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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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晴繼續說著“起初，笙兒漸漸變得不會說話，常常不知想到什麼，看到什麼，便會自己哈哈大笑，我以為他是性格如此，又以為他是生得就不如尋常孩子聰明，甚至以為是終日只能待在著小院子裡所致。可是，當我終於不再信任府上的大夫，而偷偷去外面尋了一位赤腳醫生時，我才知道，我的笙兒從兩年前起就被人投了慢性毒。這種毒，會使孩童的腦子育遲緩，漸漸損壞，甚至能要了人的命！”

甘晴說著又哽咽起來“是我……是我這個當孃的不好，現得太遲了，也太沒用了……當時那位赤腳醫生說，只要肯花大價錢找好的大夫救治，雖然治不了聰明，但還是能保住笙兒的一條命在。可是翟芳在府中讓大夫跟下人們串通訊息，又總給老爺耳旁吹風，以至於我幾次找到老爺，都被老爺以為是我在借笙兒爭寵，所以每每都是被亂棍趕攆回來，老爺也對這兩個孩子越的不上心，甚至討厭。而我孃家那邊向來不重視女兒，更別說是一個嫁做三房，還幫不上孃家人的女兒，因此也從他們那裡借不到一分錢來為笙兒治病。做人該是窩囊無用到何地步，才會眼睜睜的只能看著自己的孩子去死啊……”

她說到最後，又是悲拗的哭起來，但總還隱忍著自己的聲音，不敢放聲痛哭。

看著這個痛苦無奈的母親，而且還是為了一個並非自己親生的孩子也能如此痛苦的母親，孟青纓動容了。

“總之，我先讓王府的醫師過來給孟笙看看吧。”孟青纓這時道。

甘晴難以置信的抬頭“大小姐……”

“幫我叫清荷過來一下。”孟青纓此時先轉頭跟守在門口的彩宜彩宣說了一句，然後才對甘晴道“三夫人你先快起來吧，你今日既然求到我，我就不會坐視不理，憑我現在，大不了還可以帶孟笙回王府救治，你可以先不用太擔心。”

“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甘晴一邊說著一邊才肯站起來，此時眼中也難掩一絲驚喜跟希望之色。

在孟青纓的勸說下，她才又重新坐回到凳子上，還順便告訴了孟青纓另一件事“方才大小姐你問是何閒言碎語，其實是確有其事，府上下人都在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唯有老爺不知道的事。那便是，草兒的親孃跟笙兒的親孃，都是被翟芳將人亂棍打死在院子裡，而後直接拉回鄉下去的。草兒就是聽了這些，才會說出老爺不是她父親的話。”

孟青纓聽完，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驚訝，還是不該驚訝了，不驚訝是能料到翟芳會做出這種事，驚訝卻是“兩條人命，這也沒人管麼？！”

“都是家中的奴婢，回去打了家裡人一些錢財，沒人報官，官府的也不知道這是人命案，只當是自己死了，便在人口冊上隨手劃去了。”甘晴說起這些，表情也頗有唏噓跟感慨。

孟青纓不由搖頭，想到那些被孟封德隨手處置的採茶女，感嘆道“這裡人命也太不值錢了。”

醫師清荷在不多時便隨彩宣來到院中，甘晴於是把孟笙跟孟草叫回來，讓醫師給他診斷。

清荷仔細的給孟笙把脈，檢視眼耳口鼻，按壓腹部等，孟青纓在一旁看著，也現孟笙確實會自顧自傻乎乎的笑起來，眼神也總是亂飄，完全沒有同齡孩子的聰明程度。

清荷檢視完畢，轉身對孟青纓道“稟夫人，他這是……”

“女醫且慢。”甘晴忙出聲制止了一下。

清荷疑惑的看向孟青纓，見孟青纓點頭，這才暫且不說話了。

接著甘晴便把孟草跟孟笙又支了出去，孟青纓這才道“你說吧。”

“是。”清荷應聲，隨即說道“屬下方才仔細檢視了症狀，現他這是中了一種名叫枯葉子的毒，此毒平時取極少量可以作為藥用，但若是大量服用便會致命，少量長期服用，可使孩童生長緩慢，成人日漸衰老，輕則傷及腦部，重則不治身亡。”

孟青纓對醫藥沒什麼概念，就問“那他還有救嗎？”

“屬下看他應該已經停服毒藥數月有餘，若是現在開始立即服以清毒解毒跟大補的藥材，應該還能保住性命，但頭腦的損傷跟身體育的滯緩，卻是不可逆的。”

甘晴立即道“我確實是在數月前現有人給笙兒投毒，從那以後便更加看管笙兒，不讓任何人接近他了。”

孟青纓又問“那些藥材醫師你有嗎？”

清荷道“得在王府的藥庫中取，而且多是名貴藥材，還得需長期服用。”

甘晴聽了又有些失落下來“是了，當時那位赤腳醫生也是如此說，想要治好笙兒的病，得花很大一筆錢，絕不是尋常人家可以負擔起的數目。”

孟青纓道“孟家也不是尋常人家啊，我先回王府去取藥，但這筆錢，我肯定得從孟封德手裡拿。”

孟青纓說完，立即出了甘晴的院子，備車回王府去了，路上經過她常去吃飯的一家酒樓，她還給蕭其晟捎上了一盒酒樓招牌的點心。

衛永幾天沒在府上見到孟青纓，這會兒看到她是頗為熱情“孟夫人，您可算回來了。”

孟青纓疑惑“府上有事麼？”

衛永“倒也沒有。”

孟青纓一邊走去蕭其晟書房的方向，一邊轉頭看了衛永一眼“衛大人換型了？”

衛永原先是在右臉留了一束不羈的劉海，今日卻全梳了上去，被孟青纓忽然問道，他便還有些不好意思“是了。”

“帥的呀。”孟青纓隨即誇道。

這害得衛永忙要解釋“是因為今日要陪王爺去獵場參加狩獵大會，所以才打扮成這樣。”

“狩獵大會？”孟青纓再一看他，才現他今日穿的也是精簡的窄袖收腰胡服，果然像是要去狩獵的打扮。

街上吃喝玩的地方孟青纓都有去過一些，但外出狩獵什麼的她還沒體驗過，於是當即便忍不住問“我可不可以去湊湊熱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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