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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做囚徒

姻嬋仍舊下落不明,胡客當然不會就此離開。出西華門後,他沒有逃離,而是躲入了近處的一片景林之中。

他看著御捕門的眾捕者追出了西華門,也聽到了索克魯下達的命令。他在心裡想,莫非姻嬋已經逃脫了,此刻身在瀛臺?

聽到了這一絲線索,胡客立即動身,趕往瀛臺。

當他抵達時,連線瀛臺的木橋橋頭,已經黑壓壓的堆滿了人。那是賀謙帶來的一隊捕者,以及從西華門趕來增援的兩隊捕者。賀謙孤身入瀛臺,一直沒有訊號發回,三隊捕者不敢貿然擅闖,只好焦急地等在橋頭。

那位從西華門出宮的太醫院醫士冷德全也在人群之中。他原本奉了慈禧之命,要進入瀛臺辦事,然而一聽說瀛臺可能存在危險,他便駐足不前。雖有懿旨在身,但自個的性命更為重要,他打算先候在橋頭,看看情況再說。

通往瀛臺的唯一道路被堵死,胡客只有藏身在暗處,先靜觀其變。

夜風貼著水面吹來,裹挾著絲絲水汽,頗有些寒意。遠處的瀛臺隱沒在夜色之中,黑影幢幢,朦朦朧朧,如同隔了一層薄紗,當真有幾分海中蓬萊的感覺,名曰“瀛臺”,倒真是恰如其分。

瀛臺二字,本是海中仙島的意思,清朝歷代的帝王后妃們,都將此地選作避暑的好去處,康熙帝曾在此垂釣,乾隆帝曾在此閒讀。然而這處擁水而居、秀美宜人的皇家勝地,其命運卻在七年前徹底顛覆。

七年前是戊戌年。那一年的九月十六日,光緒在頤和園召見統率北洋新軍的直隸按察使袁世凱,令他助行新政,並升任他為侍郎候補。兩天後,譚嗣同夜訪袁世凱,帶去了光緒的密旨,命袁世凱起兵勤王,誅殺當時的直隸總督榮祿,幷包圍慈禧太后所居住的宮殿。然而袁世凱卻陽奉陰違,表面答應,轉過頭來卻向榮祿和慈禧告密。被觸怒的慈禧太后,隨即釋出“上諭”,聲稱皇帝患病,藉機開始了生涯中的第三次垂簾主政。慈禧先是將光緒囚禁在頤和園的玉瀾堂,不久後遷囚於瀛臺。自此之後,這處皇家勝地的命運,便和光緒緊緊地系在了一起,由往昔人來人往的熱鬧繁華,轉變為無人問津的孤寂冷清。

胡客聽見了成片的腳步聲,索克魯和白孜墨已經率領眾捕者從西華門趕到了木橋橋頭。

索克魯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冷德全,微笑著說:“冷先生,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冷德全尷尬地一笑,並不答話。

“為什麼都守在這裡?”索克魯問。

在得知賀謙一個人進入瀛臺後,索克魯的擔心加重了。守橋的兩個太監不見蹤影,賀謙進入瀛臺長時間沒有訊息,冷德全奉慈禧之命要入瀛臺辦事,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今晚的瀛臺絕不可能太平。

“過橋!”索克魯當機立斷。

在留下五個捕者把守橋頭後,索克魯和白孜墨領著其餘捕者走過木橋,進入了瀛臺。冷德全也跟著過了橋。與這麼多捕者待在一起,想必定能安全無事,至少冷德全的心中是這麼想的。

機會來了!

