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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第一輪白班的時候,船頭那端的建築,即海員們說的“艏樓”下方,鐘敲了兩擊[1]。

用更適於未曾出過海的人理解的話來說,我在下面度過一段閒暇時間之後,來到甲板上接替三副斯波克沙文先生值班的時候,正是下午五點鐘。穿過舷梯時,我見天空如此美麗,便在登上船橋之前略作停留來觀賞夕陽。毫無疑問,船橋上的斯波克沙文先生肯定是一面心焦火燎地等著,一面嘟嘟囔囔,怨我耽誤了他“喝茶”!

然而,這位紳士在接替別人值班時,在時間上也並非那麼分秒不差,我也壓根沒在意過這位“大鼻子”老爺——他臉上的這一特徵十分明顯,可以說是奪人眼球,因而船上的人都這麼叫他。除此之外,他是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人物,骨瘦如柴,才五英尺高,卻總喜歡自吹自擂,除了他那從尺寸到輪廓都像透了拿破崙的鼻子以外,什麼都要誇大。總之,由於他愛裝腔作勢,加上自私自利的性格和討人嫌的壞脾氣,斯波克沙文先生在船上並不是個人見人愛的角色。可儘管他有時讓人忍無可忍,我們卻不會公開跟這小叫化打嘴仗,也不會當面叫他的外號。

算啦,斯波克沙文也好,他的茶也好,該我值班也好,都不去想了。我驚歎於晚霞的壯麗,那奇妙的色彩是上帝的墨寶,沒有哪個人間的藝術家能夠畫得出來。是的,沒有人,除了他,這虹霓的描繪者。我久久地站在舷梯上,注視著展現在眼前的輝煌全景圖。儘管斯波克沙文自命不凡,我承認自己已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連我們的大副福塞特先生走近也沒看見。他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時,我才回過神來。

啊,福塞特先生和那小斯波克沙文可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他身材微胖,留著棕色的鬍子,和藹風趣,心地良善,上到船長下至客艙服務員沒有不喜歡他的,可就是有點固執。“倔得跟頭牛似的,”艾坡加斯船長有時和他起了爭執便會如是說,因為這位大副總是不辨是非地固執己見,只要和他意見相左,無論對方怎麼講都無法說服他改變主意。

我從活蓋小艙口上來時,看見福塞特先生在艉樓和船長說話。他正打算登上船橋去觀視標準羅盤,再看看舵手正把船往哪兒開,途經通往船橋的舷梯時一眼瞥見我在機艙艙口後面,正斜倚著舷牆向船中的一側望去。“嗨,霍爾丹!”他幾乎貼著我的耳朵叫道,並玩笑似地在我的肋骨間捅了一記,搞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是你嗎,孩子?”

“哎、哎,先生,”我答應著,因驚嚇而有些遲疑,半驚訝於他如此直白的招呼方式,另一半是因他冷不丁的走近而嚇了一跳。

福塞特先生笑了,那是剛剛舒適地享受過大餐的人發出的笑聲,愉快而富有感染力,明顯不帶一絲憂愁。“嘿,你怎麼了,年輕人?”他用玩笑的語氣說道,“我敢打賭你是躲起來偷偷打盹,夢見家鄉了吧?”

“不,先生,”我正色答道,“我沒去睡。”

“可看樣子你有些神色恍惚啊,孩子。”

我沒回答他的話,福塞特先生收起了逗樂的架勢。

“跟我講講吧,”他溫和地說,“是不是你在下面遇上什麼事了?是不是斯波克沙文那倔脾氣的小矮冬瓜又像前幾天那樣欺負你了?該死的!”

“哦不是的,先生,他正在船橋上呢,我這會兒本該已經接替他的,”我答道,那時還是第一次想到可憐的“大鼻子”先生和他的茶,“我壓根不是在想他,我真該跟他道歉的!”

“好吧,那你是在想著哪個比他更親密的人兒嘍?”福塞特先生答道,又親切地笑了。“我戳你肋骨的時候你想得特別入神,發生什麼事了,孩子?”

“我在看那個,先生,”我抬手指向天空中的那一片輝煌氣象,坦白地說道,“多壯觀、多燦爛,是吧?”

這是個難題。因為大副這個人雖然夠善良夠和藹,大概也頗有思想,但卻太過理智,絕不會沉湎於“虛無縹緲的傷春悲秋”——他應該會這樣評價我的內心想法吧。在他眼裡日落就是日落,除了能預示天氣變化之外別無意義,而這種事在他那水手的眼裡,用不著我指出也能輕易地看出來,所以現在他樂得用這樣的回答來冷卻我的熱情。

“哦,是啊,是挺好看啊什麼的,年輕人,”他漫不經心的點評刺激了我,使我後悔不該說得那麼動情,“看天色今天夜裡會起風,到時候就有比觀星更好的差事等你去做啦!”

“現在我可幹不了那個,先生,”我頑皮地說,見他腳下一絆便咧嘴笑笑。“哈,星星還沒出來呢。”

“大概吧,冒失鬼少爺,”福塞特先生也笑道,恢復了親切的樣子,“可它們很快就會探出頭來。”

“但是,先生,天色還早呢,”我堅持道,“瞧,四周亮得跟白天似的,和大中午沒什麼兩樣。”

“是啊,可馬上就會漆黑一團的!在這一帶,到了這個時節,太陽落下以後,天一眨眼就黑了,”他說,“喂,我說,這倒提醒了我,霍爾丹——”

“提醒你什麼,先生?”見他猛然間住了口,我問道。

“要我做什麼,福塞特先生?”

