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投石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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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介老先生的話語在6羽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波瀾，仔細回想一下，自從琅琊城問天樓顏介老先生宣告要加入雲間書院以來，雲間書院借住老先生在文道一脈的名聲和威望，招募老師、招募學生，著書立說，可以說是諸事順遂，哪怕是最苛責的學官也無法質疑雲間書院的正統地位。

所謂隔行如隔山，如果換一個先到門派的子弟想要創立書院，沒有顏老先生背書試試看！光是同州、同府的文道論戰，就可以草創處理的一間書院衝擊到體無完膚，更何況雲間侯6羽的這間書院裡有太多的新奇事物，光是格物學中對舊有知識體系的批判，就足以讓很多隨時準備以命衛道的夫子們來到雲間書院的門口血濺五步！

可是啊，正是有顏老先生在，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他的身影在為雲間書院站臺！哪怕是雲間侯6羽為了自家師父大索五州的胡鬧之時，也沒有離去！這才為6羽減少了太多的阻力。

這樣想想，已經走出門的6羽，突然心中湧出了一種叫做難過的情緒！這位老先生從在問天樓的初見開始，便一直慈祥的站在6羽的身後，為他題聯、助他揚名，哪怕是進入雲間書院以後，也只是默默的駐守在雲間書院的藏書閣內，每當遇到6羽的新著，第一個通讀的總是顏老先生，有不懂的地方立刻就會找6羽詢問，有時甚至跟著6羽書中所寫去認證的實踐，並根據實踐結果實實在在的在著述上題名註釋！

遍觀6羽所有的書籍，幾乎每一頁上都有顏老先生秘密麻麻的註解，也正是因為這些註解，格物一途的書籍才能在九州之內暢通無阻！

這是一位真真正正、認認真真做學問的讀書人！這是一位胸懷寬廣，接納一切真理的飽學之士！

細細想來，老先生自來到雲間書院開始到現在，一直默默的保護著、關注著6羽和雲間書院，卻從未曾對6羽有過半分索取或是不利！而如今這樣一位老夫子突兀的告訴6羽，他即將遠行

於是6羽從藏書閣中出來之後，用最快的度衝向火殿，九州之內排名第二的醫仙青弘上人就在那裡！

“青弘師叔祖，青弘師叔祖！大事不好啦！顏老夫子要死了！”6羽衝進火殿，就大聲的對青弘上人喊道。

“放什麼狗屁呢！顏老倌哪裡得罪你了，敢咒人家死，黑心肝的小崽子！知不知道顏老倌在背後幫你擦了多少屁股！”青弘上人伸手在6羽的腦袋上打出了一記清脆的響聲，然後恨鐵不成鋼的懟道。

“我說真的！剛剛橫渠先生帶我去見了顏老夫子！夫子親口對我說，他要死了！”6羽捂著腦袋趕緊辯解道，從剛剛青弘上人下手的力道來看，這是真的生氣了。

“怎麼可能！上次見他，還有至少四十年的壽數呢！他還對你說了啥？”青弘上人更加疑惑了，雖然文道一脈煉氣化神，不修肉身，壽數有限，但是修煉到一定境界也可以延年益壽，至少比尋常人要長壽的多。半年前天台小酌的時候，他還剛給顏介觀過壽呢！

“他還說，昌黎先生南來是他的意思，他還說昌黎先生此次前來乃是以周山學宮碑林之主身份，攜帶十面石鼓，代替他的！他還說如果我不明白十面石鼓的含義，就讓我來問你！”6羽一五一十的說道。

當“碑林之主”和“十面石鼓”這四個字從6羽口中吐出來的時候，不只是青弘上人，哪怕是旁邊正在煉器的青虛道人都睜開眼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不行！這老倌一定是出事了！我得去找他！”青弘上人說著，便準備向殿外飛去。只是他的身形剛剛消失就又出現在了原來的地方，卻正是青虛道人出手抓住了他！

“慢著！顏介不想讓人知道你和他相見，所以才透過6小子傳話！你現在趕過去，豈不是壞事了！去正氣長河！”青虛道人果決的說道。

青弘上人聞言，頗為感激的看了一眼青虛道人，便將肉身留在原地，神識出竅向九天之上的正氣長河中掠去！

“青弘，你來啦！看來老頭子這條命，還是有人關心的！哈哈哈！”

青弘上人神識剛剛具象化投影在正氣長河中，便聽到耳邊傳來了顏介老夫子的聲音，他定睛一瞧，卻正是顏介的身影立在蒼茫的浩然正氣當中，正對他樂呵呵的笑著！

不同於顏介老先生的瀟灑隨意，盯著顏介越看越久，青弘上人的臉色就越來越差！終於，青弘上人一臉凝重的開口道“你強行進入史道長河？”

顏介老先生聞言，依舊笑呵呵的回道“是！”

“為什麼？”青弘上人追問道。

“因為賢武侯入雲間！”

“就這值得你犧牲自己的壽命，動用石鼓！！”

“值得！當年老夫看錯了隋庭，一聲心血付之東流！所以這次我想在臨死前看看唐庭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這一次顏介老先生的面容終於收斂了笑意，一臉嚴肅的回答道。

聽到顏介先生回答了一句值得，青弘上人的臉色更差了！他知道顏介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極為不好的大事，並且透過史道長河進行了驗證！

“規矩我懂，史道長河的內容你不能說，我也不能問！如今正氣長河之內隔絕一切，哪怕是使用《梅花易數》原本都無從觀測，既然託6小子引我至此，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你老倌就直說吧！”

“好！我這一生能認識你們三位，也是一場大造化，周山學宮幸甚，九州幸甚！我顏介在此先謝過了！”顏介老先生說著，便對青弘上人深深一禮！對於這一禮，青弘上人沒有躲開，他接受了，這就表示無論顏介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盡力而為。

顏介老先生起身看到青弘上人的樣子，似乎更加開心了，他便直接開口說道“我走之後，一罈、三林皆有其主！文宗掌杏壇，昌黎掌碑林、橫渠掌桃林、東坡掌梅林！之後昌黎攜石鼓代替我坐鎮雲間書院十年！橫渠不歸學宮！”

“你瘋了！你這是在將周山學宮一分為二！”

“我知道，可是除了投石問路，我已經別無他法了！相信我，這一次我比你們看的長遠，甚至必要的時候東坡也會來雲間府的！他早就想來了，是我束縛了他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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