索克魯等人走遠後,胡客從暗處現身,實施了偷襲。守橋的五個捕者很快倒下了,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喊叫。胡客將五具屍體拖到樹林中藏好,以免被巡邏的禁軍和侍衛發現,然後走過木橋,踏上了這座囚禁當朝天子的水上孤島。

索克魯進入瀛臺,第一件要做的事,並不是尋找賀謙,而是確認光緒的安全。

瀛臺面積廣闊,有翔鸞閣、涵元殿、香扆殿、迎薰亭、豐澤園、懷仁堂、海晏堂等建築。光緒被囚禁的地方,是涵元殿。

索克魯在朝涵元殿趕去的路上,竟連一個人影都沒瞧見,負責看守瀛臺的十幾個太監,竟一個也沒見到。偌大一座瀛臺水島,死氣沉沉之中,透露著幾分光怪陸離。

來到涵元殿外,還未靠近,便聽見殿中傳出哐啷哐啷的響聲,有微弱的燈光從殿裡透出,一忽兒明,一忽兒暗。

只聽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為什麼要砸開它?你砸它,我就砸你!你來啊,你吃,你快點吃!哈哈哈,哈哈哈……”

這番話語無倫次,不知在說些什麼。索克魯手一豎,所有捕者停下腳步。他輕輕滑動輪椅,悄無聲息地靠近涵元殿的窗戶。窗戶紙上有很多破洞,索克魯透過其中的一個破洞,往殿內偷望,只見一道消瘦的人影站在昏暗的大殿中央,手舞足蹈,嘴裡唸唸有詞,地上滿是摔碎的瓷片碗片,一股酸腐之氣,透過窗戶紙上的破洞隱隱飄出。

胡言亂語了片刻,那消瘦之人忽然走到御案後,一屁股坐在御椅上,歪斜著身子,一副失魂落魄之態,喃喃地說:“我不如漢獻帝……”隔了片刻,重重嘆了一口氣,又重複了一遍:“我不如漢獻帝啊!”隨即乾笑兩聲,帶了幾分哭腔,第三次說道:“是啊,我連漢獻帝都不如……”言辭之間,滿含悲愴。

呆坐了片刻,他忽然仰起頭,望著大殿的西北角,呢喃道:“你還在等著我嗎?你切莫害怕,再等一等,我很快就會來陪你……”

痴痴凝望了一陣,他忽又垂下頭,眼睛裡透出凜冽無比的殺氣,惡狠狠地說:“線蠟李,你個死太監,你好不要臉,竟然口口聲聲說會為我求情?崔老棍子,總有一天,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袁世凱,我落得如今這步田地,皆是因你而起,有朝一日,我定要將你凌遲,凌遲,凌遲!”他接連怒吼三聲,手臂一推,御案上的青花龍紋大瓷瓶摔落在地,粉身碎骨!

這個清瘦之人正是當朝的天子,大清的第十一位皇帝——光緒。

看到光緒完好無損,索克魯不由鬆了一口氣。然而鬆氣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恐懼。光緒已幾近癲狂,他的種種神經質的舉動,以及前言不搭後語的說話,像一把沉重的利劍,深深地刺入了索克魯的腦海。

光緒的話,讓索克魯不由想起了袁世凱。此次袁世凱與他秘密合作,用光緒偷傳出來的暗碼密函,將刺殺慈禧的罪責嫁禍到光緒的頭上,正是為了借慈禧之手,致光緒於死地。這七年間,慈禧雖囚禁了光緒,甚至一度打算廢掉他,另立新君,但卻始終留著他的性命,一來普天下的輿論都盯著此事,二來各國公使施加壓力力保光緒的性命,最重要的一點,是淪為階下囚的光緒已對慈禧構不成任何威脅。但袁世凱卻全然不同。慈禧已經七十高齡,指不定哪天便撒手而去,她倒是沒什麼事,然而她一死,光緒重掌實權,袁世凱的下場,自不用說,任誰都能想象得到。袁世凱不想成為俎上之肉,任人宰割。他要先下手為強。然而光緒畢竟是名義上的大清皇帝,要想除去光緒,唯有藉助慈禧之手。袁世凱太瞭解慈禧的脾性了,這個老女人可以漠視天下的所有事情,但一旦危及到她的利益,她就絕不會坐視不理。她會動手報復,而且是加倍地、瘋狂地報復。冷德全奉慈禧之命連夜趕來瀛臺辦事,似乎正印證了袁世凱的預想。

