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篝火熄成暗红炭堆,烤的焦香的羊头骨在余烬里泛着青白。
礼槿澜摇摇晃晃的起身,踢开脚边的空酒坛,脸颊在月光下泛起淡粉。
远处醉倒的士兵们枕着铠甲靠在火堆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呓语声。
一双手将披风披在她肩头,她侧脸看去,萧阙那张放大的脸在近前,她摆了摆手,拂开近前的人。
“我要出去一趟,你回去等着吧!”
他望着满地狼藉,声音低沉暗哑,“你喝醉了!还要去哪里!”
“去洗澡!”
萧阙:!!
“我让人给你送水到营中。”
礼槿澜无声拒绝,直接向着东城走。
她记得暗河的路,大约半刻钟就可以到,一路踉跄,掌心还沾着庆功宴的羊油,黏得她浑身难受。
暗河入口藏在东山峡谷内。
她记得拐过第三棵歪脖子槐树便是——
此刻月光被云层咬碎,靴底蹭过碎石的声响格外刺耳,身后一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虽然步履轻盈,但礼槿澜还是知晓是谁。
“也罢,你在外帮我看着人!”
寒风冷得刺骨,入水后,刚浸过手腕却突然泛起暖意。
她撩水抹脸时惊觉不对,这暗河水流竟带着温吞的热气,凑近了闻,隐约硫磺的腥味。
她狐疑的坐在水中,脑中清醒了不少,嘀咕道,“难道是有温泉?”
此时天色太暗,泡在水中舒坦又迷糊,索性将疑惑抛诸脑后,等空了再来查探一番。
泡在水中昏昏沉沉,闭着眼却不敢睡着,直到洞口传来石头滚落的声音。
礼槿澜抬起眼皮,不耐烦的起身穿上衣衫,背对着洞口道,“你要洗吗?我刚好去暗河下游看看什么情况!”
说着,也不等萧阙回应,将湿透的里衣团成团丢在岸边,直接穿上中衣和外衫向着暗河下游走,此时枯水季节,顺着石壁走也不会打湿脚。
她捏着火折子的影子被火光拉的老长,一只手反握着匕渐渐消失在狭窄的暗河洞口深处。
萧阙听见声音,听了片刻没有见她上来,试探着走入洞口,顺着漆黑的暗河向着哗哗水声处走。
走了一会,见到打湿的白衣丢在岸边,其他外衫不见了。
他顺着目光看向暗河深处,有隐隐光斑闪过,想着她是循着其他洞口出去了。
蹲下身捡起衣衫准备离去,触摸到本该湿冷的衣裳却有温度,试着触摸着暗河水,现温热舒适,有些心动。
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没有多想,迟疑着打量四周,现无人,脱去衣衫也下了水。
当他从水中抬起头,一道光亮瞬间被熄灭。
两人就这样僵硬的在黑暗中相望。
礼槿澜盯着水中那人绷直的脊背,唇角扬起一抹坏笑,“你跟着我,就是为了勾引我?”
他脸色僵硬,冷声道,“你背过去!”
见她双手交叉抱胸,一副好戏的模样,只得将身体没入水中,猛地背过身。
声音带着紧张。
“我以为你走了!”
礼槿澜倚靠在石壁上,感受着温热炙烤着后背,目光落在萧阙泛红的耳尖上,扒拉了一块旁边的小石块砸到水中。
“小雏鸡,还害羞,有什么值得遮挡的!”
萧阙耳尖的红从脖颈上迅窜上脸颊,咬紧牙关,声音冷了几分,“礼槿澜,你懂不懂羞耻!”
“怎么,不是你勾引我的吗?”
萧阙忽然站起身,礼槿澜猛地闭眼,却听见一声冷笑。
“那请问勾引到了吗?”
礼槿澜猛地干咳,“快点,穿上,回去了!”
他快的抓过岸边的衣裳,水珠顺着肌理蜿蜒而下,滴落在水中叮咚作响,那蜿蜒的线条在水光中异常显眼。
萧阙快的整理好衣衫,站在水中等着礼槿澜先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