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衝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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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誠不想讓擔憂，違心的說道“沒有，孩兒過得好好的，沒人欺負孩兒。”

“都是娘沒用，小小年紀就讓你離家遠出，去那仙山上給人當下人使喚。”韓李氏一臉的自責難過，老淚忍不住留了下來。

“娘快別這麼說，您已經在盡力操持這個家了。”

韓誠見母親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樣子，鼻子一酸，嘶啞著道“娘，您病了？看過大夫了沒？”

“窮苦人家的，哪有那份閒錢看大夫。”韓李氏嘆了口氣，道“孃的病自己知道，已經時日無多了，能在死前看到誠哥兒回家，娘死而無憾了。”

“娘說的哪裡話，您的命長著呢，孩兒不會讓您死的，孩兒會請最好的大夫來給您看病，娘一定要振作起來。”韓誠道。

“痴兒啊！”韓李氏摸著韓誠的剛毅清秀的臉龐，啜泣道“可惜你爹爹走得早，再也看不到這團圓的一幕了。”

“爹爹什麼時候走得？”一聽到父親死了，韓誠十分震驚。

“走了有兩年了，得了肺癆，嘔血而死的，你爹死前最大的心願便是能看上你一眼……”韓李氏抹著淚，啜泣不停。

“娘，咱別說這個了，你也要好好養病，咱先回屋吧。”韓誠怕母親太過傷心加重病情，忙安慰道。

回到屋內，韓誠見家中糧食已經見底，連忙向母親和妹妹知會了一聲，出門去縣城買糧買菜，順便詢問一下當地有哪些名醫，好延請過來給母親治病。

入了縣城，街道上熱鬧非凡，行人如織。有攜美遊春的達官貴人，有討食的乞丐，有雜耍的藝人，有打卦算命的“瞎子”，有一路閒逛，暗探聽風的潑皮無賴，還有一些尋花問柳的衙內公子等等，各色人等都有。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裡面鋪陳著冠子、幞頭、衣衫、裙襖、領抹、花朵、珠翠、頭面、匹頭以及鞍轡刀劍、書籍古董、時果醃臘，鮮鮓熟餚等各種檔次的消費商品，堪稱琳琅滿目，商業呈現出了一種病態的畸形的繁榮。

韓誠先在米行買了一石粟米，又在菜市買了些魚肉菜蔬，加起來竟要數兩銀子！

在山上的時候都還好，包食包宿，還沒覺得有什麼，自打下山後，一路行來，前前後後他已經花了二三十兩銀子了，幾乎快把八年積攢的銀錢花光了。

摸了摸乾癟的荷包，韓誠越覺得銀錢不夠花了，剩下的一點錢即便能請名醫給母親診斷一下病情，多半也不夠抓藥了。

一文錢難道英雄漢，古今至理，真的要去做一個樑上君子了嗎？

韓誠正躊躇間，突然前面響起一陣馬蹄聲，為之人是個貴公子模樣的年輕人，騎著高頭大馬，鮮衣怒馬，顧盼自雄，其左右身後，數十個身著武士勁裝，作江湖中人的打扮的漢子，如眾星捧月一般地保護著那個年輕人。

正策馬向韓誠這面奔來，百姓見之既躲，商販紛紛逃散。

韓誠不想惹麻煩，也跟著退避一旁，等人過去，他便想拉一個人問問什麼情況，誰知那人一被問到，立馬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逃開了，韓誠無奈，正要再找個人問，身後有一個人說“這位少俠多半是初來乍到，不知道那位公子的身份吧？”

韓誠回頭看去，卻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少年，年約十四五歲，臉上滿是泥垢，只有一雙眼睛滴溜閃光，露出精明樣子。衣衫襤褸，手裡端著一隻破碗，原來是個乞丐。

不過韓誠並不在意，他好奇的問道“這位小兄弟，你知道？”

那少年乞丐默不作聲，韓誠有些著急，剛要催問，他卻舉起了手中的碗，別過頭悠然的望著天，韓誠一看，頓時心領神會，知道這是索要酬勞了。

便從身上的錢袋中抓出一小把黃燦燦的銅錢，扔入碗裡，那乞丐頓時喜出望外，說話的語氣更親切殷勤了“少俠可知‘小白龍’之名。”

韓誠抱拳道“望小兄弟賜教。”

“那位公子便是人稱‘小白龍’的宋天旭宋公子，家有百萬之富，父母雙亡，自幼好武，喜四處重金延聘名師授武，那些圍在他身邊的武林人士都是宋公子延聘的武教習，各個待遇豐厚。”

“原來如此，多謝小哥解惑。”

韓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當即拜謝而去。

第二日，宋天旭正在自家的演武場上與眾武師談話，忽然下人進來報道“莊外來了一個負劍少年，說要應聘做公子的師傅。”

宋天旭正待回覆，他手下一個武教習‘飛天神龍’郭必正忙搶口說道“一個小娃娃也想學人家當武師，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想是一個貪錢貪瘋了的二傻子，公子見他作甚？待我出去打他走便了。”

說罷，立起身來，就要往外走。宋天旭忙道“若果真有真本事，不妨引來見我。”

郭必正一面答應，一面往外行去，在莊門口看到了那個少年，穿著青布袍，揹負兩柄劍，看起來平平無奇。便上前喝問道“你個小娃娃莫不是想錢想瘋了吧，竟敢跑到宋家莊來撒野？真當咱的拳頭是吃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