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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世界遊樂場的一個咖啡廳裡,很多人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聊天。陸岱峰和凌飛、錢如林也在其中。

他們三人從小白宮飯店出來以後,混在四散而逃的人群裡向外跑,可很快他們發現各個路口早就有巡捕把守著,不讓任何人出去。陸岱峰便扭身向大世界遊樂場走去,凌飛和錢如林也緊緊跟隨。他們從飯店裡出來以後便迅速地換了裝,恢復了平時的打扮和模樣。他們都是有公開身份的人,不怕盤查。但是,也並不到路口去,因為,即便敵人查問不出什麼,也會把今天在這兒出現的所有人都登記在案,日後一定會進一步監視和追查,那就會給以後的工作帶來很大麻煩的。所以,陸岱峰在選擇行動地點的時候,認真考慮一番之後,選擇了靠近大世界遊樂場的這個地方。遇到緊急情況,他們可以迅速地撤進大世界。

大世界遊樂場的後臺老闆是上海灘頭號流氓大亨黃金榮,他自稱是青幫“天”字輩老大,青幫的勢力很強大,滲進了政府各部門以及軍警系統。同時,他還擔任著法租界巡捕房的總探長。誰敢到他的地盤上隨便抓人呢?

小白宮飯店與大世界遊樂場相隔只有幾百米,這兒只有兩名巡捕在把守。由於大世界遊樂場是黃金榮的地盤,這兒又是法租界,國民黨的特務不能公開在這兒把守。他們都在遠處。可是,由於其他的路口都有很多巡捕和特務把守,人們便一窩蜂地往這邊跑,兩名巡捕根本就守不住。人們很快就衝過去了。

大多數人衝過大世界遊樂場的門口,繼續向前衝,可是還是被遠處的巡捕和特務給攔住了,依然是要挨個接受檢查。陸岱峰和凌飛、錢如林混在人群中,遠遠地看到這種情況,他們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進了大世界遊樂場。

陸岱峰和凌飛、錢如林三個人坐在咖啡廳裡,一邊悠閒地喝著咖啡,一邊輕聲地交談著。來咖啡廳的人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他們都是輕聲慢語地說著話。這種氛圍正好適合陸岱峰他們。

陸岱峰他們選擇了大廳的一角,陸岱峰靠牆而坐,這樣他就能夠把整個大廳的情況盡收眼底,同時,也避免了在他背後有人坐得太近或者有人從身後經過聽到他的談話。凌飛和錢如林坐在他的對面,陸岱峰說話的聲音不高,但是,凌飛和錢如林都能很清楚地聽到。

陸岱峰放下咖啡杯,臉上帶著笑容,在外人看來,好像是一個生意人在很高興地談著自己的生意。但是,他說出的話,卻是無比的沉重。

“軍事處會議以後,楊如海同志不幸被捕。經過我第二天的考察,確定敵人是有計劃地秘密逮捕。那麼,這就說明我們內部出現了叛徒。這個叛徒會是誰呢?首先要看誰能洩露開會的訊息,除了軍事處參加會議的幾個人以外,再就是我們保衛處的人,可那天參加行動的一般隊員事先根本不知道,而是來到現場後才告訴他們具體的任務,所以他們不可能事先向敵人通風報信。那麼參加行動的保衛處人員裡面有機會透露訊息的只有我、李克明,還有你們兩個。這個人不但能夠透露訊息,還能夠向敵人指認楊如海同志,可你們兩個都不具備這個條件,你們沒有參加保衛行動,不在現場,自然無法指認。那麼具備這個條件的除了軍事處參加會議的幾位科長和秘書金玉堂外,就只有我和李克明了。”

“散會的時候,有人從戲院裡出來走到趙夢君近前與他說話,這個情況不僅李克明看到了,我在茶樓上也看到了。李克明正是抓住這一點,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趙夢君的身上。但是,我始終覺得這件事有點可疑,我當時心中就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這應該是敵人的嫁禍之計。因為趙夢君知道這樣的重要會議我們一定有人在四周負責監視和保衛,他這麼做不是故意暴露自己嗎?他不會這麼蠢。雖然還不能排除他,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叛徒應該不會是他。即使後來他在被審查的時候,打傷行動隊隊員逃跑了,我也覺得他不可能是出賣楊如海同志的那個人。”

