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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新聞標題太嚇唬人了,我還以為是什麼變異呢,原來就是孩子過度發育呀。”蕭朗不置可否地揚了揚報紙,“五歲的孩子,身高超過一米四,營養過剩吧?”

凌漠看著手機搖搖頭:“我感覺沒這麼簡單。這會兒網路上全是關於這兩起事件的討論。那個孩子是三歲注射疫苗之後,就開始出現過度發育的情況,五歲的時候,第二性徵已經出現了發育徵象,甚至身上的汗毛也變得過黑、過長,這可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

蕭朗攤攤手,把報紙甩回了桌上:“所以大家一窩蜂都帶孩子去做檢查了唄?新聞裡不是也說了,調查組沒有發現問題疫苗,也沒有足夠的依據證明和疫苗有關,事情還在調查中嘛。再說了,上次是昏迷,這次是發育,這兩件事有關係嗎?咱們還是趕緊去找我媽吧。”

凌漠滿懷疑慮,但的確也無話可說,只好跟著蕭朗離開了實驗室。

如果說大兒子是希望的寄託的話,那麼蕭朗在傅如熙心中,就是一個開心果。雖然蕭朗有一米八幾的大個兒,傅如熙看到他還是忍不住要摟一摟。

“給我點面子,媽!”蕭朗跳開一步,躲開傅如熙的擁抱。

“聽說你們遇見個基因嵌合體?”傅如熙搖著頭笑道。

“是啊,傅主任,您是研究基因的,能和我們說說究竟什麼是基因嗎?”凌漠說。

“這……”傅如熙蹙眉思索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來高度概括這一個很大的概念。總之,基因支援著生命的基本構造和效能,儲存著生命的種族、血型、孕育、生長和凋亡等過程的全部資訊。生物體的生、長、衰、病、老、死等一切生命現象都與基因有關。”

“那這種基因嵌合體,表現出來的各方面資訊,是哥哥的,還是弟弟的?”蕭朗問。

“不管是不是嵌合體,在特定的基因座上的基因不同,就會表現出不同的資訊。”傅如熙說,“這和哥哥還是弟弟沒什麼關係。”

“那就是說,我們的各種性狀、能力都是特定基因決定的。如果基因突變和常人有異,會獲得超能力嗎?”凌漠追問道。

“曾經有科學家對獵豹進行了基因測序,發現獵豹在世代繁殖中出現了11個基因突變,這促使獵豹奔跑速度加快。”傅如熙說,“當然,這只是一種探索結論,但這個結論可能支援你的想法。”

“也就是說,人類隨著進化的程序,各方面能力會越來越強?”蕭朗問。

“說到‘進化’二字,這又是一門學科了。”傅如熙說,“有學者認為,生物體發展演變過程中所存在的基因突變等現象,未必就是一種進步,而是一種隨機的現象,沒有進步或者退步之分。嚴復還自創了‘天演’一詞,這就是對進化和演化的不同理解吧。”

“也就是說,人類並不可能掌控這種演化?”凌漠問。

傅如熙點點頭,說:“基因突變不僅僅可以自發,也可以誘發,所以現在也有基因定點突變的技術,但是,這種技術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另外,基因突變可能對個體有害,也可能對個體有益,或是兩者兼具,又或者是無害無益的中性突變。即便是有辦法促使基因突變,又如何控制這種突變只對個體有益呢?”

“換句話說,人為控制基因突變,導致某方面能力提升的想法,也是有可能被實現的。”蕭朗說。

“但是很難操控。”傅如熙補充道。

“那麼,從法醫學的角度來看,如果基因發生了突變,會不會導致生物體性狀發生直接的改變呢?”凌漠說,“就是在法醫學檢驗中發現異常?”

“這個可以。”傅如熙說,“比如癌症,就是原癌基因和抑癌基因發生變異所致的,生物體性狀就是發生了改變嘛。但並不是所有的基因變異,都會在生物體的表象上顯現出來。”

實驗室裡陷入了沉默。

“你在想什麼?”蕭朗見凌漠一臉凝重,問道。

“我覺得對‘幽靈騎士’的屍檢,可能做得簡單了一點兒。”凌漠說。

“嘿,你都開始對法醫工作指手畫腳啦?”蕭朗笑道,“就是簡單的中毒死亡,身上除了我那一槍,沒有別的傷,這有什麼複雜的屍檢工作要做?”

