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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今晚我們就對你進行一下測試吧。今晚我能請你幫我個大忙嗎?今晚就請你睡在這個沙發上吧,你睡覺的時候就把這個古老的皮漏斗擺放在你的枕頭旁邊,好嗎?”

這樣的請求對我來說顯得有幾分古怪;但是我這個人,從我作為人的複雜本質上來說,其實我對那些稀奇古怪和充滿夢幻神奇色彩的玩意兒也是特別感興趣的。儘管我對達克赫的所謂夢境理論一點兒也不信,而且我也對他即將展開的心理實驗是否能夠獲得成功不抱任何希望;但是,讓我感興趣和興奮的是世間還真有這樣的實驗。而達克赫還對此深信不疑,只見他鄭重其事地在長沙發的一邊兒,就是靠近我腦袋的那邊兒擺上了一張小茶几,然後他又把那個古老的皮漏斗放在了茶几上。接著,他與我隨便交談了幾句之後,就對我道了聲晚安,然後轉身離去了。

我坐在壁爐前面,看著裡面燃燒著的火苗,抽起了煙,過了一會兒,我又重新認真思考了一番,試圖把剛才發生的不平凡的情景想個明白,因為一段奇異的經歷即將在我的眼前展開。對於達克赫所說的話,我始終保持著懷疑態度,但是達克赫表現出來的那份自信卻又說明了什麼,此刻我周圍的一切陳設都絕非一般的陳設,巨大的屋子裡,擺滿了各種奇珍異寶,這給我的靈魂注入了一種莊嚴神聖的感覺。終於,我有些睏意了,我脫掉衣服,把燈熄滅,躺了下來。經過了反覆多次長時間的輾轉反側,我進入了夢鄉。讓我盡我所能試著精確描述一番我的夢境。這個夢境中的場景一直到現在仍然清晰地留在我的記憶中,甚至比我睜著雙眼看到的真實世界還要清晰。首先,我來到了一個有著巨大拱頂的房間。這個房間的四個角落就是四處拱肩,四個拱肩向上的交會處最後形成了一個尖尖的倒扣著的杯子形狀的屋頂。很明顯,它是一座偉大建築的一部分。

三個身著黑衣的男子,頭上戴著奇形怪狀的既尖又重的黑色天鵝絨帽子,齊刷刷地坐在一個鋪著紅色地毯的高臺之上,他們三個人坐成了一條線。三個人都非常嚴肅,臉上的神情凝重,同時又顯得十分悲傷。高臺之上,在他們三個人的左邊站著兩個身穿長袍的男子,他們手中好像拿著盒子一樣的東西,那盒子看上去好像裝滿了紙張。右邊,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長著一頭金色的頭髮,她的眼睛不同尋常,是淡藍色的——那是一種孩子般淡藍色的眼睛,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這位年輕的女郎已經度過了她人生中第一個青春期,但還不能把她稱作中年婦女,她就是那樣一個年紀。她的身材已經呈現出粗壯發展的狀態,而她的神情卻是那種自豪且無比自信的。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表面上看上去她顯得還是很平靜。總之,這是一張看上去顯得有些奇怪的臉,清秀,標緻,很有些姿色,但是又顯得有些陰險狡詐,帶有一種微妙的不可言說只可意會的殘酷範兒,特別是那張小嘴兒,線條很直,顯示出強硬的個性,她的下巴圓圓胖胖的,顯得很可愛。她身上披著一件鬆鬆垮垮的白色袍子。身邊站著一個瘦瘦的牧師模樣的人,那人的長相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此刻他正湊在女郎耳邊悄悄地說著什麼,並且不時地在女郎的面前舉起一個刻有耶穌受難形象的十字架,晃來晃去。她轉過頭來專注地看著那個十字架,其實是透過那個十字架看著那三個穿黑衣的男子,在我看來,我感覺,那三個穿黑衣的男子,很像是正在審判她的法官。

