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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是我媽的追悼會。
我爸在火葬場定了一個最小的廳,請了我媽生前的幾個同事和我家的幾個親戚。整個儀式場面很小,沒有人嚶嚶哭泣,花圈數量更少,我爸也只是簡短地念了幾句悼詞,追悼會就結束了,接著就是跟遺體告別。
這是我在得到我媽的死訊後第一次看見她。她閉著眼睛,身體僵硬地躺在那裡,臉色慘白,兩頰的肌肉都縮了進去,顯得古怪而陌生。我知道那是她,但還是覺得她跟我認識的媽不是同一個人,所以忍不住睜大眼睛瞪著她,甚至去摸她冰冷的手,直到我爸上前來拉我,我才被迫離開那張屍床。
“爸,那是我媽嗎?”我問他,我知道我的問題很傻。
我爸點了點頭。
“為什麼,為什麼一點都不像她?”
“因為她死了。”我爸低聲回答我。當他抬起頭朝我看過來的時候,我突然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知道它是怎麼溜出我的嘴的,但我知道,我媽是因為我而死的。而在這之前我還曾經討厭她,在心裡罵過。我沒辦法告訴別人,每當我想到這些,我有多後悔。我真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往牆上撞,真希望看到自己頭破血流的慘狀!
我爸看著我。
“對不起,我知道這麼說沒用,但我還是要說,不管你想不想聽。”我對我爸說。
我爸伸手過來,攬住我的脖子,將我抱了過去。
“好了。孩子,都過去了。”我聽到他在我耳邊喘息,“把什麼都忘了吧。你媽不會怪你的。她是個好媽媽,她不會怪你的。
沒事了。”
這些話就像催淚劑一般讓我的眼淚噴湧而出。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我爸一再說,等他放開我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睛裡也滿是淚水,他用手掌替我擦乾臉上的淚水,輕聲說,“你可以重新開始,什麼都會過去的。
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你就走。”
“明天?”
“我已經替你聯絡好了,那邊有人接你。你需要換個環境。”
他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了擦眼睛,聲音又恢復了平靜,“你先安頓下來,過一陣,我會來看你。”
“好吧。”我說。
其實,我現在也盼望能換個環境。
“你會很快習慣那裡的。”我爸說,這時候,我注意到他在朝我身後看,我回過頭去,看見一個男人從廳外走了進來。
“他是誰?”我問道。
“李建立。你媽在出事前曾去過他家。他是你媽那家公司的副總經理。”我爸心不在焉地拍了我一下道,“好了,我去接待他一下。”他撇下我,朝那個男人走去。
我看見那個男人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跟我爸握了握手,隨後,他們兩人便在角落裡小聲說起話來。沒人聽見他們說什麼,不過我覺得他們似乎談得頗為投機。我爸說了很多,那個人只是偶爾答兩句,但從他的神情看,我爸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得很認真。他們說話的時候,那人的眼光還不時朝我這邊瞟過來。
後來,我爸把我叫了過去。
“叫李叔叔。”我爸說。
我叫了他一聲。
李建立,這個我媽單位的經理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卻並沒有說話。
“他17了。”我爸說。
李建立好像聽見了我爸的話,又好像沒聽見。
“你們單位總該有點表示吧?”我爸又說。
聽起來,我爸像是在向他要撫卹金,那個人微微皺眉。
“好吧,我會考慮。”他道,“現在還是讓我先去跟加英告下別吧。”
我爸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他們兩人一起走進了後堂。隔著那層厚厚的簾子,我聽到他們兩人在屍床邊小聲低語。偶爾,李建立的一句話鑽進了我的耳朵。
“加英的確給我打過電話,但我跟她說過,這種事我幫不了她。再說,當時我很忙。”
追悼會後的第二天,老爸便替我收拾好行裝,將我送到了火車站。我們在候車室揮手告別,隨後,我便登上了南下的火車。雖然,我很高興能離開這塊傷心地,我也很想重新開始,但坐上火車後,我仍然感覺忐忑不安。我總覺得有些事還沒有完成。我知道那是什麼事,歸根結底,只有兩個字——酈雯。我總覺得她欠我一個答案。
我爸告訴我,來火車站接我的人姓劉,在廣州做食品貿易,是他的朋友。
可有意思的是,這位劉叔在把我帶回租住地的路上卻告訴我,他其實是我表叔的同班同學,但他跟我爸更熟。原來他跟我表叔過去在廣州的一所中學唸書,而那時,我爸也曾在那所中學借讀,所以彼此都認識。
在這之前,我從不知道,我爸還曾經在廣州念過書。
“他只在我們學校待了一年。那時,他家裡堅持讓他回S 市,他擋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他媽特意來廣州把他接走的。他走的時候,大家都很傷感。”劉叔煙癮很大,說話時不停地吞雲吐霧。
經過四十多分鐘的顛簸,他將他的日產汽車開進一個依山傍水的住宅小區。他替我準備的公寓就在這裡。那是一套佈置得很整潔的小公寓。
“你就暫時住在這裡,我這幾天在給你聯絡學校,馬上就會有結果的。你先住幾天,熟悉一下環境再說。”劉叔開啟門後,一邊說話,一邊拉開了窗簾,我看見窗外是一片綠油油的麥田,“你爸希望我在郊區替他找間出租屋,我看這裡不錯,設施齊全,該有的都有,雖然離市區是有點遠,但很安靜,離你表叔家也挺近。”他解釋道。
“我表叔家離這裡很近嗎?”我問道。
“是啊。”劉叔指指窗外,“那時他家就在這附近,現在就不知道了,但既然這是你爸指定的租房區域,我想多半也有這因素在裡面。”
“這是我爸指定的租房區域嗎?”
“沒錯。你爸是個懷舊的人,我們過去唸過的中學也在附近,可惜現在已經拆了——嚯,你行李可真不少。”他將我的行李一一搬進了屋,“其實,我也不知道他跟你爸是哪門子的親戚,聽是聽說過,但繞來繞去很複雜,我從來沒搞清過。我就知道,你爸當年就住在他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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