“我的這個判斷主要是依據我們的第一次營救行動。在第一次營救楊如海同志的時候,我們都埋伏好了,可敵人卻臨時更換了車輛,使我們的計劃落了空。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巧合,那就是說敵人很狡猾,他怕我們劫車,才改變主意租了一輛車。當時,我們曾經分析過這件事,你們兩人和李克明都認為是一種巧合。可我不這麼認為。巧合可能是有的,但是,幹我們這一行,是不能相信巧合的。我們寧可把巧合想象成陰謀,而絕不能把陰謀想象成巧合,否則,我們隨時會付出血的代價。第二種可能是有人洩了密。那麼這個洩密的人就絕不會是趙夢君。因為我們的營救行動他根本就不知道。於是,李克明又把懷疑的矛頭引向了金玉堂。他堅持認為趙夢君和金玉堂都有可能是叛徒。凌飛也覺得金玉堂有很多疑點。在那種情況下,我雖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但是,一時間我也找不出能說服你們的理由。所以,就讓你們繼續追查下去。”

“尤其是對金玉堂,他的哥哥在警備司令部當官,雖然我們想爭取他哥哥為我們工作,但也不排除他被他哥哥拉過去這種可能。並且他也有向敵人指認行動物件的機會,是他送楊如海同志出門的,他完全可以事先和敵人約定好,他親自往外送的那一個就是行動物件。但是,凌飛在亞東旅館向何芝蘭調查金玉堂的時候,金玉堂正好回到旅館。凌飛在離開旅館的時候,又悄悄地返回去偷聽他們的談話,可他聽到的卻是金玉堂也在為自己的安全在擔心。”

“凌飛回來以後把整個過程向我做了彙報,就是這一個小小的細節消除了對金玉堂的懷疑。如果真的是他叛變了,他在凌飛走後,不可能去和他妻子演這出戏。除非他知道凌飛在那兒偷聽。可是,我很相信凌飛的偵查能力,金玉堂絕不會發現他偷聽。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金玉堂不是叛徒。經過反覆的思考,我最終排除了趙夢君和金玉堂他們兩人叛變的可能。”

錢如林問:“如果趙夢君不是叛徒,那他為什麼要逃跑呢?”

陸岱峰說:“你問得好!這也正是我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蹊蹺。那天,我獨自思考了很長時間,忽然一個念頭冒出來:他為什麼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李克明找他談話以後逃跑呢?我找來與李克明一起去找趙夢君談話的劉學林,詳細地詢問了一下他們談話的情況,我懷疑李克明故意給趙夢君施加壓力甚至是威脅他,趙夢君才想到先躲出去,等到我們查出叛徒以後他再回來。這也就是他逃跑以後既沒有跑進敵特機關尋求保護,又沒有逃出上海躲避到鄉下的真正原因。”

“當然,可能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知道內部出了叛徒,叛徒可能是開會的其他幾個人,也可能是咱們保衛處的人,如果這樣,將他隔離的人中就有可能存在叛徒,他越想越害怕,才最終決定出逃。在李克明帶人追殺趙夢君的時候,我命令列動隊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除掉他,目的就是想要親自對他進行審查。可李克明不可能讓他活著,所以就殺死了他。”

凌飛問:“那您是從瞭解了李克明審查趙夢君的情況以後就開始懷疑他了嗎?”