我看見那三個穿黑衣的男子站了起來,他們當中有人在說著什麼,但是我辨識不出他們具體在說什麼,後來我才看出原來是中間的那個男子在說話。接著,他們三人就像一陣風一樣跑出了屋子,後面跟著那兩個拿盒子的男子。與此同時,好些個穿著寬短上衣的五大三粗的男子又像旋風一樣跑了進來,他們先是取掉了高臺之上鋪著的紅色地毯,然後又把構成整個高臺的厚木板全部清除,也就是說,他們很快把整個大廳裡的所有東西全都搬空了。當這一幕場景換過之後,我又看見空出來的大廳裡彷彿多了一些新的看起來很新奇的傢俱和家庭用裝置。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一張床,床頭床尾兩邊都帶有木質滾筒,床頭還有一個絞盤,絞盤上面帶著把手,可以用來調節整張床的長度。我突然注意到,大廳裡竟然還有一匹木馬。總之大廳裡還有許多新奇的玩意兒,包括可以在滑輪上滾動的滑鎖與鞦韆。現在整個大廳簡直就變成了一個體育場。

當整個大廳被清理乾淨之後,大廳裡出現了一個新面孔。這個人又瘦又高,渾身上下一身黑,他骨瘦如柴,面色憔悴,外表冷峻。這個男人的外表讓我感到驚恐不已,事實上我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了。他身上穿著的黑衣服滿是油汙,上上下下都是油漬的斑點。他這個人表現出來的氣質顯得他好像十分高貴似的,他的一切動作都很慢,從他進入大廳開始,那裡的一切好像就由他說了算似的。儘管他外表穿著汙穢不堪,舉止動作粗魯無禮,但現在整個大廳都成為他一手遮天的領域,他的任務和使命就是掌控和指揮那裡的一切,總之一句話,他就是那裡的主人。他的左前臂纏著一卷輕便的繩索。此時,那個女郎用一種帶有探尋性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男人,但是自始至終,她的臉部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那是一種自信的表現——甚至可以說那是一種不順從的淡然。與女郎相比,站在女郎身邊的牧師就有很大的不同了。他的臉色煞白可怕,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高高的前額上滲出了不少汗珠,汗水泛出了一片油光。牧師猛地舉起雙手開始祈禱,然後俯下身子趴在女郎的身邊,接著又連續不斷地在女郎的耳邊癲狂地嘟囔著什麼。

就在這時,那個穿黑衣的男子向前走去,他從自己左胳膊上取下那捲繩索,把那個女郎的手綁了起來。黑衣男子捆女郎手的時候,女郎表現出很溫順的樣子。接下來,黑衣男子把繩索打了個牢牢的結兒,並且把女郎領到了那匹木馬跟前,木馬只比女郎的腰部高出一點兒。女郎的身體被男子舉了起來,放在了木馬之上,她的背貼在木馬上,臉朝向天花板的方向,而原先站在女郎旁邊的那個牧師,此時已經嚇得全身發抖,疾速衝出大廳去了。此時木馬上的女人只是快速翕動了一下嘴著,儘管我不知道她此刻在唸些什麼,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祈禱著什麼。女郎的雙腳分開,分別放在木馬的兩邊,我看見剛才出現在大廳裡的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這會兒正用繩索把女郎的腳踝牢牢地捆在地面上固定的鐵圈兒上呢,如此一來,那個女人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很明顯那些都是非常不祥的預示,看來情勢對那個女郎很不利,我的心裡猛地一沉,儘管我猜測下面將會出現較為血腥的場面,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總是忍不住用雙眼注視著即將發生的一切。這時,又有一名男子進入了大廳,他的雙手各提了一桶水。還有一名男子跟在他後面,也提著一桶水。現在,他們兩人分別站在木馬周圍。第二個進來的男子手裡還拿著一個木勺兒——其實就是一隻木質的碗,上面再裝上一個直的長柄——木勺兒在他的另一隻手上。接著他就把手中的木勺兒遞給了穿黑衣的男子。與此同時,那些五大三粗男子中的一個人走上前去,他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物體,儘管是在夢中,可是我仍然可以模模糊糊地感到那個東西我是熟悉的。啊,原來那是一個皮漏斗。黑衣男子接過木勺兒,然後使出渾身的勁兒用力向女郎身上戳了下去——我在一旁看的簡直是忍無可忍。我的頭髮立刻因為巨大的恐懼感而豎了起來。我開始掙扎,我上下翻騰,我突然就從夢境的束縛中掙脫了出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開始高聲尖叫起來,就在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置身於達克赫巨大的圖書室中,因為夢境中殘留的恐懼,我還是渾身上下顫抖不已,此時的月光十分皎潔,像流水一樣瀉過圖書室的窗戶,在對面牆壁上投下了奇異的銀色和黑色的光暈,就如同美妙的窗花一樣裝點著整個圖書室,讓這裡別具一種特殊的韻味。哦,真是上天保佑我啊,我感到自己重又返回到了十九世紀的人間,這是一件多麼讓人感到心情舒暢,幸福無比的事情啊,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是一種重獲自由後的巨大幸福感——從那座帶著拱頂的中世紀宮殿幸福地走出,重新回到了一個最起碼自己的心可以踏踏實實地放在自己肚子裡的平安世界。我從沙發當中站了起來,仍然感到四肢乏力,似乎還在顫抖,而我的心境仍停留在恐懼與慶幸交替徘徊的起伏狀態。想想夢境裡那樣的事兒是否在歷史上真實地發生過呢——也許吧,但是做那樣的壞事兒,上帝卻沒有將那些做壞事兒的混蛋惡棍們用雷劈死。那麼,這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確有其事,真的反映了人類歷史上那段黑暗、殘酷的中世紀曾經發生過的慘劇嗎?我用顫抖不已的雙手抱頭,陷入了無盡的沉思。突然,我猛地意識到,儘管我的心臟還是好好地在我的胸腔裡跳動著,但是我卻無法高聲叫喊,這時候裹挾著我的恐懼感到達了頂峰。我感受到有某種東西在黑暗的屋子裡正在向我走來。

