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生的第一道劃痕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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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法拉盛（f1ushing，ny）

硝煙瀰漫，遍地廢墟，爆炸和嚎叫此起彼伏的街道，一輛迷彩計程車打著雙閃，橫在街心。不停掉落車身的建築殘骸，讓美麗的光學迷彩出現了不同程度損壞。

尤其是橫貫右側車身的一道猙獰的劃痕，徹底破壞了這臺都市巡遊者的美感。

駕駛艙的車窗沒有全部升起，隱約能聽見車載智腦不時傳出的清脆的電子音。

“現突變基因，啟動治癒程式。”

“完成基因標註，啟用奈米蟲群。”

“分裂增殖完成，吞噬突變基因。”

“突變基因清除，修復基因缺損。”

“修復完成，生命體徵平穩。啟動喚醒程式，大腦皮層電擊倒計時，3，2，1！”

“哦……”伴著一聲嘶啞的呼痛，計程車司機猛然睜開雙眼。深吸幾口氣，用力挺起脖子，將昏沉沉的腦袋從方向盤上抬起。冷不丁記起什麼可怕的事情，目光又飛快的轉向手臂。

粗壯有力的右臂上，依然是從戰場上唯一帶回的，那條熟悉的彈痕。就連醫用吻合器留下的一排針腳都一個不少。可是……先前不停從毛孔裡鑽出的，像豪豬一樣的利刺怎麼……

不見了？

“ujr，生了什麼事？”所有的車載智腦的代號都是ujr。只有智腦和智腦之間，才會有細緻的身份序列號區分。這段安全秘鑰極高的二進位制程式碼，人類是不可能記住的。所以方便起見，所有車載智腦都被各自的司機們親切的稱之為ujr。甚至老兵之間也省去了自己的名字，用各自的車牌號來進行身份識別。

“生二級響應事件，啟動清掃者模式（eepers）。”車載智腦給出了最簡單明瞭的回答。

“哇哦……”司機雙眼一亮。所有迷彩計程車司機從第一天上車就知道，與一般汽車普通模式、雪地模式、泥地模式、沙地模式、運動模式的駕駛模式不同，ujr都市叢巡遊者的駕駛模式分為巡遊者模式（rovers）、清掃者模式（eepers）、攻堅者模式（rs）、終結者模式（rs）和毀滅者模式（destroyers）

。

然而翻遍了駕駛艙內的各種按鈕，也沒有找到啟用其它四種駕駛模式的方法。這也成了老兵司機們心中最大的謎團之一。

如今，答案就在眼前。

激動到不能自已的老兵司機，全然忘了前一秒還在為身體生的恐怖變異而驚懼。話說回來，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沙場老兵，除了害怕害怕本身，也沒剩多少可害怕的了吧。

深吸一口氣，衝著高科技全息擋風玻璃視窗上出現的那個簡潔到不能再簡潔的解鎖介面，老兵司機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久未有過的凝重。這種說不出的使命感，似乎只在他第一次走上戰場時才有過。

“ujr，boss十倍薪金，就是等的這一天吧。”伸。

“是。”車載智腦裡傳出的竟然是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男聲！老兵司機彷彿包裹著一層《全金屬外殼》一樣堅硬的內心，竟莫名的激動起來。因為，回答他的人，就是他口中的boss。從日內瓦安全返回紐約的領主大人。

“收到，boss。”老兵毫不遲疑的將拇指按了上去。

“清掃者模式啟用。”話音未落，異變突生！

彷彿天上地下，整個儀表盤都活了過來！不斷有各種各樣、高科技到吊爆的模組，從翻開的面板內接連升起，一窩蜂的撲向他的身體！

老兵貧乏的詞彙和透支的想象力根本無力描述眼前生的一切。

在一陣充滿了高科技模組拼合時所特有的咔咔嚓嚓聲之後，身體就被一個厚厚的殼子死死包裹！兩眼又一黑，整個腦袋也被套了進去！

短暫的寂靜，一片漆黑的視角的水平中分線，忽被一道迅拉長的光線，分割成上下兩半黑幕。

水平中分線上，這條越來越明亮的光線陡然外擴，照亮了上下兩半黑幕。

等照亮全部視角的光芒，漸漸淡化，老兵終於恢復了正常的視覺。

然而那些彷彿浮在眼前，一行行不停向上刷過的程式碼段，和不斷彈出又隱去的提示框，無不說明，這並不是正常的人類視角。

好在，車載智腦很快為他解惑“鐵人3型動力裝甲組裝完成，全系統執行正常，量子通訊鏈啟用，上傳秘鑰，身份驗證成功。連線核心資料庫，調取3.o1版裝甲操作說明和1.18版戰鬥教學模組，瞄準空白海馬體，準備進行記憶燒錄。倒計時，3、2、1……”

“嗡——”腦袋轟的一聲響，頭皮麻的就像炸開一般。老兵下意識閉眼。意識彷彿脫韁的野馬，隨腦海中不停向後飛掠而過的白光隧道，急前衝。不知過了多久，光之隧道陡然消失。

天旋地轉，彷彿又被衝進下水道的意識，帶著整個世界一同扭曲。

又不知過了多久。

等眩暈感漸漸能夠忍受，老兵奮力睜開雙眼。就在睜眼的瞬間，扭曲的世界和倒旋的視角一同神奇的恢復了水平。

還是那條慘不忍睹的殘破街區

。

沒有了程式碼段和提示框的視角，難得一片清明。細細看去，只在左上角，有一個柔光提示符，正不停的閃爍著光芒。

還沒等老兵問出口，一段新記憶就如潮水般不斷湧入。

所有老兵想知道的問題，記憶都能給出通俗易懂又準確詳盡的答案。

那種感覺，就彷彿自己跟自己玩即問即答的真心話大冒險。

“原來是這樣。”老兵試著集中精神，機載智腦立刻接受到他出的腦波訊號，完成反饋。

動力裝甲的通訊介面迅在右側視角彈出。

戰友們的喘氣聲、吆喝聲、呼喊聲、咒罵聲、呼叫增援、請求救援、戰術暗語、攻擊程式碼……各式各樣的噪音，統統匯聚入耳。

老兵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