陸岱峰說:“不是,當時我還只是認為李克明做事有些太武斷。因為這很符合他平時的作風。我真正對他產生懷疑是在我們商量如何追殺趙夢君的時候。趙夢君打傷行動隊隊員逃跑以後,如果他是叛徒的話,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敵特機關,而不是到親友家去借錢逃跑。李克明在他的親友家安排了人,卻很有信心地說一定會抓住他。”

“在李克明走後,我就產生了一些疑問,李克明是一個老特工,他怎麼會想不到一個叛徒最有可能逃進敵特機關尋求保護呢?我又安排凌飛派人到調查科上海實驗區附近埋伏,我對李克明和凌飛下的命令是不一樣的,要求李克明抓獲趙夢君以後儘量不要傷害他的性命。因為,如果趙夢君是叛徒的話,肯定會首先想到去敵特機關尋求保護。如果他出現在親友家,則說明他很可能只是因為害怕被我們冤枉而逃跑或者是害怕在監視他的人中有叛徒會危及他的性命,所以,我才不讓李克明除掉他。而如果他出現在敵特機關附近,那就說明他真的是叛變了。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除掉他,以絕後患。後來,趙夢君果然在一個旅館裡被李克明給殺了。這更加印證了我的懷疑。我對他產生懷疑以後,又反過頭來把那幾天發生的事情從頭認真地想了一遍,發現原來有很多疑點被我們忽視了。”

“許明槐和他的行動組組長李維新在茶樓,他們是在等著叛徒發出訊號確認了行動物件之後再下樓,他們怎麼能夠肯定一定會有兩輛黃包車在茶樓下呢?這隻能是他們早就安排好了的兩輛黃包車。這兩輛車在我上茶樓的時候還沒有,他們應該就是在臨近散會的時候悄悄地停在茶樓下的。當時我在茶樓上,正好看不到在牆根下或者是門口停著的黃包車,可是,在對面的李克明不會看不到,可是他既沒有采取防範措施,事後也一直沒有提起。”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在第9弄弄堂口的那個化裝成修鞋匠的隊員,當時我就覺得他是一個剛剛加入隊伍的新手,毫無地下工作經驗。李克明說是老隊員很少,其實,參加地下工作一年以上的老隊員在行動隊佔到三分之一以上,他以為我從來不過問下面各科隊的事情,就可以瞞過我。他故意在楊如海同志的必經之路上的這個關鍵位置安排一個沒有戰鬥經驗的新手,是為了確保他們行動能夠成功。”

“事發後的第二天他召集行動隊的組長開會,他向組長們詳細介紹了那天他的行動情況,這違背了他一貫的作風。他這個人很自負,在行動隊從來都是他說了算。他很少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對部下說,更不會去徵求部下的意見,讓他們幫助他分析。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知道三組組長劉學林是我介紹去的,認為劉學林是我的親信。他是想讓劉學林相信趙夢君就是叛徒。後來安排劉學林和他一起去對趙夢君進行審查,也是出於這種考慮。可正是他的這一反常舉動更加深了我的懷疑。”

凌飛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問:“可他為什麼出賣楊如海同志呢?再說,如果是他叛變的話,那他為什麼不把我們的具體行動計劃告訴敵人呢?如果在第一次營救的時候,敵人掌握了我們的具體行動方案,不是很容易對我們來一個包抄圍剿嗎?”

陸岱峰說:“這就是一個動機問題。一個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有一個動機。我在對李克明產生懷疑以後,也反覆思考,他的動機是什麼?首先,他不曾被捕過,不可能是熬不住酷刑叛變。大多數叛徒都是由於受不住刑才叛變的,所以我們往往就會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這也正是我們在一開始懷疑趙夢君的原因。當然,李克明也利用了這一點,與敵人合作,故意往趙夢君身上栽贓。”

“如果說是為了金錢,也不對,平時李克明對錢看得並不是很重。但是,我們恰恰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很自負,權力慾望很重。這一點,你們沒有責任,而是我的責任。因為特委內部的一些事情你們不知道。自從李克明擔任上海工人糾察隊副指揮以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能夠指揮千軍萬馬的人,但是,我們黨現在是處在一個地下的狀態,部隊都在蘇區。在上海,軍事處的主要工作是對蘇區進行指導,其實這個指導往往也是空的。所以,軍事處做得最多的工作是做敵人軍隊的策反工作。而在江南特委機關當中,最有實力的不是軍事處,而恰恰是我們這支情報和保衛部隊。我們擔負著江南特委以及中央機關和領導人的安全保衛工作。所以,保衛處就成了特委機關中的一個最特殊的機關。”

