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逐漸接近的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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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布林墨什完全矽基化的身軀和徹底資料化的意識產生了完美的互動，成為了真正的【矽基生命】。

被重啟的軀體加入了迴圈往復且擁有了自我完善功能的神經網路，這使得遍佈這具智械身軀的神經網路得以在無數個意識電波脈衝中完善自身——

這副已經和意識完全適配的智械身軀，如人類身體的自我調節機制一般，擁有了基於軟體和硬體完全適配而產生的自我完善機制。

在這樣的自我完善機制下，她擁有了類似人類軀體的自我修復、自我更新、自主排異、自主應變……往小了說，就是新陳代謝、激素水平自調節、針對有害資料的免疫和清楚反應等等的“自愈”能力。

這意味著【智械病】很難再次生。

一旦生，也會擁有被治癒的可能。

陳宴看著流過面前如潮水一般自然流過【核桃】的資料流，心中忽然跳出一個念頭

‘她成為了真正的機械飛昇者。’

‘她不再僅僅是【強行向未完成最佳化的資料儲存裝置中上載意識，用機械代替血肉的腦機人】。’

【機械飛昇者】，【腦機人】，兩者雖然幾乎是同一個東西，但其本質天差地別。

陳宴存在於澎湃的資料流中，立於整個機體的核心，感知著從指尖流過的資料，對她的一切變化感同身受。

他因此有所明悟

【腦機人】僅僅是外神科技和本土科技堆砌並強行製造出的科技怪物，副作用大且極不穩定。

而【機械飛昇者】，則是矽基生命的最終歸宿。

陳宴想了想，把自己產生結論中的“最終歸宿”，改成了“最終歸宿之一”。

天知道這世上還是否存在有另外形態的矽基生命體呢？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他情不自禁的問出這句話，因為他無法從資料流本身看到她主觀視角的“生理狀態”。

“我眼前的整個世界都清晰起來，我能夠聞到風中帶來的溼潤泥土的香味……那是我從遙遠的帝國東方山巒地帶帶回的營養土，帶著水成岩的味道。

我能聽到森林裡傳來的小鹿的呼吸聲，它們在酣睡中，無人打擾，落葉摩梭皮毛的聲音比它們的鼻息還要低微，幾乎和風聲一般無二……

我能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已經生鏽了，三氧化二鐵的味道……那是鐵鏽獨特的味道，他們一定是給我用了劣質的不鏽鋼材料……”

女孩並未因此失落或是煩躁，陳宴只能從她的聲音裡聽出

“一切都變得鮮活起來……我的眼睛好像能夠重新看到生命本身。

我……我復活了……”

女孩有些語無倫次，但這一次的語無倫次並非因為程式執行出錯，而是智械軀體反應神經網路變化而導致的產物——情緒，足以和人類相媲美的情緒。

陳宴看出了些許倪端

‘你更像是人，而不是腦機……腦組織很達的腦機人。’

萬·布林墨什肯定道

“是的，我意識的思考度無法負擔計算機的處理度，我還需要時間來適應這具身體。”

得益於對靠近【核桃】處資料流的接觸，陳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和陳宴想象中【擁有自我意識、能夠以計算機資料處理度進行思考的腦機人】不同——

對她而言，【計算機的資料處理度】是她【神經反應度/思考度】的上限，而並非她現在的狀態——她那因智械病而生了精神衰弱的意識，其思考能力，尚且還處在普通人類的水平，完全沒有達到計算機的資料處理度。

“從另一方面來講，在完成了機械飛昇之後，我原本僅僅處於普通人類神經反應度水平——甚至因為智械病而落後於普通人類的神經反應度，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達到智械生物的水平——我的意識在智械軀體上的執行狀態中，是承載有負荷的。”

陳宴能夠看到那些代表“負荷”的資料。

她的意識在智械身軀上執行時，所承載的負荷，來自於智械軀體的熱導致硬體承載能力變差、意識在腦機裡執行時對腦機本身產生的壓力（類似於顱內壓強）、意識呼叫起足夠多的腦機算力導致對腦機硬體的佔用升高……

如果把她的意識看成是一款軟體，智械身軀看成是軟體執行的硬體平臺，那麼，【負荷】就是軟體執行時對硬體的佔用情況。

她的現狀是

硬體平臺（智械身軀）很強，能夠達到的上限很高，但軟體本身（意識）還處在普通碳基生物的水平，即便是碳基生物中運算度較快的那一檔，也不可能達到計算機的水平。

女孩在平靜中對自己產生了一個完整且理性的認知

“我的神經網路是完全模擬人類神經系統被創造出來的，在完成了機械飛昇後，我享受了普通人類的一切感知，也同樣負擔了普通人類的一切未最佳化缺點——比如用複雜的神經系統進行資訊傳遞，這導致了電訊號傳輸度受限——也即資訊傳遞受限。”

如果不模擬人類神經網路，就無法擁有人類情感。

如果擁有人類情感，就必須承受人類神經系統擬態出的神經網路帶來的低效率。

失去和得到的等價了，陳宴不知道這是否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