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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司在南鄭城中的正式編制有六十二人,他們為蜀漢朝廷工作,拿蜀漢朝廷的俸祿。但在城中還存在著另外一些人,他們也為朝廷工作,但卻不拿冠冕堂皇的俸祿;靖安司為他們支付名叫“知信錢”的酬勞,用來獎勵他們提供一些從正規途徑無法獲知的民間情報。李譚即是其中之一。

他是個陶器商人,身材瘦小,還留著兩撇鼠須,一看就是個典型的商人。他的生意經常來往於漢魏吳三國之間,陶器不算戰略物資,李譚又擅於跟政府官員打交道,所以至今也沒引起什麼麻煩。這個人訊息靈通的很,靖安司經常從他手裡購買關於其他兩國的一些情報,甚至還包括蜀漢國內民間秘密社團的活動,雙方合作一直很愉快。

這一天李譚正在自己南鄭的住所外清點陶器,二十多個江陽燒製的圓口豬環甕堆放在屋子外面,這些貨物是南鄭庖房和軍器坊定購的,剛從川中運抵漢中。

忽然籬笆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李譚沒理睬,仍舊埋頭點數著自己的貨物。從今天早上開始外面就在折騰,總有大隊士兵跑來跑去,沒什麼好驚訝的。不過這一次有所不同,馬蹄聲一直持續到了住所院門,隨即院門被重重拍響,發出沉重渾濁的咚咚聲。

“來了來了,不要急……”李譚擱下毛筆,走到門前開啟,一愣,“喲,荀從事,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聽著,我現在急需你的幫助。”荀詡開門見山地說道。

“成,成,荀從事的忙豈有不幫的道理,您儘管吩咐。”

“你放心,事成以後,靖安司會多派發你一些蜀錦用度。”

荀詡未說事情之前先給他一筆重利,這是與商人之間交易的原則。蜀漢各政府部門每年都會有固定的蜀錦用度預算,如果將這些用度提出來運去魏國或者吳國出售,將是筆利潤豐厚的買賣。

“哎,荀從事您見外了不是,您的忙就算白幫我也情願,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李譚拍著胸脯慷慨地說。荀詡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自己的來意告訴了他。李譚聽完一驚,手裡的帳簿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開始後悔自己不該把話說的如此之滿了。

南鄭的南城門戍長今天早上一接到命令,就將城門關閉,並且調集了所有的人手守在門內。雖然他自己也對這次莫名其妙的命令感到奇怪,但軍令如山,他仍舊不折不扣地執行貫徹了下去。從早上開始有好幾波人央求他通融一下放人出去,理由什麼都有,但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毫無轉圜餘地的拒絕;有個自稱靖安司的小夥子甚至來過兩次,也全都悻悻而退。

眼見日上三竿,門戍長百無聊賴地一手握住長槍,一手按在嘴邊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受到警告的老百性都躲回了家,街道上空蕩蕩的,城門前一個人也沒有。

就在這時,門戍長看到一輛牛車朝南門走來。牛車的黑牛很健壯,兩個黑犄角隱隱發亮;車後拉著的貨物用一片粗氈布蓋住了看不清楚,但從形狀判斷是大瓦罐之類的東西。

“站住!你們要去哪裡!”門戍長大喝一聲。

牛車戛然停止,李譚從車上跳下來,滿臉堆笑地湊到門戍長跟前說道:“姚爺,這是小的車。”

“哦,是你呀。”門戍長認識李譚,後者經常往返此間,他跟衛兵基本上都比較熟悉,“你這車上運的是什麼?”

“哎,前幾天我定購了一批甕,裡面有好幾個破損了,這個心疼啊,但也沒辦法,得去江陽的作坊退貨,不然我虧死了。”

門戍長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用寬慰的語氣說:“這可得好大一筆開銷呢。”

李譚忙不迭地點頭稱是,然後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出去,這事耽擱不得。”門戍長早料到他的用意,大手一揮斷然拒絕,只說等戒嚴令解除以後第一個放他走。李譚仍不死心,拿出商人死纏濫打的功夫軟磨硬泡,門戍長卻毫不口軟。

兩個人正在僵持的當兒,又有兩名騎士從另外一側靠近了城門,在牛車跟前停住了馬。為首之人面板白淨,身穿文官絳袍,面相頗有威嚴。他看了一眼牛車,拿起馬鞭朝門戍長問道:“我是丞相府的親隨主記,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門戍長看他的臉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姓名,不過從氣度和穿著上判斷肯定是位高官,於是也不敢怠慢,將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報。那文官下了馬,揹著手走到牛車跟前,拿眼睛上下打量李譚,李譚不自在地笑了笑,不經意地挪動了一下雙腳。

“今天早上,是否有一個自稱靖安司屬員的人企圖強行透過這裡?”文官問。

門戍長立刻挺直了腰桿,大聲回答:“是的!但是我們沒有放行。”

“你們做的很好,今天早上李都護剛下的命令,靖安司內隱藏著叛賊,需要全部軟禁起來,切不可放走一個。”

門戍長從路過的巡邏兵那裡聽到過這個命令,現在從文官口中得到了證實,心中慶幸自己沒有一時心軟放那個人出去。

“不過……你的警惕性還是不夠……”文官走近牛車,猛地一掀苫布,露出牛車上的幾個土棕色大甕。

“這,這是怎麼回事?”門戍長迷惑不解地問道,同時注意到李譚的臉色變成慘白。文官冷笑著指了指大甕之間的某一處,門戍長談頭過去看,赫然發現有一角衣布露在外面,再一仔細看,發現大甕之間竟然藏著一個人!