“沒,孩子,沒什麼,”他一面回答,一面沉思著,入神的程度不亞於他剛才指責我的樣子。“等等,不過,我還是告訴你你能幹些什麼。跑去看看那個管燈的懶傢伙在幹嗎呢。他動作老是慢上半小時左右,而且好像一天比一天晚得厲害。你把他叫醒,讓他把咱們的桅頂燈掛起來,再把側燈固定好,一會兒天就黑了。我打賭就算那上面燈火通明,咱們可是離那些從對岸過來的返航船越來越近了,必須高度警戒,讓人家知道我們的位置,千萬別撞上了。”

“是、是,先生,”我大聲應道,順著甲板室一側的舷梯往艏樓去了,它在殘陽的照射下像著了火一樣。“我會照看好這些的,再把咱們的船燈立即裝上,先生。”

說完大約一分鐘之後,我已來到了位於艙面船室前端的廚房的背風面。一路上跨過了好多空煤袋和一些零散的帆具,還被吊灰機絆了一跤,天空的光芒直刺入眼中,我沒看見它。果然不出所料,在這裡我找到了老格里澤爾,我們的燈管員。這位大老爺十分特立獨行,他原是這家航運公司的司爐工,過去在鍋爐艙的工作又苦又累。他年事已高,又常年操勞,不再適合幹那種活兒,退了下來。現在他已由收拾下面爐子裡的煤,改為修剪燈芯和照看船身周圍和甲板上等處的燈火了。順便說一句,職責減輕之後,他竟然還有本事把臉弄得這麼髒,大概是為了懷念他昔日在輪機房幹過的髒活吧。那張油黑得夠嗆的臉使他那多少有點個性的綽號顯得恰如其分!

可是這老傢伙除了懶得很之外,非但無心工作,還常常去跟阿克拉·普勞特談天說地,後者是我們船上的廚師,黑白混血兒。老格里澤爾則寧可把心思用在哄著廚房的大師傅多給他一份格勞格酒,好拿去換一團“夠味兒”的菸草,也不肯惦記船上的桅頂提燈和紅綠側燈,就像現在我眼前這般。

“你在幹嗎呢,燈管員?”我一瞧見他正和那混血兒扯閒篇便尖聲叫道。這狡猾的乞丐正偷偷摸摸地把方才喝酒用的錫制小杯子往自己毛衣懷裡送。“鍾都敲兩擊了,一盞燈都沒亮!”

“兩擊了,先生?”

“沒錯,兩擊了,”我重複道,沒去理會他那故作驚訝的模樣。“你站的地方頭頂就有鍾,離它響過又不到五分鐘,你不可能沒聽見。”

“老天,迪克少爺,我要是聽見一聲兒,上岸後就不得好死!”他回答得要多無辜有多無辜。“甭管咋著,燈都好好兒的呢,我沒把它們忘了。”

“那麼,好吧,格里澤爾,”我說,看在他過去辛勞的份上沒對他太過嚴厲,連他一面公然扯謊一面狡黠地衝普勞特眨眼也不去計較了。“現在就去把燈亮上,利索點,否則來找你的就是福塞特先生了。”

按照商會對海上航行船隻的一般要求,讓他把桅頂燈掛在前桅距甲板20英尺處之後,我又跟在他後面,看著他把側燈一一掛在正確的位置上,綠燈在右舷,紅燈在左舷。

接著老格里澤爾在我前面爬上了橋艛梯,手裡拿著羅經箱燈要把它放回原處,我慢慢地跟隨著他遲緩的腳步。這曾經的司爐工如今手腳不再麻利,多年前鍋爐艙的一場事故讓他成了瘸子。爬上梯子的時候我半側過身子,視線越過左舷船尾,再次朝下風處的地平線望去。燈管員向前跨出一步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南邊有什麼東西。

又一眨眼的功夫,我的懷疑得到了證實。

是的,遠處那裡有一艘全帆裝船正順風而行,和我們的航線形成一個夾角。可是從看清它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覺這艘船到處都不對勁。雪白的帆布在最後一抹殘霞的照映下變得通體猩紅,我能看見它的船帆已殘破不堪,襤褸的下襬自帆邊繩上鬆散下來,雜亂無章,一塌糊塗,無人照管!

除此之外,它還發出了遇險訊號——唯獨有過越洋經歷的水手才能看懂。

船上的旗幟懸掛在升降索的二分之一處,半旗!

我沒有繼續觀望,也不想觀望下去。不,對我而言那就夠了,我一個箭步上了船橋。可憐的老格里澤爾,他停下來把提燈放進羅盤箱時險些被我撞到膝蓋。我扯開嗓門大叫起來,船頭到船尾都蕩起了迴音:“發現船隻!有船遇險!發現船隻!”船上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連我自己也不例外。

注 釋

[1]八擊鐘,輪船上值班的報時方法,每隔半小時鳴鐘一次,12:30、4:30及8:30為一擊,依此類推,直至八擊表示4:00、8:00及12:00。(譯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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