是什麼東西呢?是恐怖疊加著恐怖向我襲來,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全部精神世界。現在的我無法用理智思考,也無法祈禱;哦,我只能像一個木頭人兒一樣傻坐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從那座大廳中走出去。然後,我又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入月光照耀下的白色小徑,漸漸隱去了自己的身影,我這才恢復了呼吸。而剛剛走進圖書室的達克赫也是一臉的驚恐,他臉上的神情和我差不多,也是一副被嚇破了膽的樣子。

“嘿,你怎麼回事兒?看在上帝的分兒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兒?”達克赫說話時嗓子都變啞了。

“哦,達克赫,能看見你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剛剛在地獄裡轉了一圈兒。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麼說,是你在高聲尖叫嘍?”

“我得說是我叫的。”

“你的高聲尖叫傳遍了這裡的所有屋子。僕人們都被你嚇得夠嗆。”達克赫划著一根火柴,點亮了燈。“我覺得我們應該再把壁爐裡的火生起來,”他補充道,接著就往壁爐裡的火焰餘燼中扔進去幾根劈柴。“天哪,我親愛的夥計,你的臉色可真是慘白啊!看起來你好像碰見鬼了。”

“的確碰見了——還不止一個呢。”

“這麼說,皮漏斗發生作用了?”

“我再也不會和這個地獄般的東西睡在一起了,你就是把你所有的錢都給我,我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

達克赫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

“有了它的陪伴,我期待你能有一個美妙的夜晚呢,”他說道。“凌晨兩點左右,你大聲地尖叫不止,那聲音實在是太恐怖了,作為補償,你應該把你所看到的一切全都告訴我。我從你的尖叫聲中可以感到,你看到的一定是非常恐怖的一種景象。”

“什麼十分可怕的景象?”

“用水,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一種酷刑——‘一種生死攸關和非同尋常的審問’,這在‘太陽王’路易十四統治時代,人們親切地把這種審訊方式稱為‘人生考驗’。你堅持到最後看完整個過程了嗎?”

“沒有,感謝上帝,我在這種酷刑開始之前就從夢中醒過來了。”

“啊!真遺憾。那本來是非常適合讓你觀看的。我一直堅持到第三桶水都用光了。哦,那可是個非常古老的故事,好在現如今他們這些人,不論是施行刑罰的,還是受刑的人,都已經進墳墓了,所以,看看他們是怎麼死的對你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猜你還不知道你即將看到的是什麼樣的酷刑吧?”

