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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
一</h3>
生活在南北交界的灣水市人,既有北方人的豪放,又有南方人的婉約。這一點從他們的飲食習慣就可窺探一二。一碗漂滿辣椒油的牛肉湯,便是他們一天的開始。在這裡有一個怪現象,越是招牌醒目、環境幽雅的店面,越難做出最正宗的牛肉湯,和重慶小面一樣,那一排排擺在路邊的塑膠凳,才能體現出小面別樣的滋味。酒香不怕巷子深,灣水市人絕對可以為了一碗正宗的牛肉湯放下身段,就算端起湯碗,蹲在路邊,那也是一種滿足。
橋頭牛肉湯,對於灣水市人來說那可是如雷貫耳,飢腸轆轆時,只要提到這個名字,便難以阻擋舌尖湧出的口水。
要說這“橋頭牛肉湯”的店名還頗有點來歷。相傳在五十年前,淮陽河邊住了幾戶人家,家中有娃需要渡河上學,但渡口離家太遠,往來需要幾個小時。“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就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幾位住戶家的壯年勞動力便在一起合計修一座鐵索橋。
他們選取淮陽河最窄處,在空中架起雙向鐵索,索道中間鑲嵌滑輪用於推送,滑輪的下方用鋼絲連線漁舟,乘舟人可以拉動索道上的輔助繩索自行渡河。
雖然索道曾因資金問題幾度停工,但在大人們的執念下,最終的結局還算圓滿。
這座鐵索橋不僅方便了上學的孩子,更方便了其他路人。漸漸地,這片平時鮮有人經過的空地,也因為這座橋聚攏起了人氣。
雖然渡河的人越聚越多,但修橋的幾戶人家並沒有因此向渡客收取任何費用,他們只是藉著自己的地理優勢在這裡做起了買賣。
除了上學的娃兒,渡河者以商人居多,為了能趕上清早第一趟生意,很多商人起早貪黑那是家常便飯,早餐作為支撐一天勞作最重要的一頓,唯獨牛肉湯與鍋貼饃饃的完美搭配才是上上之選。
在所有渡客的千呼萬喚聲中,其中的一家搭起鍋架,賣起了牛肉湯,因店址設在橋頭,便有了“橋頭牛肉湯”的名號。
在那個年代,出來做買賣的多為行腳商人,他們挑著扁擔,走街串巷,渴了就在街邊喝口大碗茶,餓了就順勢找家飯館對付對付。因為吃得多了,對於牛肉湯的口味,他們心中都有桿秤。為了滿足每位食客的口味,“橋頭牛肉湯”的老闆汲取了很多商人的意見,對湯的味道做了多次改良,最終這“橋頭第一湯”的名號不脛而走。時隔這麼多年,雖然“橋頭牛肉湯”店的老闆已經多次易主,但好就好在,這口味被原封不動地儲存了下來。
每天早上七點,在這個平時鮮有人出沒的廢棄橋頭,會停滿各種名牌轎車,有的人甚至早早地過來排隊,就是為了嘗上一口傳說中的美味。
對別人來說,想喝上這裡的牛肉湯或許要費上一番工夫,可對於卓米來說再簡單不過,他住的地方距離這家湯店步行也只需要十分鐘。
“王叔,給我來碗湯,不要辣椒。”卓米是這裡的常客,而店老闆又是個熱心腸,幾次攀談之後就相互熟絡起來,因為店老闆與他父親年紀相當,所以卓米平時就以叔尊稱。
“好嘞,多加肉是吧!”慈善的店老闆在忙碌中搭著腔。
“謝謝叔!”
“怎麼,今天起這麼早?”被喚作王叔的男子拿著漏勺邊抓牛肉邊問。
“這已經不早啦,我趕到單位再打掃打掃衛生就到點了。”卓米用筷子從饃簍中夾了一塊鍋貼饃叼在嘴中。
“妥了!”幾句寒暄中,一碗牛肉湯已經上板。
“上板”也是牛肉湯的一大特色,在灣水市,很多牛肉湯店都是自家經營,店老闆經常是一個人忙幾樣活,遇到人多時,可能會連做湯的時間都沒有,為了節省時間,有的店老闆靈機一動,便在大口徑的湯鍋上橫一塊木板,做好的牛肉湯會直接放在木板上,由食客自行端走找位置品嚐。這個辦法在很多牛肉湯老闆間產生了共鳴,漸漸地便演變成了一種習慣。
所以,在灣水市吃牛肉湯不能太矯情,端起自己的湯,自己選地兒,愛蹲著、愛站著、愛趴著,都隨意,別的不圖,就圖一個痛快。
卓米從口袋中掏出五元錢放進錢盒,端起湯碗找了一個無人的木頭樁,把碗一放,蹲在地上便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你媽的,給我滾蛋,死叫花子。”湯剛喝到一半,卓米聽見一聲叫罵,他抬頭一看,一位蓬頭垢面的拾荒者蹲坐在一位男子身邊,眼巴巴地盯著男子手中的飲料瓶。
“媽的,喊你呢,沒聽見啊!一股子酸臭味!”男子的叫囂引來了很多食客的側目。但大多數人僅僅把眼前的一幕當成了一場好戲。
拾荒者有些膽怯地往後挪了挪,但依舊沒捨得離開,他看著男子碗中的牛肉湯,喉結上下不停地滾動。
“嘿,你媽的,叫你走你還不走,給你臉了是不是?”男子把牛肉湯碗一摔,走到了拾荒者面前。
“你想幹嗎?”拾荒者惶恐地往後退了退。
“幹嗎?老子就想教訓教訓你!”男子擼起袖子,一手抓住了拾荒者的衣領。
“給我住手!”如果換一個角色,這件事卓米可能不會去過問,但既然選擇了警察這職業,他就不能坐視不理。
“你幹嗎?多管閒事?”男子一臉橫肉。
“對,這個閒事我管定了!”
“你什麼意思?”男子鬆開手走到卓米麵前。
“你說什麼意思?”由於身高的落差,卓米低頭看了男子一眼,“你是不是想打架?”他捏了捏自己的十指關節,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響。
男子剛才是在氣頭上,沒有仔細看卓米的身架,當意識到卓米有一米八的大個兒和緊實的肌肉時,頓時心中暗苦:力量上的懸殊已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如果真來硬的,肯定不是卓米的對手,但這麼多人圍觀,面子還是要顧及一點。幾經掂量之後,男子丟下一句:“行,你小子給我等著。”接著灰溜溜地朝遠處快步走去。
卓米對著男人的背影啐了一口:“呸,欺軟怕硬的東西!”
“謝謝大哥。”危機化解,拾荒者連忙作揖道謝。
卓米做了一個打斷的手勢,阻止拾荒者繼續說下去,扭頭對看熱鬧的店老闆喊道:“王叔,再給我來一碗。”
“得嘞!”在這場戲中,“正義”最終戰勝了“邪惡”,也算是大快人心,受到感染的店老闆爽快地應了一聲。
卓米轉身把那碗剛出鍋的牛肉湯送到拾荒者面前:“吃吧,我請客。”
“謝謝!”可能是餓壞了,拾荒者並沒有客氣,端起湯碗便狼吞虎嚥起來。
“你好像跟我差不多大。”卓米端起自己的湯碗,蹲在他身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我是1989年生的。”
“嗯,比我小兩歲。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我家在慶安那邊。”
“怎麼跑到這裡了?”
“被人帶過來的,後來那人出車禍死了,就剩下我自己了。”
“來了多久了?”
“五六年了。”
“你為什麼不找份正經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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