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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懶洋洋地升起來了,陸岱峰慢慢地走在四月早晨的陽光裡。他沿著楊如海昨天走過的路線,一邊向前慢慢地踱著步,一邊細心地觀察著。當他走到第9弄的弄堂口時,不禁放慢了腳步。第9弄是一條南北向的弄堂,中間被東西向的新閘路截斷。他先是扭頭向南邊望去,在新閘路南第9弄的弄堂裡,連一個行人都沒有。然後他扭回頭向北邊的弄堂裡走去。昨天,楊如海正是從這兒消失在他的視線裡的。

沿著第9弄向北走去,這個弄堂很窄,兩邊都是一樓一底的新式石庫門住宅,如果在這兒想悄悄綁架一個人是有難度的。畢竟這條弄堂是一條老式的弄堂,寬度大約只有三米左右,進不來汽車,甚至連黃包車也很難通行。把一個人劫持著走出這條弄堂,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尤其是這條弄堂的北邊出口就是貴州路,在那條路上有英國人的老閘巡捕房,如果是國民黨的特務或警察秘密進行逮捕的話,他們是不會在這條弄堂裡動手的。想到這兒,陸岱峰稍微加快了腳步,很快便走出了弄堂。

出了弄堂口往西走,不遠處就是老閘巡捕房。楊如海回家應該是往東走,陸岱峰一邊觀察一邊向東走去,他看到前邊不遠處有一個麵館,這個麵館在路北邊,門前有一塊招牌,招牌上寫著“如春麵館”。陸岱峰望著這家麵館,靈機一動,快步向前走去。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吃早點的時候,所以麵館裡面倒是很清閒。陸岱峰剛剛走到近前,一個肩上搭著一條潔白毛巾的堂倌便笑容可掬地迎上來打招呼:“喔籲!先生,您要‘寬湯’還是‘過橋’?”

陸岱峰走過去,在一個位子上坐下,隨口說道:“寬湯。”

那堂倌便用手擋住嘴巴一側,放開嗓門向屋裡喊著:“哎——‘寬湯陽春麵’一碗!”

陽春麵在上海灘是很有名的,它的價錢並不貴。和上海灘號稱“四大金剛”的大餅、油條、粢飯、豆漿一樣,是上海灘有名的早點。這陽春麵看上去就是光光的一碗麵條,其實不然,它的清湯是用雞骨頭熬出來的“高湯”,湯麵上、面身上撒著幾許碧綠生青的蔥花,熱騰騰的,清香撲鼻。在上海灘,大多數的中產階級都喜歡在上班前吃上一碗陽春麵。

而所謂的“寬湯”,無非就是在麵碗裡多盛一些清湯而已。而“過橋”則是少盛一點清湯。因為那面在起鍋裝進碗裡時,技藝高超的師傅會將面齊齊整整地放在碗裡,那形狀就像一座馬鞍橋或者是拱形橋。所以,湯水少時那面就會越過湯水。吃客挑面進食的時候,如同過橋一般。

今天,陸岱峰之所以要寬湯,目的是放慢吃飯的速度,吃完麵還可以慢慢地喝湯。這樣時間多了,他可以裝作閒聊的樣子多打聽一點情況。

在等面時,陸岱峰很隨意地說:“老闆,我這是第一次吃您的陽春麵,是聽一個朋友說您的陽春麵很好吃才多走了一條街道來的。”

一個買賣人,當聽到顧客誇獎自己的東西好的時候,沒有不高興的。所以,陸岱峰用這樣的一句話開了頭。果然,老闆一聽,立刻興奮起來,此時又正好沒有別人吃飯,他便站在陸岱峰的對面,笑著說:“不瞞您說,先生,在周圍這幾條街道上的麵館裡,我的這個是最叫得響的……”

沒等他再說下去,陸岱峰說道:“昨天中午我的朋友吳老闆就在您這兒吃的飯。”老闆剛想插嘴說點什麼,陸岱峰卻不給他機會,繼續說下去,“我那個朋友是您這兒的常客,您應該認識他。”

