勸的人,倒好了!”說得蔣夢萍啞口無言的。

常之新下班回家見到這滿屋子的人,當場皺起眉毛下了逐客令。他當律師的,很容易找出別人話裡的漏洞,對蔣夢萍說:“商細蕊雖然不是個東西,這幾個人也絕不是善茬。商細蕊瘋了呀?把人都攆走了自毀長城?他們動用的錢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把商細蕊搜刮狠了,我們不要插嘴這件事。”蔣夢萍裡裡外外都得不到支援,除了與範金泠抱怨抱怨,也別無他法了。

水雲樓就此十成人走了四成,他們不但走了,把各自的衣裳頭面也都捲走了,還分了一批三路角兒和龍套,就地組織出一個戲班跑去長沙討生活。商細蕊實在沒有心力與他們糾纏這些瑣事,只求他們恩斷義絕,速速離開眼前。那一陣子商細蕊錢不趁手,就連行頭人手也不夠用,三天兩頭要向鈕白文的琴言社借人借物。鈕白文聽說水雲樓一夜之間發生的變故,也是驚得直搖頭,連說商郎莽撞。他是個溫吞圓滑的性子,很不理解商細蕊的快意恩仇。

這一天翻檯子的龍套臨時鬧病不夠用了,要去琴言社借,一來一去也來不及。過去後臺閒人多,隨便抓一個就能頂上,現在連條狗都物盡其用,真真刨不出閒人了。楚瓊華在那扮戲,周香芸等小戲子身量不夠用,扮上士兵不是一邊兒齊,不夠威武。黎巧松倒是閒著,商細蕊不敢朝他開口,他那不哼不哈的臭德性,惹急了能用琴弓割下商細蕊的頭。商細蕊琢磨著靈光一現,衝到後臺問道:“二爺人呢?”

十九用一根指頭豎在嘴上,衝商細蕊擺擺手,又指指一個角落。程鳳台撅著屁股,手裡舉著打火機,在那找鐵頭大將軍:“小周子!櫃子再抬高點兒,我聽見它叫了!”

商細蕊不顧眾目睽睽,朝著程鳳台合身一撲,把程鳳台當馬騎了:“二爺,二爺,你幫幫我吧!可要我命了!”

程鳳台四爪著地不堪重負,艱難地說:“你起來,趕緊的,不然就要我命了!”商細蕊已經扮上妝了,程鳳台知道他戲前戲後都要帶出點戲裡的影子,猜想道:“難不成商老闆今天演武松?”扭頭一看,是趙雲的裝扮。

商細蕊非但不起來,還以趙雲救主懷抱嬰兒的手勢勒住了程鳳台的脖子:“二爺!你先答應我!不然我就這麼著!”

程鳳台抵抗不住性命的要挾,忙不迭滿口答應了。商細蕊把他一把拖起來,往化妝臺前一按,指揮化妝師傅給他扮上。程鳳台急得殺豬一樣叫:“商老闆,不帶這麼玩兒的!別!別脫我衣服!”

商細蕊也不願別人碰他的食兒,說:“你們就管給他扮相,我來給他換衣裳。”

程鳳台怒道:“你也別動我!”

商細蕊兩根指頭捏住程鳳台的鼻子,兇他說:“怎麼著!給我配戲委屈你了不成?多少大亨都給我打過下手!敬酒不吃吃罰酒,打斷你腿信不信!”

程鳳台撥開他的手:“我要是上臺了,商老闆給我什麼獎勵?”

商細蕊道:“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還要什麼獎勵!給你個紅包?”

程鳳台笑道:“等下臺了,商老闆幫我逮蛐蛐玩兒。”

商細蕊吊高了嗓門:“瞧你這點出息!”

後臺的戲子們看著他倆,笑得前俯後仰都不行了,楚瓊華從來憂鬱,看見這兩個活寶,也彎起嘴唇露了個笑。沅蘭樂得眼淚都下來了,拿手絹按著眼角說:“就衝我們班主這份好玩兒,我也不願意走!”

商細蕊親自給程鳳台換了戲裝,他們兩個上床睡覺幹壞事的時候,商細蕊從來沒有為程鳳台解過衣釦,今天解起來,才叫一個真人不露相。單手一拂,一排扣子全開了。程鳳台敞著胸膛沉默下來,眯起眼睛打量商細蕊:“商老闆這一手本領真有功夫,可見沒少練!”商細蕊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故意要氣氣他:“那可不嘛!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沒一天歇著的!”程鳳台立即就要把釦子系回去,商細蕊按住他的手,笑道:“這回你順了我的意,往後我只和你一個人練。”程鳳台不禁笑了。大家也都起鬨:“班主別不知羞!當著我們的面呢!”