這個人隱藏的可謂用心良苦。他將兩個並排擺放的大甕相鄰的下側打出兩個洞,然後整個身子鑽進去,半屈的上半身在一個甕中,雙腿折過去伸到另外一個甕中。兩個甕相距很近,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破綻。

門戍長悚然一驚,立刻握緊長槍對大甕大喝道:“你!快出來!!”其他士兵也跑過來把牛車團團圍住。大甕晃動了一下,一名士兵取來一柄大錘將其錘破。只聽“嘩啦”一聲,大甕裂成數塊碎片,無處可藏的阿社爾尷尬地把腳從另外一個甕裡縮回來,然後站起身。

“賊子,果然又是你!”門戍長惱怒地指著他罵道,轉頭狠狠瞪了李譚一眼,喝令將兩人全綁了。文官滿意地捋了捋鬍鬚,對門衛的效率表示滿意。

“這次多虧了大人,不然就出大亂子了……”門戍長恭敬地對文官說,躬身一拜,直起身來吩咐道:“將這兩個奸細押到軍正司去!”

“且慢。”文官伸手示意他們先不要動,“李都護有命,一旦發現奸細,要立刻送到特別地點由專人審理。”

門戍長連連點頭,這是可以理解的。

“那麼,就請您把城門開啟一下吧。”

“啊?”門戍長一愣,“您不是要去丞相府……”

文官牽著馬靠近城門一步,露出掌管機密官僚特有的得意微笑:“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為了保證不洩密,李都護專門指定城西青龍山作為審問地點。我們會直接把這兩個奸細押去那裡。這你知道就好,千萬莫說給別人聽。”

門戍長舔舔嘴唇,仍舊有些踟躇:“可……軍令……”

“戒嚴令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奸細逃脫,現在奸細已經被你捉到了,戒嚴的目的已經達到。閣下又擔心什麼呢?”文官故意將“被你捉到”四個字咬的很清晰,表明自己無意居功,暗示門戍長立下了一大功。

門戍長抓抓頭皮,文官的暗示確實是個不小的誘惑,而且對方的理由也完全合乎邏輯。於是他轉身高舉右手,喝令門兵把橫檔摘下,搬走阻馬檻,將右側城門推開一條可容兩匹馬進出的通道。兩名士兵分別押送著阿社爾和李譚魚貫而出,緊接著是文官和他的隨從。

當文官即將透過大門的一瞬間,門戍長忽然驚叫道:“等,等一下,我記起你了!”

文官聽到這聲呼喊,一抖韁繩,剛要硬闖,卻被門戍長用槍頭一把挑住馬匹側扣,硬生生拽停住了文官。

門戍長大吼:“你,我想起來了!你不是丞相府的主記!你是司聞曹的人!”

他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耳側一陣疾風擦過。門戍長連忙偏頭去看,只見一直保持著安靜的文官隨從在後面突然策馬發力,猛地衝開門戍長和文官,飛奔城外。剛才門戍長一直沒留意那個隨從的相貌,現在他總算想起來了,那似乎是靖安司的從事,姓荀。

“孝和,你快走,別管我們了!”杜弼衝著荀詡的背影大喊了一聲,同時硬逼著馬匹橫過身子來,把本來就不寬的城門縫隙堵了個嚴實。阿社爾一振手臂,甩開按住自己胳膊計程車兵,撲到門口一拳打在門戍長鼻子上,企圖把槍頭從杜弼坐騎的側扣上取下來。

南鄭南城門霎時亂成一鍋粥,叫嚷聲和嘶鳴聲混成一團,連城樓的鼓聲都咚咚地響了起來。杜弼和阿社爾拼命抵抗,無奈衛兵畢竟太多,經過短時間的掙扎以後,還是雙雙被擒,而李譚早不知跑去了哪裡。門戍長揉著自己被揍出血的鼻子,滿腹怨氣地盯著眼前的這幾個俘虜。

“要不要派人去追那個逃走的?”部下小心地問道,儘量不去觸怒上司。

“禁止任何人進出城門的戒嚴令仍舊有效,不能輕易派人出去。你立刻去丞相府稟報,等李都護的命令再說。”這一次門戍長變得謹慎多了,他可不想再違背一次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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