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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現在輪到我來講述了,”亦水岑說,“說實話,在相當一段時間裡,我的確沒有料到故人就是你,在演員被捕後,我還一直認為,故人把你選在牌局中,僅僅是為了讓你引出演員的過去。

“但是後來,在對關係網路圖的思考中,我發現無論怎麼拼湊各個環節,總不能形成一張完整的邏輯圖。我一直懷疑申宣,但把他作為故人實在牽強,因為他一直表現出對我的敵意,同時,他暗中作一些調查,卻對一切事情都毫不在乎。那特點是一種秉性,不是裝出來的,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會在電話裡裝出完全是另一種特色的說話方式?當我和南宮搜查了他的公寓後,我更肯定了他不是故人。”

“為什麼?”南宮好奇地問。

“因為他房間裡的東西毫無條理可言,他熱愛自己的畫作,卻將其隨意亂放,顯然他是個不講條理的人,他的全部能量集中在他的大腦中,我指的是潛意識,某種抽象的層面,這從他的畫中就可以看出來。而故人設計整個牌局,必須邏輯性和條理性都很強。一個沒條理的人能設計出這麼龐大的一個局?我很懷疑。

“但是,我相信申宣依然是一個關鍵人物。因為他一直在自發調查一些事件,一開始調查撲克牌的排序,最後他竟然也在查周立的案子。而他碰巧住在萊辛城藝術大學附近,那時我就懷疑陳若梅的案子和他有關係。

“我曾懷疑故人是施教授,是陳松,甚至是王馴獸師,他們都有作為故人的合理性,但同時又都有說不過去的地方。我甚至懷疑故人是陽律師,可他是第一個上門找我的持牌人,從這一點來說,是他的可能性很小,因為一個謎局的設計者不會第一個露面,這是一種心理規則。當然,這僅僅是一種可能性而已,故人可能是任何一個人,關鍵是我要能說服自己。

“我也曾分析過兩個電話,有兩次故人打電話來時,碰巧持牌人在家裡開會,但是這不能說明問題,我想故人不一定每次都親自打電話。

“在涉及這起事件的每個人身上,幾乎都多多少少有點古怪之處,但我相信故人只有一個。曾有那種案子:很多人裝成一個人的身份持續出現,事實上是多人協作,但我相信撲克牌迷局不是這樣,因為‘多人協作裝成一個人’的特點是:他們每次以這個罪犯的身份出現,都是為了推進案情的發展,而故人僅僅是為了和我聊天,所以故人應該僅僅是一個人,當然他可以僱一個人為他辦事,當我知道鈍刀的身份後,就知道他是這個被僱用的人。

“但鈍刀畢竟不是故人,是什麼讓我忽然想到了莊先生你?是你的文學作品。我買了你寫的那兩本書,一直以來,斷斷續續地在看。我記得那一天我坐在家中很是鬱悶,我把關係網路圖梳理了一遍,大腦一片混亂。那時我已經開始覺得周立是無辜的了,突然有一句詩冒出腦海:如果你有負於我們這些死人,我們將不能安眠。我查了詩集,那是加拿大一位軍醫的戰鬥詩,為什麼我會忽然想起這句?因為我在近段時間讀過——在你的那本作品集裡。

“我翻出你的那本《今夜無風》,發現你在一篇小說中引用了那首詩,引用的部分是這樣的:

我們是死去的人,不久之前,

我們還活著,跌落,看夕陽之輝,

我們愛,我們被愛,

而現在我們在法蘭德斯的曠野死去。

繼續我們與敵人的爭鬥,

給你,從破裂的手中,我們扔下,

火炬。由你高高舉起。

如果你有負於我們這些死人,

我們將不能安眠,

縱然罌粟花依然開在,

法蘭德斯的曠野。

這是約翰·麥克雷《法蘭德斯的曠野》中的結尾兩段。正是這幾句詩給了我若有若無的靈感。曠野讓我想到西區,死人讓我想到陳若梅和周立。‘如果你有負於我們這些死人,我們將不能安眠’,這句詩似乎在說,那件案子是有問題的。但是,你當然不會把這種提示故意寫到作品中,再說那作品也不是近期所作,但這讓我注意到你作品中透出的某種感情。