“不就是對某些罪犯的折磨嗎?我夢見的這個女郎一定是一個十分兇殘的犯罪分子,她犯下的罪行肯定十分深重,她最後受這種酷刑也是罪有應得的。”

“嗯,我們至少還應當有些人類的憐憫心和同情心吧,”達克赫說道,說完他把自己身上穿的睡袍使勁兒裹了裹,然後俯下身子,離壁爐又靠近了一些。“你的意思是,施行刑罰者是依據她犯下的罪行輕重施以刑罰的。也就是說,如果我要判斷這個陳述是否為真,那我就必須首先弄清楚這個女郎的真實身份,對嗎?”

“你怎麼可能搞清楚這個女郎的真實身份呢?”

達克赫從書架上取下一本用上等牛皮紙包裹起來的看上去很珍貴的書,他用這個動作作為對我提問的回答。

“你聽聽這一段內容,”他說道;“原文是用十七世紀的法語寫成的,我在為你讀的時候,會把裡面的內容大致為你翻譯成英語。你自己判斷,看我是否最後真的解開了這個謎團。”

“囚犯被帶到議事大廳,也就是圖爾奈爾斯議會所在地,這裡現在臨時充作法庭,對謀殺德魯克斯·德·奧布里大人和德·奧布里兄弟的兇犯做出了指控,值得注意的是,兇犯就是德魯克斯·德·奧布里大人的女兒,德·奧布里兄弟的妹妹,德·奧布里兄弟二人均擔任要職,一個是負責民事治安的中校,另一個是國會參事。從人性角度來看,似乎很難讓人相信兇犯竟然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她竟然會犯下這樣一種弒父殺兄的邪惡罪行,她體格嬌小,外表溫順,面板姣好,長著一雙溫柔的大眼睛。然而,法庭並沒有被兇犯的外表騙過,還是發現了她所犯下的醜惡罪行,按照程式,最終判決她首先承受‘一種生死攸關和非同尋常的審問’,一定要做到兇犯親口承認自己所犯下的可怕罪行方可,同時還要透過這種酷刑,讓她招認出她犯罪時的同黨來,在所有這些程式完結之後,她就會被裝進一輛馬車運到格雷沃廣場,在那兒,劊子手會當眾剁下她的腦袋,然後她的屍體會被當局火化,她的骨灰將拋撒在風中,隨風而逝。”

“這條記錄的時間顯示為1676年7月16日。”達克赫繼續補充道。

“這條記錄很有趣,”我聽完之後說道,“但是不夠完備。你怎樣證明記錄裡提到的兇犯和夢境中那個女郎就是同一個人呢?”

“我早就想到這一點兒了。這本書裡下面的內容講述了那個女郎接受審訊時的全部經過和所作所為。當行刑者靠近她的時候,她從行刑者纏在手上的繩索認出了這個人,然後她立刻就把自己的雙手伸上前去,好讓行刑者捆縛,她還把行刑者從頭到腳看了個遍,但是自始至終她沒有說一句話。你在夢境中看到的是不是這樣?”

“是的,這裡描述的和我夢見的一模一樣。”

“她仰首被放置在木馬之上,雙眼凝視著蒼穹,沒有任何退縮和畏懼,捆縛她四肢的繩索纏了好幾圈兒,這種用以把她整個人固定的方式本來是會讓犯人痛苦得死去活來,叫苦連天的,對吧?可是,當兇犯的雙眼看見地上放著的三桶水的時候,她立刻就明白了一切,那三桶水都是為她這個兇犯受罪準備的,就在這個時候,她笑著說話了,她說:‘先生們,想必帶到這兒來的那幾桶水都是為了把我淋溼受苦用的吧。你們不知道,我卻十分堅信,像我這樣體格嬌小的弱女子,卻可以一口氣兒把這些水全都喝光。’你是懂得這種酷刑是怎樣進行的,下面我還要給你念一下這種折磨人的酷刑具體是怎樣進行的嗎?”

“千萬不,看在仁慈的上帝的分兒上,千萬別唸。”

“好吧,不念就不念。這裡還有一句話,可以明確無誤地向你顯示,這裡記載的就是你今晚在夢境中親眼看到的那個場景,這句話是這樣寫的:‘那位善良的修道院院長皮洛特,因為不敢親眼目睹已經向他懺悔過的悔罪者受此酷刑,他快步逃出了議會大廳。’這個場景想必你還記得很清楚吧?”

