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
观众席上。
喧闹的人群中,一老一少正静静坐着。
少年怀中紧抱一柄乌木鞘长剑,古朴的剑穗随着喝彩声轻轻晃动。
邻座满脸胡茬的汉子突然放下鼓掌的手,转头咧嘴一笑:"小子,抱着这大家伙不嫌沉?"
少年摇摇头。
"啧,是把好剑。卖我如何?价钱随你开。"汉子眼中精光一闪,粗糙的指节敲了敲座椅扶手。
"不卖。"
少年身旁的老者枯瘦的手突然按住少年肩膀,嗓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他浑浊的眼珠在汉子油腻的衣领和腰间鼓囊处一扫,褶皱间的瞳孔骤然紧缩。
汉子哈哈一笑,重新转向擂台,不再说话。
老者顿了顿,忽然拽起少年离席,灰布衣角急匆匆扫过座椅。
待那一老一少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汉子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
等了大概一刻钟,汉子也起身离去。
紧接着,周围七八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观众——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也陆续沉默地离去。
前方席位上。
李当归正目视前方,他看似专注,实则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着两侧观众。
他现,从刚才开始,一些观众就开始不再关注台上的情况,反而时不时的朝自己这边张望,并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身旁,宁芙正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剑柄。
李当归转头看向宁芙,声音压得极低,"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倒要看看他们能演到何时。"她忽然睁开双眼,鸦羽般的睫毛抬起时,眸中寒光比剑锋更利。
一道格外响亮的喝彩声骤然炸响。
李当归余光瞥见至少有六道视线同时刺向他们所在的位置,又迅隐没在沸腾的人潮中。
旁边,神通正翘着二郎腿,斜倚在座席上,鞋尖随着喝彩声轻晃。
他眯眼扫过人潮,忽然嗤笑一声:"易容术?倒是有点意思。"
白泽的目光也注视着人潮:"看出端倪了?"
"我这么粗略一扫"神通屈指弹飞落在膝上的柳絮,"现差不多有百来个易容改面的。"
他忽然指向远处一个卖炊饼的老汉,"瞧见没?那老儿虎口茧子厚得能磨刀,偏要装哆嗦。"
白泽眸光微沉:"来者不善。"
"善不善我不知道"神通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这手艺倒比大多数人强得多。连我也差点被瞒过去,想来只有西方那些号称什么“无相者”的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白泽望向西边天际:"哦?竟然来自西方么"
神通将空茶盏倒扣在座席上,釉色青瓷映出他森然冷笑:"错不了。"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演武场的旗幡,静姝托着腮帮子,紫金劲装上的银线纹路随着她晃腿的动作忽明忽暗。
"好——无——聊——"她拉长音调,整个人瘫在雀翎肩上,"从晌午等到日头西斜,我肚子都快饿扁了!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啊"间的银铃铛随着她摇头的动作叮当乱响,"也不知道今晚大姐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雀翎被她压得微微倾斜,灰白瞳孔里泛起笑意,捏了捏静姝的鼻子:"你一天就知道喊饿,你神力等级这么高,自然要压轴。"
她忽然捻起静姝一缕散落的丝,"你可想好待会儿如何应对?"
"呃?"静姝一双桃花眼眨了眨,"这我还真没仔细想过,不过他们要是打我我就跑!我很能跑的,就是现在饿得腿软,可能跑不了多长时间"
雀翎不禁有些好奇:"静姝,你最快能跑多快?"
静姝思考着回答道:"嗯凭我现在的度,大概一个呼吸就能从白虎城跑到紫金关,两个呼吸的话,大概就差不多跑到北境了。"
雀翎一双美眸有些不可思议:"当真?"
"当然,理论上来讲,我奔跑的距离越长,度就越快。"静姝忽然指向演武台,紫金劲装随着动作绷出流畅的腰线,"比如像这种小地方,只有方圆一二百丈,"她撇撇嘴,"跑几百圈都提不起。"
"但若在官道上,起步三百里后,连风都追不上我。当然,我也可以短时间内达到一种很快的度,不过那样就太耗费体力了。"
雀翎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既然有这种能力想必去过不少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