“弗洛伊德曾說,作家的作品是其自身受壓抑情緒的表現,從一個作家的作品中,完全可以將他的心情和個性解碼出來。我又想,既然能從演員的表演中看出問題,為什麼不能從作家的作品中看出他的特點?我開始仔細閱讀你的作品,並在網上按創作時間先後找出了很多作品。我不是文學家,但是我依然可以強烈地感受到,你的作品的風格有個分水嶺,時間差不多就是六年前案件發生的日子。在那之前,你的作品充滿了浪漫的想象,風格輕快,而在那之後,你的作品忽然變得悲愴,並且表現出一種強烈的虛無,很多篇章都有黑色情節。總之,你似乎開始憎恨這個世界,並開始探討,人是否能完成對命運的抗爭。這種思想讓我覺得奇怪,因為現實中的你表現得很和善單純。我開始懷疑,六年前的案件必然對你有影響,而作品中的你,才是真實的你。

“於是我開始暗中調查你,發現你其實有諸多奇怪之處,很久以前,你繼承過一大筆遺產,這本會讓你變得很富有,但你卻過著儉樸的生活。事實上,並不是你天生愛好恬淡,你曾經有過自己的跑車,還時常出國旅遊,這些都是我查到的事實,而你忽然改變了生活方式,引起這種改變的,同樣很可能是六年前的案子。

“我又想,如果一個龐大的計劃要花一定的經費的話,你一定付得起錢,因為你有那筆遺產。而鈍刀是故人的幫兇,他之前是流浪的惡棍,只可能是故人僱用來的。我回憶起一個細節,鈍刀並非那種粗俗的盲流,他雖然暴戾,但說話有板有眼,在和我的對話中,他常常提起偵探小說,而我曾經和你談到偵探小說,你閉口不提,只說你並不瞭解偵探小說,實際上你是故意避開這個話題,因為你怕我聯想到你作家的身份,認為你廣讀偵探小說並有設計迷局的能力,進而對你產生懷疑。但是,你的作品出賣了你,我讀了你早期的幾部小說,裡面充滿了嚴密細緻的邏輯,很明顯,你並不是個討厭偵探小說的人。

“我進而想,誰真正有能力設計這樣的迷局呢?一個作家,他既有一定程度的想象力,又有邏輯思維的能力,而寫小說最重要的是掌控全域性,梳理出各種條理,這不正和撲克牌迷局很相似嗎?另外,撲克牌的人類發展排序方法,用的是陳若梅的思考方法,那陳若梅自然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過這個人——要在一起討論這樣的問題,自然要對這個領域有興趣才行,而作家的身份也恰好合適。

“這時我又想,作家曾主動告訴我,他和陳若梅認識,那是在我將陳若梅的案子告訴持牌人之後的事情。當時,除了演員,律師、調色師、作家都表情有異。作家主動告訴我他和陳若梅的關係,目的應該是為了讓他看起來不要太普通——至少要和案件多多少少扯上關係,如此想來,他在東湖邊的拍戲現場,看到我後故意避開,實際上也是故意偽裝的——他故意裝出一種不正常,因為每個持牌人都不正常,要是他太正常了,反而遭人懷疑。

“這樣一想,我就懷疑作家了。這時我開始推測他的目的。既然從之前的情況已經推算到陳若梅案件對他產生了影響,我開始想,他依然愛著陳若梅。如果周立真是無辜的,那必然有個真兇存在,有兩種情況:這個兇手就是作家,或者作家是要找出這個兇手。如果當年的兇手就是作家,他幹嗎耍這場把戲?那麼,他的目的應該是要找出兇手。我忽然想到華默開槍殺死顧金城的事,一瞬間我意識到,說不定故人是要讓這個真正的兇手有個特殊的死法。

“這樣,大的環節就串起來了,但是,由於沒有實際的證據,我還需要進一步說服自己。從路東殺人的情況就可看出,這場演繹的關鍵在於持牌人的特殊性情。從故人的電話以及撲克牌的真人排序,我確信故人是個具有偏執人格的人,另外,他對其他人的性格能極好地把握並加以利用,如果要找出一個人具有這種敏感性,最合適的就是作家。

