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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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心一帶著他御氣凌空飛往南巖主峰，遠遠的就看見峰頂雲霧之間立著一片高大恢宏的建築群，再近些已經可以聽見鶴舞仙音，雲蒸霞蔚，神光靈覺，天風元化之景。

南巖峰上有太和宮、元極宮、紫玉宮、遇真宮四座宮殿群，和元極舊宮、五龍宮兩座宮殿遺址，規模極其龐大，各宮牆全部以榫鉚拼合，造型肅穆大方，裝飾華麗，瑞氣千條，並雕刻有多種人物、花卉的圖案，非仙家手段絕難締造。

元極宮是掌門處理宗務，召開門中大會以及接待重要的來客貴賓之地，韓誠能被邀請到那裡足可見半邊老尼和靈靈子對此事的重視。

元極宮外有一片約莫數十畝大小的廣場，廣場上有不少武當弟子正在吞吐練氣，還有幾個已經入道通神的，正在修習飛劍之術和各式道法。

他們看到隨心一後，都會恭敬而熱情的叫著隨師兄，隨心一也微笑著一一回禮。

韓誠面帶微笑的緊跟在隨心一身後，這些低輩弟子顯然也看到這個外來之客，都有些驚訝，不知道眼前這個穿著樸素，面容甚至還有些稚嫩的青年有何資格直接被隨師兄領到元極宮面見掌門，驚訝歸驚訝，他們並沒有直接上前詢問，而是私下裡三三兩兩的議論著。

隨心一有引領之責，也沒有花費過多的時間和他們交涉，簡單的寒暄過後，便直接越過眾人，帶著韓誠走過了廣場，沒一會兒，便到了元極宮外。

來到了大殿之下。舉頭望去一面巨大的匾額，銀鉤鐵畫的寫著三個大字“元極宮”。

進入大殿，正中兩個蒲團上盤膝坐著一個老尼和一個老道。

老尼全身包裹著灰布僧衣，身材瘦削，給人一種形銷骨立的感覺，老道則披著一身月白的道袍，衝雲道冠，手執拂塵，面容方正，氣度威嚴。看這派頭，不用問自然是半邊老尼和靈靈子道長了。

在兩人的身旁還側立著十餘個氣度不凡的男女弟子，年齡和衣著打扮雖然不一，但是那股子昂揚自信的派頭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隨心一快步走到半邊老尼跟前，躬身施禮道“回稟掌教師伯，人已經帶來了。”

半邊老尼點了點頭，半闔的雙目猛然睜開，喝問道“來者之人可是散修韓誠？”

“正是在下。”

韓誠躬身一禮，不卑不吭的回道。

有片刻工夫，半邊老尼沒有說話，只是用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韓誠，讓他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雖然先前已經有所預料，真的到了這一刻，韓誠仍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威壓向他罩來，讓他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當半邊老尼打量著他的時候，他也在私下裡悄悄打量著對方，這老尼的面容十分之獨特，在她的面孔上，驚異地展現著青春和蒼老的兩副容貌，一半白皙若玉，一半枯槁如鬼，當真是讓人過目難忘。

從對方身上隱隱散出的一絲威壓來看，修為當不再之前他在崑崙雲庭院外的廣場遇到的天池上人之下，甚至尤有勝之，不過距離天仙境的枯竹老人還是要差遠了，應該尚未度過四九重劫，還在散仙的層次。

鑑於之前的教訓，上山之前，他原本打算撤去“藏息訣”，以紫府境的真實修為示人，避免再重蹈覆轍，引誤會，但是在仔細權衡了一番後，又被自己否決了。

武當的實力遠不如崑崙，不算已經飛昇的天仙老祖張三丰外，門中僅存的兩個元老靈靈子和半邊老尼，一個不過是散仙，另一個更是連散仙都還沒修成。

所謂領先一步是天才，領先兩步是妖孽，作為一介散修，十年成就凌虛已經夠驚世駭俗了，成就紫府，那就極為不正常了，已經無法用天才來解釋了，事實上，他確實是靠掠奪了很多天材地寶才能在短短時間內達到現在的成就。

連枯竹老人都看不透他，半邊老尼肯定也無法推算出他的身份來歷的，一旦暴露出真實修為，乎了半邊的想象，不給出一個合理的，令人信服的解釋，以半邊的謹慎，絕對不敢放心將他納入門牆的。畢竟他的真實修為可是紫府境，已經和靈靈子長老處在同一層次了！