“李克明很想把這支隊伍抓在手中。可是,他要想當保衛處主任,就得先把我搬掉或者是請走。但是,他不敢出賣我,這裡面有三個原因。一是出賣我必然會使保衛處乃至整個特委機關受到重大損失,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二是我的行蹤他也很難掌握,出賣我他沒有把握。三是一旦我被捕,他很有可能受到懷疑。所以,他拐了一個彎,出賣楊如海同志。因為,在江南特委的所有常委中,懂軍事的就是楊如海同志和我,一旦楊如海同志被捕犧牲,特委必然會重新考慮軍事處主任人選,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我。如果我擔任了軍事處主任,就不可能再擔任保衛處主任了。那麼在特委所有委員中,抓特務工作最在行的就是他李克明了。所以,他的動機就是想借刀殺人,除掉楊如海同志。”

“也正因為如此,他開始的時候雖然向敵人透露訊息,但是卻並沒有暴露自己。他與敵人約定指認行動物件時,很可能告訴敵人是他安排了一個普通隊員。他很善於化裝,那天他化了裝,日後並不影響他繼續從事地下工作。從這一點分析,開始他只是想借敵人之手除去擋住他升官之路的楊如海同志,並不想讓我們遭受更大的損失,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敵人知道我們的營救計劃,卻沒有藉機將我們一網打盡了。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詳細的行動計劃,李克明不會告訴他們,他只是提醒他們我們已經掌握了押送時間,讓敵人提前把楊如海同志押走,使我們的營救計劃落空。”

錢如林問:“您是怎麼確定敵人必然會從那條小路上押解楊如海同志去南京的呢?”

陸岱峰說:“當我確定了李克明就是內鬼的時候,我就想他一定會再次向敵人洩露我們的營救計劃。於是我故意堅持行動隊全體出動,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出楊如海同志。敵人從李克明那裡得到這個訊息,肯定會想借機除掉我們。他們一定會暗中藏著許多槍手。但是,楊如海同志是蔣介石親自點名要審問的,敵人怕在混戰中不小心打死他,所以必然會另走小路。我對從上海通往南京的幾條路進行了反覆比較和分析,最終才確定了那一條路。因為那條路雖然較近,但是路很難走,又有山路。按說,敵人最不可能選擇那條路。可我知道許明槐是很狡猾的,他一定會走這條最危險的路。因為,看上去最危險的往往也會是最安全的。”

“我秘密地安排凌飛去解救楊如海同志,又安排如林去把一些人秘密地轉移走。這些人是在工作中有可能與李克明聯絡過的人。或許李克明不知道他們的住址,但是李克明卻見過他們。我不能確定李克明對他們瞭解多少。為了以防萬一,只得將他們轉移。此時李克明還不知道我已經斷定他就是叛徒,所以,在劫囚車行動中,他還是全力掩護行動隊撤退。”

說到這兒,陸岱峰嘆了一口氣,說:“當然,我說的這些都是我的推斷,我不可能有證據,所以,我不得不用計逼迫他走上絕路。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啊!”

說完話,他神情黯然地扭過頭去看著窗外,凌飛和錢如林一時間也都覺得無話可說,也隨著陸岱峰的目光看著窗外。雖然除掉了這個威脅到整個中央機關的叛徒,可他們的心裡都感到很沉重,因為,他們都在替李克明惋惜。

陸岱峰本來以為敵人會在徵得黃金榮的首肯之後,進入大世界搜查。結果天快黑下來的時候,便衣特工和巡捕竟然都撤了。事後,他們才知道,在他們的襲擊中,李克明當場斃命,許明槐也身受重傷。調查科上海實驗區的特工們群龍無首,巡捕房在附近的幾家飯店搜查了一遍,找到了三把手槍和一顆手雷。他們知道,對方只要把武器一扔,你就是再怎麼搜查也是無濟於事。於是,他們也就沒有再擴大搜查範圍。

陸岱峰他們得以輕鬆地脫身。一場危機就這樣被陸岱峰用智慧化解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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