“再者就是西區的電話,這是很重要的一點。我曾問過故人,他為什麼每次都要去用西區的磁卡電話,為什麼不用手機。故人的回答表現出對手機的不認同,這時,故人表現出了真實的自我感情,我猜他並不喜歡由於科技進步而誕生的東西,有一種偏執的懷舊情結。而在作家身上,我注意到一個細節,他同樣具有懷舊情結,他至今不用電腦寫作,我看到他的手指被鋼筆磨出的老趼——一個簡單的古典式推理,對吧。當然這一點意義不太大。只能作為一個副證。

“當然,你們可以說這都是我的臆想,如果這臆想只有一種,那可能是巧合,但是那麼多臆想都能串在一起,就不得不讓人考慮其真實性。最後一個論證,或者說是臆想,仍然是來自電話——早些時候,我曾去調查過故人使用的電話的規律,那時我根據電話的位置隱約推斷出,在工匠被殺的那晚,故人是乘坐公共汽車117路公交車回城的,同時去西區的時候他可以乘29路或117路。當我知道作家住的地方是羽紗小區後,這就吻合了,那地方的不遠處正好可以乘坐這兩班車。我在腦海中重構了他在那一天的活動時間順序,發現一切似乎都很合理。

“另外,還有幾點因素指向了作家。我說過他會在有意無意中流露出真感情,我細細回憶,記起他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我不怕死,如果這個故人想要對我做什麼,我也無所畏懼,不過我希望在那一刻我能得到真正的平靜。’你看,他希望他得到真正的平靜,這不正和實情吻合嗎?我本來就懷疑這個故人有特殊的目的,也許他將自己的生死也計劃好了。作家為什麼會說出‘那一刻得到真正的平靜’這樣的話?這耐人尋味。

“最後,我不放心那個馴獸師王師傅,因為他是一個藉助儀器發出聲音的人,而故人也正是用儀器發出假聲,任何正常人的思維都不會放過這一點。但我們沒有理由說王師傅設計了這一切,即使他知道自己的悲劇是源於徒弟馮嘉,但也無法和陳若梅的事情牽扯上。可他總是一個有問題的人。我確信白鐵給他看了馮嘉出事時的錄影,而他讓白鐵來找我,這說明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於是我再次偷偷到了他的住所——這是前天的事,我沒告訴任何人。我偷偷潛入他家中——南宮知道了肯定又會發怒——但我顧不了那麼多。我不知道自己想去尋找什麼,但總覺得這人家裡是暗藏秘密的魔洞。”

“那你發現了什麼?”南宮問。

“沒想到那王師傅靈敏無比,他很快就發現了我,我只好跟他道歉,然後把他徒弟之死的真相告訴了他。對此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於是我們找別的話題聊了起來。我旁敲側擊地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陳若梅的人,他說不認識。我又說了周立、申宣、陽濁等持牌人的名字,他還是說不認識。當我提到莊信這個名字時,他忽然說,他看過這個作者的書,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這個作家。”

“哦——”在場好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應了一聲。

“我告訴他我說的莊信就是這個作者。然後他指向書櫃,我看到那上面放著很多書,其中幾本是莊信寫的。本來這是很正常的,他看過幾本莊信的書,僅此而已。但是我心裡本來已經在懷疑作家了,於是我和他聊起了莊信。想不到這個王師傅一旦開啟話匣,並不像先前那般冷漠。我們聊了很久,他告訴我,他曾和一個人同樣地聊起過莊信的作品。‘他不是個大作家,’他說,‘但想不到還是有人願意讀他,聊他。’

“我問他那個人是誰。他告訴我,他不知道那人的面容,因為他總是背對著客人的,就像他也不知道我的面容一樣。但那人自稱是莊信作品的愛好者,‘真奇怪,’他說,‘我這幾年一共見了兩個陌生人,就是你和他,你們都跟我聊起莊信的作品。’

