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過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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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窩了幾天，離春節越來越近了，黎晴晴每天的生活就像小豬似的，吃睡、睡吃，睡不著的時候就邊看書邊吃，邊看電視邊吃，邊查資料邊吃。

沈娜女士看不下去了，於是黎晴晴的日子多了一項安排，那就是和沈娜女士過招鍛鍊。

家裡的後花園有專門的一塊鍛鍊身體的場地，這是黎楊先生專門為沈娜女士打造的，在上面打鬧是摔不疼的，可是被人撂翻了摔，次數多了，還是會疼的啊！

臭老爹，你幾個意思啊？你居然在那兒鼓掌，還邊喝茶邊看老媽操練我！我不要喜歡你了！

“停停停！等一下，母親大人，我真的不行了，放過我吧！”黎晴晴軟萌軟萌的望著沈娜女士，抱著沈娜女士的腿求放過。

沈娜女士揉了揉手腕，語帶嫌棄，低頭看著在家養得愈加肉嘟嘟的女兒，“黎晴晴，你在學校是不是就沒繼續鍛鍊了啊？你這水平倒退了不止一星半點，我現在懷疑你當初的比賽有水分。”

黎晴晴不樂意了，鬆開手直接倒墊子上，“母上大人，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閒呢？我在學校很忙的好不好？再說了，當初a市的青年組散打攏共也只有百十來號人參賽，還沒多少是職業性選手，至於跆拳道我打小可是在你手底下練出來的，絕對沒有水分！你不信我也得信你自己啊，是吧？”

“我看你就是懶的，當初讓你學武術這些，不只是為了強身健體，更多的是為了讓你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你再看看你最近長的肉！這個假期每天都得練，不允許抗議，我花時間陪練你我都沒說什麼呢！”沈娜接過黎楊遞過來的帕子，沒用什麼力道甩蓋到了黎晴晴腦袋上。

沈娜女士，難道新的一年要到了，我就不是你的小棉襖，小可愛了嗎？

黎楊先生，我嚴重懷疑老媽把對你的不滿都洩在了我的身上，我要抗議！我要反抗！

坐起身，黎楊先生在給沈娜女士擦汗，還殷勤地遞水，眼裡還沒有她這個寶貝女兒了？！黎晴晴受刺激了，翻身而起，衝過去，把老爸手上端著的，沈娜女士還沒來得及喝的水，咕嚕咕嚕兩三口就一飲而盡了。

黎晴晴十分乾脆利落的把帕子往肩上一搭，什麼話都不說，給了黎楊先生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就給爸媽留下了一個瀟灑而去的身影。

沈娜和黎楊對望了一眼，“老公，你要是要勸我的話，那你可以不用張嘴了，今晚也不用回臥室睡覺了，書房的空調還是挺暖的。”

黎楊先生本想說老婆，要不算了吧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嚥了下去，出口就變了樣，“老婆，我覺得你做得特別對，我怎麼會勸你呢？我只會全力支援。”說完這話，還不忘重新給沈娜女士倒了杯水。

女兒，不是老爸不幫你，只是我們家女主內，你媽在家就是老大，為了我自己的福利和幸福，我得服從安排。

黎晴晴認命了，攤上這樣的妻奴老爸，女王老媽，她還能咋滴？日子還不是得照樣過。

黎楊的爸爸媽媽都是國內有名的建築師，但在一次意外的工程事故中失去了生命，那個時候黎楊和沈娜還沒有結婚，所以黎晴晴只看過爺爺奶奶的照片，每年過年大多是去外公外婆家一起。

但今年因為黎晴晴的外公外婆除夕和春節那幾天和幾個老友約了要去B市遊玩，不讓兒女陪著，說是要過個有新意的旅遊年，父母身體硬朗康健，向來又極有自己的主見，沈芸和沈娜只能提前帶著老公孩子來給父母拜個早年了，順便多多叮囑，不在父母身邊陪同著，做兒女的始終還是會有些擔心。

