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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荀詡與鄧先說話的時候,靖安司的數名成員已經從城門的兩側包抄而來。當鄧方覺察到自己被包圍時,他已經無處可逃了。

“鄧大人,請跟我回靖安司去聊聊吧。”荀詡客氣地說。

鄧先緊抿著嘴唇,在馬上一動不動。

荀詡示意手下將鄧先扶下馬,鄧先沒反抗,任由他們擺佈,他的身體現在如同石頭一樣僵硬。靖安司早就備好了一輛馬車,荀詡把鄧先塞進馬車,派了兩個孔武有力的部下坐在他身邊,然後把車子兩側垂下幕簾,以免被人看到。在放下簾子之前荀詡又多看了一眼,鄧先默不作聲地坐在兩個人之間,兩隻手籠在袖子裡一動不動。

接著,荀詡和其他人簇擁著這輛車子向靖安司走去。如果不明就裡的人還會以為車子裡坐的是什麼大人物,竟勞動靖安司的從事徒步隨行。

最先發現不對的是裴緒,他一直跟在車子後面。當隊伍經過城南的玄武池時,他發現馬車的底下似乎滴著什麼東西,淅淅瀝瀝地在黃土路上留下一條散亂的紅線,彷彿一條血色的蜈蚣。他蹲下身子用指頭在地上蹭了些紅色,然後伸到鼻子前聞了聞,突然大叫一聲“快停車!”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荀詡猛然回頭,他看到裴緒跑到馬車前瘋狂地揮手讓車伕停下來,也連忙跑回去。裴緒一把將幕簾扯下來,車上坐在兩側的兩個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被兩個人夾在中間的鄧先卻仍舊僵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們兩個!他怎麼了?”裴緒氣急敗壞喝道。

“沒什麼阿?一上車他就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其中一個人緊張地說,同時轉過頭去看,這時他的同伴忽然驚呼一聲:“有血!”

裴緒一把把坐在車左的倒黴鬼拽下車來,驟然失去倚靠的鄧先軟綿綿地朝左邊倒了下來。這時候周圍的人全都看清楚了,鄧先的右手腕有一道深深的割傷,鮮血正從傷口潺潺地滴出來,順著擱在腹部的右手流到大腿,再從大腿流到腳下,在馬車的地板上悄無聲息地形成一個小小的血池。他的下身衣褲已經幾乎被血浸透。

裴緒用手抱起鄧先的腦袋,看到他的瞳孔已經放大失焦,再一探鼻息,知道為時已晚。這時荀詡也趕了過來,他看到這番景象後,一言不發地抬起了鄧先的左手,看到死者的左手捏著一片鋒利的刀片,刀片只有兩寸多長,但刀刃異常鋒利,足以割斷人類的經脈。

荀詡掃視了一圈死者全身,最後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左邊袖口,袖口邊緣有一處被刀子割開的口子,長約兩寸,襯裡用另外一塊小布縫起,形成一個隱藏在袖子裡的微型口袋。毫無疑問,刀片就藏在這個袖子裡。

很明顯,鄧先上車的時候用兩個寬袖將雙手籠起來,接著從袖子裡悄無聲息地取出刀片,然後切開自己的右手腕,一邊靜坐一邊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他肥大的袖子和一直蒼白的臉色完美地掩飾了自殺行動。

畏罪自殺,這一點毫無疑問。不過荀詡也只能到此為止了,他沒辦法再撬出更多東西,比如說鄧先究竟是如何與曹魏聯絡上的;他在南鄭是否還有同黨;他所洩漏的情報究竟危害性有多大;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與“燭龍”之間是否有關係。這些問題已經永遠不可能有答案了。

兩名惶恐不安的衛士跪在荀詡面前,口稱死罪,鄧先的死完全是因為他們的疏忽大意而導致的,荀詡拂了拂衣袖,冷冷地說道:“回道觀再說,先把現場收拾一下。”

此時周圍好奇平民已經聚集了不少,他們都站得離現場遠遠的,三五成群交頭接耳。裴緒連忙命令手下人立刻將鄧先的屍體重新扶上車,然後找附近的店鋪借來幾個簸箕,撮起黃土把地面上的血跡蓋起來。

回到道觀以後,荀詡把善後工作交給裴緒,自己則直接去面見姚柚。姚柚已經等候多時了,自從昨天晚上突襲鄧先的住宅撲空以後,他就一直在道觀裡等候結果。

“如何?”姚柚直截了當問道。

荀詡也直截了當地回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任務成功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對,這全看要從什麼心態去理解了,悲觀的或者是樂觀的。”

“樂觀的是什麼?”姚柚索性把手裡的工作放下,兩隻手墊住下巴,這是他表示不滿的一個動作。

“我們一下子就獲得了兩項成果:成功地抓出了一隻老鼠鄧先;而且進一步確認了徐永的可靠程度。”

“這聽起來不錯,那麼如果從悲觀心態去理解呢?”

“鄧先剛剛自盡了。”

姚柚的兩條眉毛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唰的揚了起來。他的紫棠色方臉現在看起來更加發紫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荀詡把事情講了一遍,姚柚聽完他的彙報以後,閉上雙眼,用兩個食指頂住了太陽穴,半個身子伏在案几上。過了半天,他才緩緩說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這件事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嗎?”

“這是我的失職。”荀詡承認,不過他又辯解道,“但至少我們挖出了一隻老鼠。”

“問題不在這裡。”姚柚搖搖頭,“問題在於鄧先的身份。他是李都護從江州帶過來的部屬,李平那個人你也知道,對於這件事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是我們證據確鑿。”

“證據曾經確鑿。”姚柚糾正他,“但現在人證已經死了,剩下的是可以任意解釋的一堆死物證,而官階大的人顯然擁有更大的解釋權。”他不安地翻弄著手裡的玉佩。他知道在一個官僚的世界裡哪些矛盾可以置之不理,哪些矛盾必須慎重對待。

荀詡並不贊同姚柚的觀點,他認為鄧先是一個突破口,不是一個麻煩。不過他沒有說出這個想法,只是小心地挪動一下腳步,讓自己站得更舒服。姚柚陰沉著臉,輕輕用指頭敲擊桌面,發出渾濁的咚咚聲,以此來強調他的情緒:

“總之,這件事暫時要絕對保密,我先去請示楊參軍和諸葛丞相,看他們是什麼意見。”

“好吧,我知道了。”荀詡只好表示贊同。姚柚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靖安司一向都處於一個尷尬的地位:如果他們懷疑某一部門的成員,而這名成員是清白的,部門主管就會憤怒地指責靖安司是妄想迫害狂;如果這名成員不是清白的,部門主管就會憤怒地指責無能的靖安司為什麼不盡早覺察。

“你先回青龍山繼續詢問工作,鄧先就交給裴緒來處理好了,讓他直接向我彙報。”

“我該怎麼跟徐永說?”

“實話實說,比如說:由於本司工作人員的可悲表現和無能,你揭發的那名間諜幸運地逃脫了懲罰,希望下次你能把有用的情報直接告訴有用的人,等等諸如此類……”

“這個回答不錯。”

交談中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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