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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擔心祁則會拒絕她,也擔心自己會太主動。
“要是不方便也沒事, 現在確實挺晚了, 改天……”
祁則看著時梨手上的小動作,想起時梨高中那會兒就是這樣, 表面上一臉冷漠, 生人勿進,但實際上就是為了隱藏住心裡的在意。
可惜那會兒自己年紀小,能察覺出一點兒, 但還是沒分辨出她更多的反話。
祁則知道時梨是想讓自己多陪陪她, 沒等她繼續給自己找退路:“不晚, 想去哪兒, 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有了祁則的肯定, 時梨鬆了一口氣。
為了防止葉紹宇問東問西, 兩個人從酒樓出來, 誰也沒提回SHIRLEY的事,時梨就近找了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進門,直奔放酒的貨架,沒太多的言語,上邊大大小小的酒瓶幾乎要被她一掃而光。
清空酒水,時梨又從冰櫃裡拿了兩個冰杯,接連旁邊貨架的飲料跟零食也沒放過,東西滿滿當當地堆在懷裡,整個人跟囤貨的倉鼠一樣。
祁則看著她抱著大大小小的東西,順手幫她拿了大半,笑了:“拿這麼多,喝的完嗎?”
手裡的東西空了好多,時梨點了點頭:“又不是我一個人,而且飲料要用來配酒的。”
時梨原先不信什麼一醉解千愁,覺得這話跟屁話沒兩樣,但當時事情一件堆一件,她心裡累計的事情太多,整宿整宿的睡不著,這才發現酒精的魅力,能助眠。
但時梨當時沒太多錢,承擔不起去酒吧的費用,正巧當時網上總是流傳便利店酒水配比大法,據說用不同飲料兌出來的酒水能跟高階酒吧調出來的味道一樣。
再加上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東西確實便宜,她買的再多也不過酒吧一杯普通雞尾酒的價格。
祁則聽著時梨的解釋,本來很輕鬆的話題,但他就是莫名地接不上話。
說實在的,就算兩個人現在的關係緩和了太多,但作為最熟悉彼此的陌生人終究還是微妙更多,每次見面,每次對話都像是在高空上走鋼絲,如果說過去一些的習慣是他們之間的支撐物,那麼五年間的空白與隔閡就是四周的空谷。
因為那些過去的瞭解,現在的變化才更敏銳。
因為腳踩了鋼絲,高空的感覺才更明顯。
便利店沒有提供座位,東西買完,兩個人又就近找了家小店,賣粥的,兩大袋的東西由祁則提著,時梨走在邊上,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打從兩個人進了便利店,祁則就變得沉默許多。
深夜的粥鋪沒太多人,時梨跟祁則找了個靠內的角落坐下,叫了一份菜粥。
接過祁則手裡的塑膠袋,她一邊從裡邊翻飲料,一邊又假裝不經意地看祁則的眼色,沉默一會兒,時梨問他:“你想喝什麼味道的?”
“都行。”祁則看她拿出一瓶燒酒。
時梨哦了一聲,揪出自己大學最經常喝的,一瓶葡萄味道的氣泡水跟一瓶韓劇同款燒酒,開啟冰杯,把兩個東西混在了一塊兒。
“怎麼沒拿雪梨味的?”
時梨沒想太多:“那個不是太貴了嗎?早……”
不喝了還沒說出口,時梨就沉默下去。
雪梨味的氣泡水,是她高中時期的最愛,但那會兒時家出事,出這個味道的氣泡水品牌太貴,時梨漸漸就改喝起了其他的。
氣氛緩和又變差,兩個人誰也不講話。
原本打算店鋪老闆早點兒上粥,哪兒能想到這家小店的粥都是砂鍋粥,小火燉出來的,一時半會上不了,時梨只能一個勁地埋頭喝酒,偶爾回頭瞧一瞧店鋪老闆的行動,再念叨兩句,以忽視剛才不該出現在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其實她還有很多話想問祁則。
季明枝的事情就是頭一條。
時梨早該發現了,那會兒任子超說是季明枝沒讓他們見到最後一面的時候,祁則一點兒都沒意外,彷彿早就知道了一樣。
“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吧?”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時梨猛灌了一大杯酒,又去兌第二杯的時候,才把話憋出來,“當年你來找我的事情,枝……季明枝一直瞞著我,沒跟我提過。”
才鬧掰沒多久,時梨還有點兒沒習慣過來該怎麼稱呼季明枝。
當時他們跟葉紹宇幾個人一塊兒去吃飯,祁則還單獨叫過季明枝出去買酸奶,時梨還不明白祁則跟季明枝兩個人到底聊她什麼事兒了。
“那會兒你送我回去家的時候,你忽然問我,她對我好不好,沒頭沒腦的,我還沒察覺出來。”時梨用手輕輕碰著杯壁,一點點地戳開表面的水珠,去推測那時候發生的事情,“現在想想,當時你跟她在外邊聊完估計就猜到了,但礙於我一直拿她當朋友,你想先知道她對我好不好,再看之後怎麼辦……”
如果她說不好,祁則正好全盤托出,情面也不用留。
但因為她說了很好,祁則才沒再追究。
祁則抬眸,看了時梨一眼,不作否認:“我還不清楚你的脾氣嗎?”
時梨失笑:“是啊,你都清楚我的脾氣,可季明枝不清楚……”
在包廂裡能說出那麼些傷人的話。
“那會兒在包廂的時候,其實任子超什麼都沒跟我說。”
祁則微微挑了下眉,確實沒想到這個,他有些意外:“什麼都沒說?”
“他拿季明枝當飯票,又想看我難受,不告訴我是最好的選擇,又能挑撥又能拿錢。”時梨想到這裡就覺得可笑,“……可惜了,他沒想到這件事上季明枝真跟傻白甜一樣,我什麼都沒說呢,她就交代了。”
沒顧上祁則到底有沒有喝,時梨又灌了自己一杯酒,渾身都燒起來,聲音都燙得有些啞了:“人還是不能做虧心事。”
“季明枝以為任子超出賣了她,一門心思想把事情全撇清,這才讓我知道那會兒是因為我出去找……”時梨頓了下,“那會兒他們趁我不在家,任子超把我原本要送的檔案拍了下來,洩露了出去。”
時梨一邊說,一邊喝。
開始的時候還會飲料跟烈酒混著喝,到後來的時候只見到酒瓶在空,飲料一點兒沒動。
酒精下肚的速度快,上頭的速度更快,也多虧了酒精壯了她這個慫人的膽,其實她講了那麼多,說了那麼多,更多是為了鋪墊一個最想問的問題:“那天,你問我跟季明枝關係好不好的那天,其實我就想問你了。”
祁則看著她毫不猶豫地又倒了一杯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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