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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庭院點了燈, 有小飛蟲落在頭頂燈籠的罩面上,剛停下腳,便叫底下酒盞落地的碎瓷聲嚇得又飛去了別處。

聞玉坐在石桌旁, 一手託著下巴點了點桌上七倒八歪的酒瓶子,數了數差不多得有十幾個, 再看坐在對面已是醉得不輕的南宮仰, 尋思著還得喝上幾盞才能叫人將他帶回去。

從南宮尚文的書房出來, 他便是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聞玉本是好心上前問了一句,便叫他拖來這院裡喝酒。南宮仰喝酒的時候倒很安靜, 不必等人勸, 便一杯接著一杯地往肚子裡灌。

聞玉瞧著再這麼喝下去天都快亮了, 於是放下酒杯嘆了口氣:“你有什麼話不如說出來, 就是哭一場我也保證今晚不笑話你。”

桌旁的男子還是悶聲不吭,過了好一會兒才茫然道:“我就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自小父母早亡, 在山莊裡雖是個錦衣玉食的少爺,但其他幾個叔叔伯伯都忙, 只有一個還沒成家的南宮易文天天帶著他。後來南宮易文也忙碌起來,於是又將看著南宮仰的事情丟給了紀城。

紀城那時候還只是南宮易文身旁一個不起眼的小護衛, 南宮仰那會兒也是一身南宮家少爺的臭毛病, 並不看得上他,只覺得他是南宮易文派來看著自己的, 故而也沒少和他作對。不過紀城性子沉悶, 無論他怎麼為難都不與他計較。還有一次他上山跑馬, 從馬上摔下來, 還是紀城替他墊在下面, 最後自己摔斷了三根骨頭, 護得他安然無恙。

等南宮仰去看他,見他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臉上卻仍是十分高興的模樣。說這回雖受了傷,但南宮家感念他的忠心,已將他升做了護衛長。南宮仰聽了這話氣得不輕,罵他為了一個護衛長的位置,連命都不要了。紀城卻難得笑了笑,回答說他在山莊若是能得莊主器重,就可以把他妹妹接回來。他妹妹在後山劍廬裡替人看爐火,性子內向孤僻,他一直擔心她在後山受人欺負。

再後來紀瑛成了南宮雅懿的侍劍弟子,連帶著紀城在山莊裡也受到不少照顧。南宮仰記得有一次曾見人對他開玩笑,說他過去常唸叨著要將妹妹接來照顧,現如今反倒是受了他這個妹妹的照顧,飛黃騰達都要成為南宮易文的大舅子了。

紀城笑了笑,沒有應聲。

山莊裡這樣的議論其實不少,許多人嫉妒他得南宮易文重用,覺得他都是沾了紀瑛的光。只有南宮仰知道他私下裡一身的傷,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攢了一筆銀子,一直打算在莊外買間院子,想等紀瑛及笄,就開口同山莊求一個恩典,將妹妹從後山接回來,再替她尋個好人家。

可是五年前的走馬川一事之後,紀瑛離開了錯金山莊。人人都說紀城恐怕要受紀瑛牽連,遲早也從山莊被人趕出去。卻沒想到紀瑛走後,紀城非但沒有受到牽連,五年裡他幾乎成了山莊內最得重用的外姓弟子,地位一升再升,便是幾個南宮本家的弟子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地喊一聲紀大哥。

可是他的話越發的少了,南宮仰發現他又開始重新攢銀子。

過去紀城想在錯金山莊受重用是想將妹妹接回前院來,不會受人欺負;後來紀城想在錯金山莊多攢些銀子,是想有朝一日找到妹妹,兄妹兩個一起離開姑蘇。

但是妹妹再不會回來了。

沂山回來後的某一天晚上,紀城一身酒氣地對他說:“我後來才知道……阿瑛走的時候只求了二莊主一件事,她不想連累我,她以為我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在山莊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她不想我被人跟著趕出去……是我害了她……”

那天晚上,那個平日裡向來沉默寡言的男人哭得如同一個三歲的孩子,只反反覆覆在口中重複著那句“是我害了她”。

南宮仰心想:他早該知道的,從沂山回來他就該知道,紀瑛死了,對紀城而言,他也沒有了堅持下去的盼頭。

他殺了方掠,殺了朱小小,或許還殺了其他人。他害的南宮家成為如今眾矢之的,今夜又差點殺了南宮尚文。要是換作旁人,南宮仰必定是要跟著罵一句殺人兇手的。可他是紀城啊——

少年茫茫然地想:為什麼這個人要是紀城呢?

“阿瑛姐走了,紀大哥成了現在這樣,小叔叔也……”南宮仰重重吐出一口氣,又仰頭喝盡了杯子裡的酒,那些年少時陪著他一起長大的人都走了,他像是才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再也不是那個被父兄庇佑著的小少年了。

一年前這個時候,聞玉也還不懂什麼叫分別。黃昏時,山林裡的鳥獸都要回巢;冬去春來,候鳥也一定會回來。她那時候以為這是天地間最理所應當的規律,人都要回家,久別之後就會迎來重逢。

可原來並不是這樣,分別才是這個世間最最正常的事情。

於是她也將杯子裡的酒喝盡了,跟著勸慰道:“我爹也扔下了我,我從前也沒有想過能一個人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可見人總有獨自一人的時候,但也不會始終只有你一個人。你還有其他叔叔,還有祁大人,我也將你當做朋友。”

南宮仰聽她這一席話,終於抬起頭,目光悵惘地看著她:“我是你的朋友嗎?”

“當然。”

從沂山到無妄寺這一路來,他們也算一起經歷了許多事情,聞玉覺得自己從來沒對南宮仰這樣耐心過,又陪他喝了一杯酒,推心置腹道:“你要是願意,你我結為兄弟也不是不可。”

南宮仰叫她這話噎了一下,但看著她那一臉真摯的神情,氣得又灌了一杯酒下去。聞玉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說到了他的傷心處,抬手攔了攔:“行了,回去睡一覺,明早天一亮就好了。”

南宮仰手裡的酒杯叫她奪去,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手腕的紅繩上。他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攥緊了一下,過了片刻才聲音晦澀地開口問道:“衛公子呢,你也將他當做朋友?”

聞玉渾然不覺他的心思,只奇怪他為何好端端提起了衛嘉玉。但她還是仔細想了一想,才回答道:“阿玉是我想保護的人。”

她低下頭坦然地對上跟前男子的目光,見他怔怔地望著自己,過了好一會兒,南宮仰才像賭氣似的轉開頭譏諷道:“堂堂九宗未來的掌門人,還需要你來保護?”

聞玉不和他一個醉鬼計較,見他神色鬱郁倒是不再嚷著要人再拿酒來的樣子,便同一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終於叫人將他半哄半扶著帶了回去。

夜色清幽,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該亮了。聞玉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氣,回到客莊之後,沒回自己的住處,又去半夜跑去翻了衛嘉玉的窗子。

錯金山莊給衛嘉玉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聞玉剛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在手上顛了顛,還沒瞧準要朝哪扇窗扔,東邊的窗戶就叫人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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