程鳳台因為長得濃眉大眼,過去在大學裡有過多次舞臺表演的經驗,不怵場,可是話劇和京戲完全不一樣,雖然他這幾年看都看會了,真要上場,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商細蕊臨場教了好幾遍,說:“最要緊的就一點,手裡的傢伙什千萬別掉地上。”說得程鳳台很緊張,把長矛握得牢牢的,說:“不行,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一說我總感覺握不住了。要不然給我抹點膠水粘手心裡吧!”萬幸上臺之後,除了姿態僵硬一點,其他倒沒有大差錯。水雲樓全後臺的人都跑去幕後看了,一邊看一邊指指戳戳地嬉笑。十九輕輕說了一句:“我知道班主為什麼非要讓二爺上臺了!”眾人不解,十九指著程鳳台笑道:“這不是活生生一個齊王爺嗎?”齊王爺當年有這樣一個怪癖,專愛去寧九郎的戲裡跑龍套,扮上太監喊一句“娘娘鳳駕來也”,完了繼續回後臺抽他的大煙。這也是當年的梨園奇景之一。眾人經過這麼一聯絡,紛紛恍然大悟,讚一聲班主好心機。

程鳳台上了臺,腿肚子都發軟,他倒不怕被人認出來或是演砸了丟醜,他只要肯上臺,那就是一段佳話。程鳳台就怕手裡的傢伙什掉了,或者走錯了步子,壞了商細蕊的戲,回頭下臺來被商細蕊追著打。打也不是沒打過,但是當著大夥兒的面動上手,那可就真丟臉了!他一下臺,自我感覺不錯,先自吹自擂起來:“怎麼樣,商老闆,我這就叫挨金似金挨玉似玉,和你在一塊兒久了,沾上仙氣了,比專業的龍套不差什麼!”

商細蕊不耐煩地敷衍他:“你行你行,你最有能耐!”

旁邊自有楊寶梨等人把程鳳台奉承得一支花一樣。得意之下,程鳳台又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經過這次上臺,我覺得自己像是吃這碗飯的。以後少了人手,你還找我,啊?”

商細蕊又敷衍道:“找你找你,你龍套王。”

程鳳台轉身站到商細蕊面前,把手一伸頭一抬,做出一個耶穌受難的姿勢。商細蕊莫名其妙的。程鳳台說:“幫我換衣服呀!”商細蕊冷笑一聲,指著楊寶梨:“你們去,把他扒了。”程鳳台哪能讓他們貼身伺候,嘆道:“商老闆真薄情,每次都這樣,用人之前說得花好稻好的,用完了一扭頭,就翻臉不認賬。”

有男戲子抓住話頭開黃腔:“哦!合著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班主用二爺啊,我還以為……不說了不說了,哈哈哈!”

程鳳台與泥腿子結隊走貨慣了,與下九流是混得水乳交融,什麼樣的黃腔沒聽過,毫不忌諱地附和道:“現在你們知道我的苦了吧?”

大家都在那點頭:“知道了。”

商細蕊畢竟是個認死理,講信用的人,說了給程鳳台找蛐蛐,就得給他找蛐蛐,戲裝頭面一脫,換做他撅著屁股在櫃子底下刨灰。鐵頭大將軍神出鬼沒,半晌才叫一下,後臺屏氣凝神怕驚跑了它。商細蕊的身手放在逮蛐蛐這件事上,那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誰讓他是熊瞎子呢?幾次一來,蛐蛐還是看得見抓不著,把急性子就氣死了。熊瞎子滿額頭的汗,一半是熱的,一半是恨的。程鳳台最後都心疼了,說:“算了算了,我不要了,就是看著好玩。”

商細蕊爬在地上滿世界溜達,氣呼呼地說:“不行!我非得逮著它……扔到茅坑裡!”

有那麼一回,商細蕊一出手,彷彿就要把蛐蛐扣住了。正在千鈞一髮之時,範漣一推門,大聲驚奇道:“蕊哥兒!今天甘露寺的一個龍套長得真像我姐夫啊!快喊出來我見見!”

蛐蛐鬚子一顫一蹦躂,跑了,把商細蕊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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