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宁拉长语调,漫不经心的问:“大爷爷,您是亲自去邮局邮的包裹吗?”
“什么意思——”
温成元想起每次都是媳妇主动去邮局,他侧头,看到苏惠心虚的表情,反应过来。
“唉!”他深深叹气,又不得不为媳妇遮掩,“可能是邮局出了差错——”
看着温知宁冰冷清透的双眼,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呵。”
看到苏慧的神色和温成元和稀泥的表现,温知宁讽刺一笑。
她想,温祁当年在温家大房不知受了多少苛待。
他们两个人的经历还有些相似,十岁时她父母离婚,和保姆生活。
而温祁十二岁那年父母牺牲,住进大伯家寄人篱下。
那时候温家的大家长——温祁爷爷还活着,但是日常生活都是苏慧在操持。
住在一个屋檐下,一个大人想要为难一个孩子,方法有很多。
有这么个面甜心苦的大伯母,想必温祁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是在小知知的记忆里,逢年过节温祁会往京城邮两个包裹,一个给陆家,一个给温家。
回京探亲时,也会带着妻女来看望温成元。
温祈是个厚道人,可惜她温知宁不是。
不管怎样,自己已经把话挑明,她可从来没收到温家大房的恩惠,以后也不必对他们留什么情面。
“就这样吧,大爷爷您保重身体。”
温知宁起身,出了房门,没理会身后的挽留。
苏冰倒的那杯水,她最后一口都没喝。
温成元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颓丧的坐回椅子。
这个孩子性格完全不像温祈。
人老成精,经过这么短短十几分钟的相处,他看得出温知宁和温祈一样聪明,却比他心硬。
温成元失望的看向苏惠,“你就那么容不下我弟弟的血脉。温祈在时,你经常为难他,现在他去世了,你又为难他的女儿。”
“我有什么办法,”苏惠狡辩,“前两年咱们家日子都不好过,你还要给那个丫头邮东西。老大两口子还在大西北吃苦,你想过吗?”
温成元质问:“每个月给老大的支援,我断过吗?”
一旁的苏冰神色尴尬,确实,他们下放期间一直收到京城的包裹,月月未断。
“我去洗衣服。”
她拿着洗衣盆出门,回身掩上屋门,把门口偷听的邻居赶走。
住在大杂院没什么隐私,有点动静邻居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温家老宅什么时候还给自己家。
……
屋里,温成元还在生气,“知知是我弟弟唯一的血脉,你非要折腾的我和她断了是吧?”
苏慧不说话,实际上她心里很复杂,温祁从小就聪明优秀,把自己的儿子衬托的平庸无能,现在他的女儿仍然力压自己的孙子孙女。
温知宁考上北京大学,以后前途无量,而自己的孙辈里好几个都参加了高考,只有老二家二女儿考上了一个专科。
想当年,温家也是书香世家,却没落至此。
想到这,苏慧更加不满,伸手查看温知宁带来的礼物,“谁让爹非要把家产平分呢?咱们一大家子人,二房只剩下温祁一个孩子,平分太不公平了。”
温成元:“你知道什么?要不是老二两口子去参了军,咱们家的家产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而你作为得利者,丝毫不知感恩,就盯着那点家产,这么多年一直找他们麻烦,现在还把知知推远了,早晚有你后悔的。”
话落,屋里一阵安静,半晌苏慧开口:“放心吧,她姓温,血缘关系永远斩不断。”
“你还是这么天真。”温成元想到刚刚女孩眼中的冷清,“你等着吧,她不会再和我们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