“我覺得有必要和聶哥說一下。”凌漠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咱們親愛的聶哥,正在組織裡給咱們出題呢!眼前的案子要緊,你的天馬行空可以先放一放了。”蕭朗故作親熱地想攬一攬凌漠的肩膀,被凌漠避開了。

守夜者組織大會議室裡,聶之軒站在講臺之上,用自己的機械手敲擊著鍵盤。

蕭朗和凌漠走進會議室,見傅元曼已經落座,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聶之軒開始介紹案情。

“這案子是去年我所在單位管轄的案件。”聶之軒說,“剛剛組織接到公安部刑偵局的指令,要求我組織參與這一起未破積壓案件的專案組,協助警方破案。”

剛剛偵破了一起案件,未進行休整就緊接著開始了下一起案件的征程,組織成員們並沒有感到疲憊,反而一個個更加精神抖擻地聆聽聶之軒的報告。

“我按照時間線來介紹這個案子。這個案子最初的發案是一起失蹤案件的報案,報案人是這個叫作尹招弟的小女孩。所有的年齡資料都是以去年的年份計算的。”聶之軒開啟一張家庭關係圖。

這是一個五口之家。戶主叫作尹傑,男,44歲,年輕的時候習過武,現在在鎮子裡的一個工廠當保安;妻子叫作孟姣姣,女,40歲,是一個比較勤勞的婦女,雖然生了三個孩子,但是每次坐完月子就會出門去大城市打工,主要是做一些家政服務。三個孩子裡,尹招弟是大姐,16週歲,初中讀完就輟學了,家裡的農活基本都是她一個人在操勞;老二尹壯壯13週歲,男孩,在鎮裡住校,讀初一;老三是個剛剛11個月大的女嬰,還沒有登記戶口,家人稱呼為月月,在家裡主要依靠尹傑和尹招弟照顧。

而出事的,就是這個11個月大的女嬰,月月。

去年的8月17日,正是一年中天氣最熱的時候,清晨,尹招弟突然說自己的妹妹被偷走了,隨即與父親尹傑在全村尋找。畢竟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女嬰,不可能自己跑遠,所以在村民的勸告下,當天中午尹傑和尹招弟到轄區派出所報案。

派出所在通知特警派員對周邊進行尋找的同時,對尹傑家進行了勘查,對案件基本情況進行了調查。

尹傑家境一般,住在村子裡的一排聯排平房中。家裡是中間客廳,兩側廂房的結構。根據尹招弟的敘述,事發當天晚上,也就是16日晚上,尹招弟照例帶著月月在西廂房睡覺,很快就睡著了。大約在凌晨三點鐘的時候,尹招弟感覺到好像有人從視窗抱走了月月,但自認為是在做夢,所以又迷糊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驚醒過來,再去看視窗的搖籃,月月已經不見蹤跡。

此時尹招弟認為剛才那不是在做夢,於是直接踩著窗臺跳到屋後,一路追去,似乎看見三百米處有一個黑影,正在疾奔。尹招弟很害怕,於是繞回屋前,想喊醒尹傑,可是尹傑並不在家裡。於是尹招弟就在家的周圍一直找到清晨,都沒有再發現可疑人和月月的蹤跡。清晨時分,尹傑歸來,和尹招弟一同尋找無果後,去派出所報警。

派出所對尹傑當天晚上的去向也進行了調查,開始他說是去打麻將了,但因陳述不出牌友,又改口說是在鎮子上值班,但民警調查到他並不當班,於是他又改口說是去嫖娼了。因為尹傑陳述是在路邊偶遇的暗娼,所以民警也沒有找出尹傑供述的妓女。

民警又對尹家周圍的鄰居進行了調查,有鄰居確實在深夜聽見有嬰兒的哭聲,延續時間還比較長,但是聽見嬰兒哭鬧並不是什麼疑點,所以夜裡也沒有人起床來看看究竟。其他的,因為是在凌晨,沒有鄰居出門,也沒有見到可疑的人。

月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案件就拖了下來。

三天後,8月20日,該轄區派出所再次接到報警,一週姓家庭稱剛剛誕生百日的女嬰遭到不法侵害,要求民警出警至鄉衛生院予以立案調查。

根據周家人的介紹,他們家中午剛剛為女嬰擺過慶祝百日的宴會,女嬰的父母周才和阮桂花因為喝了不少酒,於是把女嬰哄睡著後,雙雙入睡了。照顧嬰兒的疲勞加之酒精的作用,兩人這一睡就睡到了天近黃昏才醒來,連忙去看女嬰,卻發現女嬰依舊在睡覺。畢竟嬰兒的睡眠沒有什麼規律性,雖然他們一下午都沒有被女嬰的哭鬧吵醒,但也沒有多想,就開始準備起晚飯來。

未曾想,女嬰這一覺居然睡到了晚上八點多鐘,而且,嬰兒一醒就開始哭鬧。根據阮桂花的經驗,這絕對不是正常的哭鬧,而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嬰兒甚至因為哭鬧而產生了嘴唇發紫、呼吸困難的跡象。不明所以的阮桂花連忙把嬰兒的衣服掀開,檢查嬰兒哪裡出了問題,結果在嬰兒的側胸發現了兩個正在滲血的紅點。

驚嚇之下,周才和阮桂花連忙把孩子送到了鄉衛生院進行檢查。醫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對胸部紅點的接觸,會立即刺激嬰兒大聲哭鬧。無奈之下,醫生要求對孩子拍攝X光胸片。雖然X線對嬰兒的危害比較大,但是查不出原因總不是辦法,周家父母也只有含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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