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遇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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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雷雨差不多也停了，韓誠收拾好包裹，騎著馬出了酒肆，繼續前行。

雷雨過後，夯土而成的官道上有些泥濘難行，越臨近西南邊境，行人越稀少，偶爾見到的幾個，也多是江湖刀客一流。

天空暗沉沉的，雲霧遮掩，水汽朦朧，前方一片灰濛濛。

韓誠催馬疾馳中突然看到一團白色之物橫穿而過，差點撞上麾下坐騎，馬兒受驚嘶鳴，一個急剎車，突然停下，雙蹄猛然聳起。

馬上的韓誠經這一頓一聳，身子從馬背上彈起來，眼看就要被甩下馬去。

情急之中，他雙手牢牢揪住馬韁繩，然後氣沉丹田，雙腿猛地一用力，再次緊緊夾住了馬腹，這才轉危為安。

呆坐了片刻，兀自驚魂未定，舉目望去，只見方才橫穿道路的那團白色之物此刻正停在不遠處的一片草叢中。

駕著馬走進一些，這才看清，原來是一隻毛色柔軟雪白的狐狸，正蜷縮在那瑟瑟抖，小腿上插著一支箭，還流著血。

“咦？竟然是隻受傷的小狐狸。這狐狸中箭了，難道是遇到附近的獵戶了？”

野生狐狸皮能賣上百兩銀子，是州府內的江湖俠客，達官貴人們最愛的衣飾品之一，之前在酒肆內就有一個貴公子模樣的年輕俠客身上披著一件，不過韓誠卻不稀罕。

看著這隻似乎受了普通箭傷的小狐狸，一時間他也沒往別的方面去想。

小白狐腿部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它趴在草叢中，簌簌顫慄，當它怯生生的抬起頭時，能看到眼中有些朦朧，似乎有淚水隱現，將流未流，它低聲哀鳴，可憐至極。

韓誠見狀不由聯想到了前世自己家養的那隻萌蠢可愛的薩摩耶，不由得憐意大起，翻身下馬，走到白狐跟前，見白狐還是趴在原地一動不動，並沒有受驚逃開，只是用黑漆漆的小眼珠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粉紅色的小鼻尖驀地輕輕顫抖起來，眼神中能看到一絲驚慌與害怕，它不斷地低聲哀鳴著，似乎在哀求著讓韓誠不要靠近。

“小白狐，我對你沒有惡意的，你不用緊張，也不用害怕。”

韓誠也不管白狐有沒有聽懂他的話，伸出手，一下子將它抱入了懷中，見其很溫馴地趴在自己的懷裡，沒有明顯的排斥與反抗，只是渾身抖個不停，也不知是因為傷重，還是因為害怕。

韓誠手掌輕撫，想透過善意的舉動打消白狐的恐懼，果然，撫摸了一會兒，白狐終於不再哀鳴了，它溫柔地“嗯嗚”了幾聲，像是撒嬌似的往他懷裡鑽了鑽，低著頭，柔軟的舌尖舔過韓誠的指尖，弄得他又麻又癢，忍不住輕笑了幾聲。

“我幫你將腿上的箭拔了吧，可能會比較痛，忍著一點啊！”

說完，他騰出一隻手，用力一抽，將箭矢拔了出來，小白狐疼得嗷嗷嗷的叫。

韓誠趕緊取出一些臨行前在府城藥店裡買的上好金瘡藥膏，細細地塗在了它的小腿傷口上。

然後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又取出了一塊紗布將塗了藥膏的傷口包紮好了，這才將血止住，小狐狸也停止了叫喚，看起來精神了很多。

“小狐狸，我能幫你的就這些了，餘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如果再被附近的獵戶遇到了我可就沒辦法啦！”

做完這一切，韓誠在小白狐的鼻尖上輕輕一點，哈哈一笑，轉身回到了坐騎旁，腳踩馬鐙，一躍而上。

回身再次看了它一眼，不再遲疑，催馬疾馳而去。雖然心中隱隱有些不捨，卻沒有後悔做出這個決定，此次前往風洞山尋找白陽真人的入道真訣《白陽圖解》，一路上必定充滿諸多未知的風險，實在不方便帶著一隻受了傷的狐狸。

在雷雨天氣中，韓誠又趕了兩天的路，幾乎快到了群山腳下。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空中鉛雲翻卷，悶雷滾滾，閃電竄行，狂風呼嘯，四周暗層層的，荒無人煙，一片寂靜。

韓誠騎著馬，緩轡而行，看到前方有一處峽谷，不由自主加快了馬朝峽谷方向行去。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不知道峽谷那一邊有沒有酒肆或驛站供人歇腳，這鬼天氣，好幾裡連個人影都沒有。”

韓誠頂著呼嘯的狂風，硬著頭皮往前方行去。

天色越來越暗，心也越來越沉。

一道閃電陡然劃過，將幽暗陰森的峽谷照得一片雪亮。

兩側全是數十丈高的山岩峭壁，峭壁上光禿禿的，幾乎寸草不生，讓人心情十分的壓抑。

“駕！駕！……”

韓誠頭巾飄飛，身上的青色衣袍被狂風吹得獵獵翻卷，他只想快點走出這段峽谷，馬鞭揮動個不停。

“轟隆隆，轟隆隆！”

昏暗的天空中不時的閃過幾道閃電，如銀蛇亂舞，伴隨著滾滾而來的悶雷之聲。

風勢越來越大，高聳的峽谷遮住了天空中本就不多的一絲光亮，周身幾乎快成一片漆黑。

風雷之後，一場暴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滴乒乒砰砰地落在他的衣襟上，一股股涼意透衣而入，渾身上下沒一塊乾的，如同落湯雞也似。

受到涼意和狂風侵襲，韓誠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就在他快被這鬼天氣折騰得要奔潰之際，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紅光隱隱，在一片昏暗中閃爍不定。

韓誠心中大喜，沒有什麼可以描述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看到一處光亮後的喜悅之情，它是那麼的動人，那麼的親切。

彷彿精氣神又回到了身上，韓誠快馬加鞭趕去。

離得越近，光亮越是清晰，似燈火一般搖曳變幻不定，明亮中帶著絲絲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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