索克魯早就聽說過光緒在瀛臺過得十分悽慘,但實在沒想到光緒竟被折磨成了這副樣子——衣衫襤褸,鬚髮亂成一團,儼然一副乞丐瘋子的模樣。一代天子,竟淪落到如此地步,實在是亙古罕有之事。

光緒被囚於瀛臺期間,身心的確是倍受折磨。

每逢冬季,南海的水面都會結冰,換在以往,該是王公貴族們聚集於此舉行“冰嬉”的好日子,可自從光緒被囚禁在這裡後,“冰嬉”就再也沒舉行過。不僅如此,光緒被囚禁在此的第一個冬天,眼見南海冰面明亮剔透,好不容易有了點兒閒情逸致,與六個小太監一起玩耍,不知不覺踏冰走到了岸邊,卻被崔玉貴看見了,當即“跪阻”光緒返回。事後,崔玉貴以小太監們挾光緒出巡,欲行不軌為由,將六個小太監全部活活打死。慈禧聞知此事,命令此後一旦南海結冰,便叫工匠鑿開冰面,以防光緒逃跑。光緒每日的膳食也非常糟糕,甚至不比最下等的人吃得好。光緒初到瀛臺時,依照慈禧的吩咐,每日還送來兩席飯菜,後來竟撤至一席,而所謂的飯菜,往往乾硬變質,粗糙到難以下嚥。彼時的工部侍郎立山,因為在冬天給光緒的住處糊了糊窗戶紙,便被慈禧大罵一頓,若非李蓮英從中求情,立山恐怕難逃罪責。此後涵元殿的窗戶紙不知破了多少洞,竟沒人再敢補上一補。一到寒冬臘月,光緒就不得不在凜冽的朔風中被凍得渾身發抖,手足麻木。

除此之外,慈禧不但害死光緒唯一寵愛的珍妃,還時不時找機會刺激和打擊光緒,並讓李蓮英挑選了十幾個心腹太監“侍奉”光緒,這其中除了一位叫王商的太監見光緒實在可憐,對光緒還算忠心可鑑外,其餘的太監全都牢牢地監視著光緒的一舉一動,並壓根不把這位過氣的皇帝放在眼裡。

光緒真正體會到了“欲飛無羽翼,欲渡無舟楫”的感覺,甚至被折磨到了喜怒無常、神經兮兮的地步。他感慨自己不如漢獻帝,其實一點兒也不假。

索克魯不忍再看這位天子囚徒的慘狀,暗暗嘆氣,搖了搖頭,打算離開這個慘淡、壓抑的地方,帶領捕者去其他地方尋找賀謙。

然而就在他準備轉開輪椅的瞬間,他的雙眼忽然定住了。

因為他看見,在光緒所坐的御椅側後方,一雙眼睛,正躲在燭光照射不到的後殿裡,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忽然一閃,那雙眼睛消失在了御椅的背後。

涵元殿裡竟躲有其他人!索克魯微微一驚。

索克魯不動聲色,輕輕用右手比劃了一個圓圈。眾捕者會意,悄無聲息地散開,轉眼間便將涵元殿團團圍了起來。

索克魯向站在一旁的冷德全招了一下手,冷德全走過來,索克魯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冷德全面露為難之色,說:“索大人,這個……”

“冷先生,請了。”索克魯不給冷德全任何迴旋的餘地,直接將輪椅滑到一旁,將冷德全一個人留在了涵元殿的殿門前。

冷德全見所有埋伏的捕者已呈現出劍拔弩張的態勢,索克魯又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他心情緊張,定了定神,踏上兩步,伸出手,卻又縮了回來,轉頭瞧向索克魯,面露難色。索克魯點了一下頭。冷德全再一次鼓起勇氣,又一次伸出手去,屈起食指,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終於叩在了殿門上。

哆、哆、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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