雖然都住在a市，沈娜和沈芸也時常回家看望父母，可過年是中國人的傳統節日，哪怕父母要外出，有的風俗習慣還是不能廢，拜望家中長者是一定要的。

“外公外婆，我回來啦！”黎晴晴蹦蹦跳跳進了屋，抱著自己外公外婆膩歪著。

“外公外婆，我來啦！”黎晴晴和李雲皓前後腳進屋，本來父母們就是約好了一起來的，只不過是坐自家的車過來而已。

李雲皓和黎晴晴的外公外婆住在a市市中心和郊區距離的中間位置，交通買菜什麼的都很方便，是一個院落式的老房子，兩個老人家不願意搬走，也不想和兒女們一起生活，他們認為年輕人應該有年輕人自己的生活，老兩口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回來啦？哎喲，我們晴晴和皓皓真是越長越漂亮，越長越帥氣了，快進屋。”外婆一手拉一個，帶著進了屋，大人們跟在孩子身後。

外公沈長風是個閒賦在家的老中醫，外婆何霜是個退休多年的教師，在這小院子裡過著舒服多姿的晚年生活，老兩口沒事就去廣場跳跳交誼舞，公園裡遛遛鳥，在家養養雞，泡壺茶下下棋。

不羨鴛鴦不羨仙，執手相伴度此生。兒女都成家立業了，還有著可愛的外孫外孫女，這一生啊，也算得上圓滿了。

院子裡有黎晴晴外公沈長風親手做的兩個鞦韆，還有自己搭的一個葡萄架子和牆落邊種著的一棵枇杷樹，小時候她和李雲皓最喜歡的就是蕩著鞦韆，吃著葡萄，和外公外婆撒嬌賣乖。

黎晴晴和李雲皓乖乖的和長輩打了招呼，就在院子裡鬧騰了，由著大人們陪外公外婆，畢竟晚上才是他們的主場。

“李雲皓，你看，枇杷都在結果了誒！”黎晴晴指著枇杷樹，笑得像個孩子。

當年她吃了枇杷，拿著核兒非讓外公外婆種，沒想到還真種活了，眼見著芽成長，從纖細的小樹長成枝繁葉茂，花盛果累的大樹了，雖然外公常年修剪，卻也長得有兩米多高了。

黎晴晴突然想起小時候她搖頭晃腦讀著課本《項脊軒志》裡“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時的感嘆和慶幸，因為自家的枇杷樹是外公外婆一起種下的，他們都睡得好，吃得好，外公外婆會和和美美在一起一輩子，不像歸有光先生只能睹物思人。

“這不廢話嗎？它老早就在開花結果了，你都吃了這麼多年它的子子孫孫了，幹嘛一副驚訝的樣子？”李雲皓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一派悠然之意，打斷了黎晴晴腦海中的回憶和想象的畫面。

“李雲皓，你能不能有點意境？往年我沒有這樣想念過它，也沒這麼仔細地看過它，你不覺得現在這樣曬著冬日裡的暖陽，看著它，有種詩意美，恬然美嗎？”黎晴晴揮舞著小手，一臉陶醉其中的樣子。

李雲皓看了一眼估摸腦神經又開始活躍著的黎晴晴，喝了一口凳子上放著的溫熱的水，嗤笑道，“黎晴晴，你有意境？我看你就是想吃枇杷了，每次站樹下望著枇杷口水都要滴地上的樣子，那和詩意、恬然是半毛錢的關係都沾不上。”

黎晴晴笑不出來了，陶醉不下去了，衝到李雲皓面前，照著李雲皓的小腿就用腳背踢了一腳，“讓你欠兒，讓你懟我。”

李雲皓怪叫一聲，揉著自己的小腿，看著已經跑進屋裡的黎晴晴，也笑不出來了，嘶，點都不尊老愛幼，下狠腳啊！

屋裡一片和樂，外公沈長風老神在在地坐在沙上，兩個女兒女婿陪自家老婆子說著家長裡短，小孫女跑了進來，賴在身邊撒著嬌，“外公，今年的枇杷長得真好，到時候記得給我留一點哦！”

“哈哈，你這個小好吃嘴兒，外公哪年沒給你留著啊？”沈長風颳了刮黎晴晴的小鼻子，一臉慈愛之情。

晚上，黎晴晴和李雲皓說著吉祥話，討了大紅包，笑得像年畫裡成年版的娃娃似的，可愛乖巧。

院落外似乎有小孩子在玩煙花爆竹嬉鬧著的笑聲，天空上也綻放著絢爛的煙花，這就是要過年了的景象啊！

時光悠悠，新的一年又要來了，鑼鼓喧天，萬家燈火迎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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