強行接納了，肯定也不能以尋常弟子的身份來約束，指不定還得給個長老的尊位，共分教門權力，若是入門後，心懷不軌，來個反客為主他們就要哭了。

更為棘手的是，一旦展露了真實的修為境界，成了修行界中突然殺出來的一匹黑馬後，他的所有資訊將會暴露在天下各派修士的面前，包括峨眉派和那些魔道修士，不管他最終能不能入門，一旦引起峨眉派的注意，動用了太清神算，他的好日子便要到頭了。

畢竟蜀山世界內的很多仙人遺澤都和峨眉派門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的成長就是建立在搶奪對方門人弟子的機緣的基礎上的，峨眉大興全靠那些天書和寶物，他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在挖峨眉的牆角，對峨眉來說，他就是個竊賊，雙方的對立從他當初偷盜袁公遺寶開始就註定了。一旦讓峨眉盯上了，後果難以設想，以後別說再想偷偷摸摸的挖寶了，就是小命也極有可能保不住。

拋開峨眉不說，就是西崑崙的那些魔道大佬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個十年成就紫府的怪胎奇葩的，偌大的蜀山世界，修為強過自己的左道妖邪不知凡幾，說不定還會因他引一場群魔奪寶的戲碼，這種情況下，門中只有一個散仙的武當派是絕對護不了他的，然後唯一的勝出者便將他抓回去拷問修為暴增的秘密，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在資訊相對透明的蜀山世界，一個沒有強大靠山庇護的散修實在是太難混了！容不得他有絲毫的麻痺大意，若不懂得適當的藏拙，跟那些囂張跋扈的峨眉弟子一般鋒芒畢露，無所顧忌，下場絕對會很悽慘！

以他如今的境界，若是刻意用“藏息訣”隱去部分修為，他們是絕對現不了異常的，這樣雖然對武當不夠坦誠，但是卻能避免留下太多的後患。

退一萬步說，即便老尼現了自己隱藏修為，只要他身份來歷清白，總有說辭可以搪塞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顯露修為與適當藏拙兩廂一比較，利弊是顯而易見的。情況與在崑崙山上時又有些不同了。

千錯萬錯，就錯在他修為提升的實在太快了！計劃趕不上變化！

果然，老尼打量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現他身上絲毫妖邪的氣息，又用崑崙的先天神算默默推算了一下，勉強只能算到對方的身世來歷，是蜀境內的一個民戶出身，限於道行，其他只覺一片模糊，再也推測不出什麼了，她語氣淡漠的盤問了一下韓誠這些年的經歷。

韓誠也知道這是題中應有之意，除了自身的真實境界和幾個特別重要的奇遇，其他都沒有刻意的隱瞞，甚至連得到白陽真人傳承的秘密都講了出來，合理的解釋了他一身凌虛修為的由來。

“原來這韓誠還有如此跟腳，竟得了白陽真人的垂青，老身倒是看走眼了。”

半邊老尼將自己推測的結果和對方的話彼此印證了一下，並沒有現什麼問題，面容也跟著溫和了許多，眼中竟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欣賞的神色，連白陽仙人都能看上的人物，她武當沒有理由不收。

何況人家也已經用實實在在的境界修為證實了自己確實是一個修道奇才，這等青年俊傑若是改投到了旁門，不僅有珠玉蒙塵之嫌，更是她武當的損失，稍一權衡，心下便有了計較。

她含笑致歉道“韓小友，老身方才多有得罪，還望莫要見怪才好。”

“前輩言重了，晚輩愧不敢當。”

韓誠趕緊抱拳回禮。

半邊老尼轉身看向了一旁的靈靈子，彼此交換了一個目光後，心有靈犀般的同時點了點頭。

等回座到蒲團上後，半邊老尼面露微笑，忽然住口不言。

正當韓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時，旁邊的隨心一適時的上前說道“掌教師伯與師尊在上，韓道友雖為凡塵俗世一散修，卻有投身正教之念，曾冒著性命之危救弟子於危難之中，可見品行端正，有俠義之風。弟子斗膽，願意保薦韓道友入我武當山門！”

此言一出，現場眾人除了半邊老尼、靈靈子和隨心一外，餘者都感到有些驚訝，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掌教半邊老尼。

半邊老尼還是一言不，倒是身側的靈靈子乾咳一聲，臉上帶著溫煦的笑意問道“韓小友，你可願入老道門下？”

韓誠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就過關了，恰在這時，他看到一旁的隨心一朝他投來鼓勵的目光，於是不再猶豫，對著靈靈子納頭便拜“弟子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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