老闆趕緊接腔說:“常來我這兒吃飯的,我都有印象,雖然不一定都能叫上名號來,但是您一說長相和穿著打扮,我就知道他是誰。”

正在這時,堂倌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陽春麵。

陸岱峰卻沒有趁熱吃,而是接著剛才的話題說:“哦,是嗎?您有這麼好的記性?那我可得考考您。我想起來了,昨天吳老闆身穿直貢呢馬褂,灰色嗶嘰長袍,還戴著一副眼鏡……”沒等他說完,麵館老闆就笑了。

陸岱峰發現麵館老闆笑得有點怪,問道:“這有什麼可笑的嗎?”

聽了陸岱峰的問話,老闆笑得更怪了,他一邊笑著一邊說:“您的這位朋友的確是經常來我這兒吃飯。可昨天中午他沒有在我這兒吃,他遇到麻煩了。”

陸岱峰一愣,但一點也不露聲色,表面上裝出了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問:“什麼?他遇到麻煩了?我的這個朋友可是一個很本分的生意人,從來不做什麼非法的事情,為人是很和氣的。他會遇到什麼麻煩呢?”

老闆嗤嗤地笑著說:“昨天臨近中午的時候,您說的那個老闆從弄堂口出來,離我這兒只有十幾步了。我正想招呼他前來吃飯,突然從路邊的一輛轎車裡出來了兩男一女三個人。那個女的穿著藍色旗袍,身材苗條,長得很漂亮,她迎著那個老闆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大聲說:‘你這個沒良心的,想把我甩掉啊,沒門!’”說到這兒,老闆又笑著問陸岱峰,“先生,您猜那位……您說他姓什麼來著?”

陸岱峰只得接上腔說:“姓吳。”

“對對對!您猜一猜那位吳老闆怎麼說?”

陸岱峰此時心裡已經明白了八九分,可他故意裝出一副很迷惑的樣子說:“他怎麼說?”

麵館老闆又露出一副怪笑的樣子說:“那個吳老闆竟然著急地辯解說不認識人家,還想掙脫人家走掉。可那兩個男人也上來拉住他,其中那個中年人還勸解說:‘你看看,你就別辯解了。我已在酒樓備好了酒席,請你們一起去吃頓飯和解了吧!’那個老闆急赤白臉地說:‘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想綁架啊?’可人家說:‘你就別使氣了,快走吧!’說著三個人就一起動手把他拖進了車裡,車子就開走了。”

說到這兒,老闆的臉上又露出了怪笑:“剛才您還說您這位朋友是個很本分的人呢。不瞞您說,我這雙眼睛是最會看人了。那個女人,長得很水靈,又很年輕,簡直像個大學生。我看簡直就是個大姑娘。您的這位朋友這不是作孽嗎?人家攔住了他,那個姑娘就只說了那麼一句話,就紅著臉站在那兒不知所措。我想,您這位朋友肯定是欺騙了人家,不然怎麼會被人家找上門來呢?”

聽了麵館老闆的話,陸岱峰心裡一震,他的預感被證實了。楊如海不是被巡捕房抓去的,而是被國民黨特務秘密逮捕了。

這是在租界,國民黨特務不能公開抓人,他們便想出了很多花招。這一招可真夠毒的,因為在外人看來,這是一樁桃色公案,被捕的人不論怎麼辯解,人們都不會相信你,因為他們以為是被小情人找到了你頭上,都看你笑話呢。這家麵館的老闆就是這樣看的。

這麼看來,敵人是有備而來,可他們不可能認識楊如海。陸岱峰忽然想起了昨天在茶樓上遇到的那兩個人,心裡一下子明白了,那兩個人在茶樓就是為了確認楊如海,等到確認以後,他們並沒有跟在楊如海的身後,因為那樣一來,很快就會被我們的人發現。所以他們坐上黃包車,超過了楊如海,從另一條弄堂裡轉過來,那輛車肯定早就在這兒等著了。然後他們就上了車,專等楊如海到來。

