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至中途,焱渊牵着姜苡柔离席。
二人踏着积雪,来到东边花园处的一座小亭。
亭外梅林环绕,枝头红蕊映雪,美得惊心。
“柔柔,看好了。”焱渊拍掌示意。
随侍的暗卫点燃引线,刹那间,夜空忽的绽开一簇金芒,流光化作蜿蜒小龙,绕着粉白莲花盘旋飞舞。
焱渊从身后拥住姜苡柔,下颌抵在她肩窝低笑:“墨府那夜,你兜衣上绣得就是莲花纹样令朕难忘。”
带着薄茧的指尖隔着狐裘在她腰际游走,“朕现在才明白,朕难忘的不是那方鲛绡,也不是并蒂莲的绣样…”
姜苡柔耳尖微动,间金镶玉步摇随着她仰头的动作轻晃,“那是什么?”
天幕上金龙正用尾尖卷起莲花,映得她眸中流光溢彩。
“而是穿着它的你。”帝王温热的唇贴上她后颈突起的玉骨。
姜苡柔握住焱渊的手,感慨颇多。
她重生在春末,至今已历三季,从墨府小妾到冬末宠冠六宫的宸妃,腹中怀上双生皇嗣。
每一步在心里算了一遍又一遍。
我自踏雪上山颠,如今到达了半山腰。
烟花明灭间,姜苡柔又想起去岁此时,自己还蜷缩在乡下庄子的炭盆前,盘算着如何活过寒冬。
“是陛下执意握住臣妾的手”她转身将芙蓉面埋进龙纹锦袍,声音闷在衣料里显得格外柔软,“才让臣妾尝到幸福的滋味,谢谢陛下。”
是达成目标的幸福。
焱渊捧起她的脸,却见一滴泪正巧坠在他虎口上。
这滴泪烫得他心尖颤,俯身吻去她眼尾湿意:“傻柔柔,是朕该谢你。”
薄唇游移至眉心,“让朕知道”又晗住她轻颤的睫毛,“原来心动时胸腔会疼”
姜苡柔忽然偏头躲开这个吻,露出脆弱如初雪消融的侧颜:“红颜弹指老”
“若他日臣妾色衰陛下爱上年轻的美人,臣妾不会怨怼,会祝君好。”
焱渊心中大为感动,更多的是怜惜,不知是因爱生怜,还是因怜生爱。
朕爱上别人她都不怨恨,多好的女人啊,朕怎么忍心辜负她?
“柔柔,你若老去,朕日日为你描眉。”焱渊突然咬住她耳垂,惹得怀中人战栗,“直到老眼昏花画成蚯蚓”
大掌覆上她微隆的小腹,“等这两个小混蛋长大,朕就带你去骊山别宫”
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她唇角,“把年轻时没试过的姿态”
“陛下!”姜苡柔慌忙去捂他的嘴,却被就势吻住指尖。
她垂眸掩住得色——方才那句"祝君好"果然钓出了想要的承诺。
情爱如朝露,可帝王金口玉言的誓言却是能镌刻在史册上的枷锁。
姜苡柔嘲弄自己,劝慕容婉放下枷锁,而她在给焱渊偷偷戴枷锁。
烟花暂歇的间隙,她揪住焱渊的玄色貂领:“那陛下愿不愿意”踮脚凑近他耳畔呵气如兰,“永远做臣妾的小金龙啊?”
回答她的是骤然收紧的手臂与落在脖颈上的吻:“早被你用青丝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