“我問他那個人為什麼會來拜訪他並聊起莊信的作品,他說他們是碰巧在網上認識的。他隱居在此地後,生活中就只剩下兩件事:看書和上網。本來他不知道網路這玩意兒,但一旦接觸,就發現這東西正適合他這樣的人。他總是把書評寫在網上,在這裡他還可以寫出自己真實的人生狀況。有個網友對他很感興趣,他們彼此都覺得很投機,於是他告訴了對方他的地址,那人就登門拜訪了。而當他們聊起莊信時,這網友表現出對莊信作品的深刻理解。他曾說,莊信後期的作品表現出對一種殘缺不全的人生的特殊感受。這正符合王師傅的閱讀心理,正因為如此,王師傅很愛讀這個作家的作品,同時和這個網友也聊得很投機。

“我問他,你和這個人還聊了什麼?他說,聊得很多,包括生活的方方面面。我說,聊起過你用的聲帶發音器嗎?他說是的,那人還專門問起了這種儀器。他向那人作了詳細的介紹。這種儀器使用起來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得熟練才行。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這個與王師傅暢談的人就是故人。正是因為和王師傅談過,他才知道去使用這種聲音改變儀。我又想起阿陽被綁架後,她以自殺威脅鈍刀,而鈍刀不能發出聲音,就找來了故人——這個環節在之前已經推導過了,為什麼要找來故人那麼麻煩?故人和鈍刀的說話方式是不一樣的,故人為什麼不直接把變聲儀交給鈍刀?原因現在可以解釋了:因為鈍刀無法熟練運用這種儀器。總之,故人使用變聲儀,是源於王師傅。也許這是個偶然,也許這是故人事先設計好的,但不管怎樣,他從王師傅那裡瞭解到了這類儀器的使用方法。

“那麼那個網友就是故人,他是誰?由於我已經懷疑作家,所以自然往作家身上想。如果說有一個人對莊信的作品非常瞭解,那當然就是他本人了!他明白自己創作時的心境,所以他能在王師傅面前很好地解讀作品。

“各位,由此種種,我們有什麼理由不相信,正是我們的作家策劃了這一切呢?”

<hr/>

“有一點我不明白,”南宮說,“我記得你說過,故人曾經打電話來,而作家和鈍刀都在場……”

“對,我記得有兩晚的電話,一次是馮嘉被獅子咬死那天,大家驚魂未定。另一次是演員剛離開,故人就打電話來,那時作家還在我的公寓裡,鈍刀也在。但我回憶了那兩段對話,我相信那是用錄音機錄好的聲音。馮嘉喪命那天的電話,故人說了一通就結束通話了,並沒等我回話;而第二次呢,我發問結束後,故人的說話好像很急迫,並沒有等我把話說完就開了口,那是他預料到我剛開口時要問什麼,預先算定了時間,但他不可能算到我後面要說什麼,所以完成一輪對話後電話就斷了,我想那段錄音可以隨便僱用一個人在公共電話上放出來。作家這樣做,也許是想把我的注意力從故人是持牌人上移開。因為,如果你接到一個電話時,有幾個人正在你面前,潛意識裡,你就不會去懷疑面前的人就是打電話的人。可是,作家很快意識到這個辦法有點蠢,因為兩次申宣都不在,如果我足夠聰明,就會想到這是有人故意在把疑點指向申宣。所以他決定事後再用一次這種方法,來掩飾前面兩次的不合理。他第三次用這種方法是在我發現陳若梅的畫像以後,那次申宣也在場,這樣,情況就變得比較平衡了,我不會想到有人在故意誤導我,同時,我對故人是誰的懷疑也會保持在持牌人之外,是這樣嗎?”

作家嘆了口氣:“你的推想很正確。”

“這讓我想起作家佯裝被襲擊後,他告訴我們襲擊者的身形特點,那其實跟申宣很像,但他說感覺對方是個老者。他自始至終沒提到‘申宣’這個名字,但他知道我和南宮會按照他的描述自然地想到申宣。很多聰明人都會用這樣的方法:如果他的目標是把人的注意力引向另一個人,他反而會說這個人沒有問題。作家先生就是善於玩這種思維縝密的把戲,不是嗎?”

莊信又苦笑了一聲,似乎因為被亦水岑看穿而感到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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