為了證實自己的推測,他一邊吃著面一邊對面館老闆說:“看來他的那幾個朋友早就在這兒等著他了。”

麵館老闆說:“那輛車倒是早就在這兒停著,那個女的早就坐在車上。後來從前邊那個寬弄堂裡有兩個人坐著黃包車到了那輛轎車邊,打發走了黃包車,他們就上了小轎車。那時候吃飯的還不多,我就在這兒四處張望著等客人,所以看得很清楚。你那個朋友平時常到我這兒吃飯,看起來很儒雅的樣子,想不到他竟然包養著小情婦啊!有一個那麼漂亮的情婦還不知足,真是人心難測啊!”

陸岱峰無心聽麵館老闆的感慨。證實了心裡的猜測,他坐不住了,很快地吃完了面,然後一邊結賬,一邊笑著對面館老闆說:“我的朋友是個做小生意的,不可能去包養什麼情婦,你看到的絕不是我的那個朋友,只不過他和你看到的那個人碰巧穿的一樣。否則的話,昨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吃飯時,他怎麼隻字不提昨天中午有人請客的事呢?”

麵館老闆說:“這種事兒他怎麼好意思說呢?”接著他又想了想,說,“可來我這兒吃飯的,除了他,我還沒見到這樣穿著的人。”

陸岱峰還是笑著說:“以前我的那個朋友並不穿這身衣服,只是昨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穿著這樣的衣服。”

“哦——”麵館老闆恍然大悟。陸岱峰則不緊不慢地走了。

他之所以最後這樣做,是為了不引起敵人的注意,萬一敵人來這兒查問是否有人打聽昨天的事,麵館老闆把他的特徵告訴給敵人,那就不好了。雖然自己已經化過裝,但是,無論多麼高超的化裝技巧,有一些特徵是很難改掉的。

離開那家麵館,陸岱峰一邊走一邊想,昨天晚上定下的行動方案必須改變,有一些事情還必須儘快去做。原定的今天下午四點碰頭太晚了,必須提前。他走到一個電話亭,給自己的秘密交通員打了一個電話。

這個交通員代號叫蜜蜂,他只聽命於陸岱峰一個人。當然,兩人只是電話聯絡,對方並不認識陸岱峰,也不認識李克明、凌飛和錢如林。他只知道自己聽命於老刀,按照老刀的指示寫好紙條分別送到指定的地點。至於命令裡邊提到的16號,他也不知道是哪裡,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尖刀、飛刀、小刀,他們是誰,他也不知道。

他像一個完全正常的生意人,在貴州路東昇客棧的東側開了一家雜貨鋪,每天做著自己的小買賣,不顯山,不露水。他不與任何人聯絡,就連他的妻子也不知道他是地下黨員。他只負責為老刀傳遞訊息,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管。

他接收訊息的方式有兩個,一個是透過東昇客棧門西邊的那個告示牌,另一個是接聽電話。貴州路上的公共電話亭就設在他的雜貨鋪的門口。這種公共電話通常是隻有人往外打,而不會有人往裡打的。可是,只要這個電話響起來,他就會立刻過去接起來。如果有人看見,他就說他曾把這個電話號碼告訴過自己的親戚,不好意思,沾光了。然後他會對著話筒輕聲地說:“我是雜貨鋪的老周,您是找我嗎?”

老刀聽出他的口音,並對上這個暗號,才向他下達指令。在黨的機關裡,也只有老刀知道他的身份。在地下黨組織的秘密檔案裡,這個人的檔案也很簡單,只有化名和入黨時間,連一張照片都沒有,更不用說住址等,所以他隱藏得很深,但總是在關鍵時刻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

陸岱峰打完電話,先到自己的古玩店去了一趟,處理了一下店裡的事務,然後便趕往16號聯絡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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