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Deep into The Oc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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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控制的視野被進一步拉遠。

陳宴看到了地平線。

被無限拉長的地平線上，視線可及之處，是匍匐在無垠6地和海洋之上的龐大帝國。

他並未能看到帝國的國境線，那東西似乎根本是不存在的。

他不知所措，想把這一切停下來，但事實總是不如人願。

他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視野”,並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願望。

願望的視野是呈廣角的、是立體的、是越了世界本身的——它的視角獨立於世界之外，這導致視野中的世界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側，如同空氣、水和土壤一般構成願望眼中世界的，竟然是數之不盡的【支離破碎的畫面】。

那些畫面並非靜止，每一幅畫面上都存在各種各樣的人、正在生著各種各樣的事——那些畫面是動態的。

他茫然四顧,現視野可及的世界，不知何時已經完全被這些破碎的畫面所填充起來——更遠處，天空和地表依然存在,但已經完全成為這些碎片的背景了。

這就是願望眼中的世界啊……

陳宴注視著那些畫面，內心茫然之間，耳邊迴響起女孩稚嫩的聲音。

‘那些碎片裡面啊，是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一切事物的記憶，大多隻存在了一瞬的時間，就很快被世人遺忘。’

誰在說話？

是願望嗎？

陳宴想要開口說話，可他現在連嘴都沒有，念頭也無法傳達出去，怎麼也不可能溝通那個迴響在腦海中的聲音。

他只能繼續觀察充滿了視野之中、構成了眼前整個世界的、支離破碎的畫面。

當他集中注意看向某張碎片的時候，那碎片之上事物的運動就越清晰可見。

他看到了世界另一邊某個碼頭上裝卸貨物的工人，他們赤著上身，光著雙腳，走在泥水之中，身上已經被清晨的霧氣打溼。

他看到了海面之下充斥著“喜悅”情緒的虎鯨，它們似乎看到了他，在和他打著招呼……咦？我怎麼知道它們在打招呼的？

陳宴意識到,感受到它們打招呼的物件，並不是自己，而是願望。

他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從願望身上傳來的。

願望沒有移動視線，但依然有更多的畫面出現在他眼前。

他看到了某學院中，煤油燈下計算著複雜方程式的學者，那人似乎很疲憊了，但依然堅持著。

他看到了世界另一面的某座路燈下，年邁的父親正跪在風雪中，抱著自己死於戰爭中的孩子。

他看到了生於街巷中的罪惡、因滿載而不堪重負的電機、向著田地虔誠祈禱的農民、小河溝裡茂盛生長的綠藻中游弋而過的鰟鮍……

陳宴意識到，似乎真的如剛才那個聲音所說，這些碎片中的畫面，似乎並不是現在生的。

碎片中的一切曾經生過。

但人們並不記得。

那些碎片是【一切】曾經存在過的證明，是構成這個世界的真實歷史。

‘沒人記得這些事實，但“世界”忠誠的將生在世界上的一切記錄了下來。

這些東西啊，是世界的記憶。

其實啊，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能看到這些東西……’

你就是願望，對吧！

我早知道你不對勁！你竟然有人類一般的思考能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