“是的,是有這樣一幕。這麼說,就沒有任何問題了,這就說明這本書裡所載的內容就和夢境當中發生的一樣了。那麼,這個女郎到底是誰啊?她的相貌是如此吸引人,而她的結局卻又是如此的悲慘和恐怖。”

為了圓滿解答我所提出的問題,達克赫手裡舉著燈向我身邊走來,然後他把燈放在了我床前的小茶几上。他拿起茶几上那個顯得有些不太吉利的皮漏斗,撫摸著漏斗的銅圈兒邊緣,讓燈光照在上面。這樣一來,銅圈兒邊緣部分上面刻的字兒看得清楚多了。

“我們兩個都取得了一致意見,認為這個圖案是表示侯爵或者是女侯爵爵位的紋章,對嗎?”達克赫說道。“這兒,我們也一起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我們都同意,這裡刻的最後一個字母是B,是不是?”

“沒錯兒,情況理當如此。”

“我現在指給你看,從左向右,其他字母分別是M,M,一個小寫的字母d,A,一個小寫的字母d,然後才是最後那個大寫字母B。對不對?”

“是的,我確信你看的是對的。我也看到了那兩個小寫字母d,很清楚的。”

“我剛才不得不給你讀的那段記載,”達克赫說道,“正是官方審訊布蘭維耶女侯爵瑪麗·瑪德琳·德·奧布里的記錄,她可是人類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下毒者和犯下令人髮指的謀殺罪的罪犯之一啊。”

聽完之後我不禁愣在了當場,完全被整個事件的奇特脈絡給征服了,原來那個女郎大有來頭,同時我也被達克赫提供證據的精準以及他對全部細節的完美解釋給征服了,我很佩服他的考據本領。在我的記憶裡,我還模模糊糊地記得這位女侯爵的一生當中的一些細節,她的那種風流放蕩的生活作風,還有她為了一點兒蠅頭小利,就故意折磨她生病的父親,最終血腥弒父的行徑,以及她對兄長們同樣血腥的謀殺等等。同時,我也回憶起了這位女侯爵在面對自己生命終止時所表現出的英勇,她在臨終之際為自己所製造出來的恐怖而衷心悔罪,當時全巴黎人都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原諒了她,並給予她深深的同情,全巴黎人曾經把她當作最可詛咒的女兇犯,然而沒過幾天,他們卻又為她祈福,把她作為一位殉道者供奉了起來。想到這兒,此時此刻,我突然意識到,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疑團還未解開。

“那麼她的名字以及爵位頭銜又怎麼會出現在皮漏斗上呢?可以肯定的是,行刑者應該不會因為想要把他們的崇敬之情專門送給這位後世景仰的女殉道者,而在這樣一件用來專門折磨犯人所用的刑具上刻上女侯爵的頭銜和名字吧?而且這刑具折磨的物件正是女侯爵本人啊。”我問道。

“我在這個問題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達克赫說道,“不過,對此有一個非常簡單的解釋。這個案子在當時那樣一個時代氛圍下引起了異乎尋常的巨大轟動,所以,法國太陽王路易十四的高階官員尼古拉斯·德·拉·雷涅爾,他是當時法國警察的總頭兒,是他把這個皮漏斗作為一件很能顯示刑罰殘酷的紀念品儲存了下來,這倒也不是什麼異乎尋常的奇怪事兒。畢竟,一位女侯爵經受過這樣一種殘酷的刑罰之後死去也不是一種常見的事件。於是,拉·雷涅爾命人將女侯爵的姓氏以及頭銜刻在了這個古老的刑具上,專門用以區分這件藏品和自己的其他收藏品,我覺得,對這位警界高官來說,其實這也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兒。”

“那麼這個凹痕你又怎麼解釋呢?”我指著漏斗頸部那道深深的刻痕問道。

“你可別忘了,她可是一隻兇狠無比的母老虎啊,”達克赫說道,說完他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我。隨後,他悠悠地慢吞吞地說道:“我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證據,說明她和所有兇狠的母老虎一樣,牙尖嘴利心黑,你看看她把這個漏斗都咬成啥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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