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塔瑪拉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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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帶人沿河岸追出了一段路，然而並沒有能發現灰的蹤影，最終只能原路返回。

事發的時候托馬斯正好在附近巡邏，灰左肩的那一箭就是他射中的，護衛隊長道。

“他應該傷的挺重的，又被河水捲走了，你沒找到他會不會是因為他已經死了？”

“不要低估一頭野獸的求生本能，尤其在它瀕死的時候。”裘德卻道。

“不過就算他能活下來，應該也沒法趕在我們之前到達符文城了。”

半路發生的這件小插曲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隨著黑手戰死，這片土地上正在發生的這場戰事已經分出了勝負。

兔子小姐派出了一支兩千人的騎兵，先趕去符文城，原本只是打算嚇唬一下里面的人，讓他們不敢輕易出城，等大軍趕到再一舉將那裡拿下。

可沒想到騎兵剛到，這座金谷地北部有名的堅城就敞開了城門，城裡的貴族壓根兒就沒有反抗，就這麼交出了它。

據說這是因為黑手的妻子塔瑪拉的決斷，就在那些騎兵抵達的前一晚，城裡的貴族還在爭吵不休，一些人想再抵抗下，就算最後要投降也能爭取到更多籌碼。

而另一些人則主張逃離符文城，去找艾利斯特，求他為黑手報仇。

塔瑪拉抱著自己只有三個月大的小兒子坐在長桌後，面無表情的聽著眾人的爭論。

她的父親是北境的一個小領主，不過並不怎麼受公爵大人的重視，直到艾利斯特來到北境，發現她身上流淌著的稀薄的維斯帕西安家族的血液，於是將她認作了妹妹。

之後在艾利斯特的安排下塔瑪拉嫁給了比她大一百四十歲的黑手。

這一樁政治婚姻能夠增強黑手與艾利斯特之間的信任。

塔瑪拉對此倒也沒有什麼怨言，貴族家族的子女本身就很少有能決定自己的婚姻的，艾德拉的年紀雖然大了一些，但卻是坎貝爾家族的重要成員。

在艾利斯特的版圖中黑手還會在未來成為金谷地的主人，而父親只是騎士的塔瑪拉更像是在這樁婚事裡佔到便宜的一方。

婚後塔瑪拉跟著丈夫回到了金谷地，過了一段好日子。

藉助維斯帕西安家族和坎貝爾家族的威望，再加上自己的軍事才能，黑手成功在這片土地站穩了腳跟，他的領地越來越大，離他最終的野望似乎也越來越近了。

只可惜好景不長，這一次出征塔瑪拉得到的卻是丈夫兵敗身亡的訊息。

不過她並沒有太過悲傷，除了因為和黑手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外，還因為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沒有時間留給她哭泣了。

塔瑪拉低頭看了眼懷中被吵醒的孩子，輕拍著他的後背給他哼起了搖籃曲，直到孩子再次睡去，塔瑪拉抬起頭來，發現大廳內的一眾貴族都在望著她。

“黑手大人雖然不在了，但是他的遺孀還在這裡，我們應該聽從她的命令。”一名上了年紀的貴族開口道。

他的名叫伍德，是之前強烈主張放棄符文城帶著剩下的人馬去新月地投靠艾利斯特的人之一，此時突然提到塔瑪拉並不是因為他對塔瑪拉有多尊敬，只是因為塔瑪拉的身上有維斯帕西安家族的血脈。

伍德覺得塔瑪拉應該會站在他這一邊，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塔瑪拉卻道，“伍德大人，你要去新月地可以自己去，我和我的兒子會留在這裡。”

伍德聞言一愣，“恕我直言夫人，您可能對眼下的我們的處境還不甚瞭解，以我們手上現有的兵力，很難守住符文城。”

“我知道。”塔瑪拉道，“但是從這裡去新月地途中要經過麋鹿谷和紅原，那是康利和那些翼族人的地盤，太危險了。”

“我們可以保護您和您的孩子。”伍德肅容道。

“您真的太貼心了，但我和索爾是不會走的，至於其他人，”塔瑪拉望了眼屋內一眾貴族，“我說過，想要離開的可以離開。”

伍德依舊不死心，“我知道您正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中，但是現在還不到放棄的時候，陛下一定會為您和您的兒子主持公道的。”

“你對艾利斯特有多少了解，伍德爵士？”塔瑪拉突然問道。

伍德有些尷尬，“我……我之前在比武大會上遠遠的見到過陛下一眼，雖然當時沒能說上話。”

“所以對於艾利斯特我應該比您更有發言權，相信我，他非常非常重視施羅德公爵的意見，尤其是在政治和軍事上。

“而施羅德公爵對於為我們主持公道沒有什麼興趣。他之前在乎我的丈夫，只是因為我丈夫可能會為他獻上金谷地，但是現在艾德拉失敗了，您覺得我們對他還有多少利用價值？”

伍德啞然。

“讓我來告訴您我們要是真的逃去新月地會發生什麼吧，施羅德有很大可能會扣下我的兒子，用他來做人質，逼迫我們繼續回到金谷地和伊蕾婭作戰。

“而我的丈夫已經親自證明了和神選之王為敵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大廳內的一眾貴族目瞪口呆，就像是第一天認識塔瑪拉一樣，在他們的眼中黑手新娶到的這個妻子除了年輕和身上那點稀薄的維斯帕西安家族血脈外就再沒有任何優點了。

自從生了孩子後，她更是隻會圍著兒子轉，對於政治和軍事一無所知。

直到今天，他們才發現他們錯了。

塔瑪拉沒有理會那些男人驚詫的目光，接著道，“我打算對伊蕾婭投降，我聽說她是一個仁慈的人。

“而且索爾的身上還流著坎貝爾家族的血液，而莉拉尼婭和皮波大人也還沒有孩子，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善待這個孩子的。

“這片土地已經流了很多血了，也是時候該恢復和平了。”

塔瑪拉的一席話讓城中的貴族徹底打消了繼續抵抗下去的心思。

也讓兔子小姐和平收復了符文城，而且在城中貴族的幫助下，還找到了灰潛藏在城中的那名神秘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