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指将披风拢紧,低眉顺眼。
“我信不过裴府中的人。”
“连我都信不过?”裴祁下意识询问,问完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整个裴府,姜宁姝最信不过的人怕是他了。
“出府诊脉罢了,为何要乔装打扮?”裴祁打量过她,抬手将她头上的绢花揪掉。
这些绢花都是下人佩戴的玩意,她哪里能戴得。
姜宁姝手摸了下髻,偏头看他。
“不想让人知道。”
裴祁好半晌都再未出声,“不想待在裴府,那随我去城中军营。”
“军营?”姜宁姝诧异反问,“那种地方我怎可去得。”
裴祁望了她一眼,并未回复,吩咐随风直接去军营。
随风也怔愣了好一会,但不敢说什么,只听令前往。
“我便不去了。”姜宁姝不免着急。
她深更半夜随裴祁去军营,不出一个时辰,流言会传得到处都是。
“在府宅你不安生,那便随我去军营。”裴祁拒绝了她的话。
姜宁姝抿了抿唇瓣,不想再与裴祁说道什么,喊停马车。
“我先回府了。”姜宁姝冷漠说完,将大氅放到一旁,起身要下马车。
“深更半夜,你一人回府?”裴祁没有阻拦,说出的话在挑衅。
姜宁姝掀开帘子,视线放长望去,灯笼照不到的地方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她一个女子独自走回府,想想都觉得不现实。
但她要是跟裴祁去军营,那就是疯了。
纠结犹豫之下,姜宁姝下马车,毅然决然朝黑暗处走去。
“姜小姐!”随风喊了一声,看向里头的裴祁,诧异两人又闹不快了吗?
裴祁双手握成拳头,一瞬不瞬盯着远去的那道身影。
只要能远离他,她真是什么都不怕。
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有悲切有嘲弄。
“站住!”他厉声。
姜宁姝很是听话,真的稳住了脚步,回头看去,隔着漆黑道路,遥遥视线落在他身上。
“送我回府!”她在谈条件。
要么他护送她回府,要么她独自回府。
裴祁斜眼看着她,颇有一种怨气不出的屈辱感。
姜宁姝,总是能让他那口气上下不得。
“上来。”他冷声。
姜宁姝唇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缓步走过去,重新坐上马车。
裴祁将墨狐披风扔在她身上,一字不,似乎在与之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